廷尉府,董卓高高的坐在大堂之上,下面是一群將領,那班衙役被董卓趕走了。袁魁和鄭泰等人強烈要求同審,董卓哪里會答應?只讓他們站在一旁旁聽就是。
“來呀!帶人犯!”驚堂木一拍,董卓感覺非常有氣勢。
呂布像提小雞一般將那鄭安提來,摔與堂上。
“下跪何人?”董卓按照程序問道。
一邊的袁魁上前一步,抱拳說道:“相國,你就是要審他,也該將他口中之物取出吧?不然他如何回話?”
董卓恍然大悟,“快,解開。”
呂布上前摘去鄭安口中布條。剛能開口,那鄭安見有人在身后撐腰,也不再害怕,應聲答道:“下官鄭安,拜見相國大人!”
袁魁等人臉上漏出笑容,顯然對鄭安的表現十分滿意。
在他們看來,這是董卓向士人的一次挑釁,所以無論如何要保住鄭安。
董卓接著問道:“在你家中搜出蟻賊頭目張燕的書信一封,做何解釋?”
鄭安答道:“下官不知,下官與那張燕素不相識,更無書信來往!”
董卓又是一拍驚堂木:“難道那書信是假的不成?”
鄭安冷笑道:“若是真的,又豈能落入相國之手!”
董卓大吼:“不用重刑,你是不會老實了!來人,”
“且慢!”鄭泰上前呼止。
董卓怒目以示之:“你想包庇?”
鄭泰回道:“非是鄭泰包庇,只是刑不上大夫,這是本朝的規矩。”
董卓一愣,本想將那鄭安來個屈打成招,對方卻抬出這規矩,董卓一時沒有了主意。
眼光看向眾將,童軍等人也紛紛搖頭。
鄭安的表情得意之極,那些旁聽的士人看見董卓出丑,也是一臉笑容。
就在這時候,一人說道:“刑不上大夫,那要看什么罪。鄭大人拿普通刑罪的規矩,套在這謀反之事上,是否有些牽強?”
說話的是負責為董卓判案記錄的文書,那人說話之間,依然在奮筆疾書,頭也未抬。
鄭泰接過話語道:“胞弟是否謀反還有待查證,僅僅憑一紙書信就認定胞弟有罪,怎能讓人心服?”
那文書還是沒有抬頭問道:“大人是說草率了?”
鄭泰想也未想:“恩。人心不服!”
那人輕笑兩聲:“呵呵,小可受教了。先帝處死封?的時候,事發好像就是一封書信吧?”
鄭泰頓時語塞。封?是四通黃巾的,被人檢舉之后在家中搜出的主要證據就是他和張角往來的書信。
那文士仿佛是寫完了,終于抬起頭來,微笑問道:“不知道大人當時是否心服?”
鄭泰等人無語。
“來人!帶去刑房!”董卓看鄭泰等人都不說話,大感出氣。
廷尉府的刑具看起來就相當的恐怖,第一眼看見這些東西的人發現,那些刑具之上居然還粘帶著一些腐爛的碎肉,讓人不敢正視。
早就知道這些刑具厲害的鄭安早已經面無人色,嘴里不住的說道:“大哥,大哥救我!袁大人救我!我挨不住的!”
話剛說完,兩條腿就已經被夾棍夾住,呂布那廝親自用刑,一腳踏上,鄭安發出一聲慘叫,暈了過去。
呂布大為失望:“這么耐不住?沒意思。”
“潑醒!再用刑!”董卓絲毫不管人犯的死活。
一邊的鄭泰焦急萬分,忽然向袁魁跪下:“袁大人,求你想個辦法救救胞弟,救我鄭家滿門啊!”
袁魁忙的扶起鄭泰,急中生智,想出一計:“快,我們快去皇宮!求太皇太后下詔,下特赦詔!”
鄭泰等人慌忙去了,只留下王允在這里看著。
袁魁說道:“子師,無論如何要堅持到我們回來!”
王允在一旁看著,有些事情,董卓就不能做的太明顯。
那鄭安知道已經有人去找皇上了,也知道自己如果招了,不但保不住自己,還會連累很多人。
一身骨頭居然暈了好幾次也沒招供。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董卓知道,如果讓那些人真的求來旨,自己就殺不了鄭安了。
要是連這樣一個人都無法收拾,那自己如何震懾那些本就看不起自己的士人?
王允并不說話,只是看著董卓用刑,也不加攔阻。但就是在這無聲之中,董卓感到莫大的壓力。
鄭安創造了奇跡,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奇跡。腿斷了,胳膊折了,幾乎所有的刑罰他都試過了。但是,他挺住了!
董卓已經滿身大汗,一臉焦急,仿佛受刑的是他一般。
“太皇太后懿旨到!”門外一個尖尖的嗓門喊起。這一聲喊叫,讓董卓感覺全身無力。
這一聲喊叫,讓已經奄奄一息的鄭安發出狂笑。“哈哈,哈哈哈哈!”鄭安的笑聲讓人感覺恐怖。
“董相國接旨!”門外的尖嗓子再次高聲叫道。
這里是刑房,除非給犯人下的,否則圣旨是不能進入這里的。
王允看看心有不甘的董卓,上前一步道:“相國,去接旨吧。”
董卓怒視王允一眼,卻發現對方低垂著腦袋,根本不看自己。董卓慢慢站起身子,向刑房外走去。王允緊跟其后。
董卓走后,李儒深嘆口氣,對屋內眾人說道:“岳丈麻煩了。”
剛剛上任的相國,連一個小官都收拾不了,這對董卓在洛陽本就不高的威信打擊可想而知。屋內都是西涼將領或著并州將領,大家都說不出話來。
靠著董卓混飯吃的,董卓的日子不好過,他們也要跟著受罪。這一點所有人都非常清楚。
童軍看看李儒,忽然說道:“如果,如果鄭安現在招供呢?”呂布已經很是惱火:“怎么可能?這里的東西我全給這廝上過了,沒想到這廝嘴竟是這般硬!”
鄭安還在笑,是嘲笑,嘲笑著屋里所有的人。
童軍忽然拿起一張白紙,逮起鄭安的手在上面按了一個手印。然后沖房內眾人笑道:“他招了。”
既然,無恥已經沒有辦法來解決問題,那就用更無恥來解決。
鄭安怒道:“你干什么?你以為我不會說么?”
一邊的李儒已經明白童軍的意思,陰陰一笑:“死人,是不會說的!”
鄭安大驚。這時候,那負責記錄的文士忽然說道:“相國出去接旨之后,我等為鄭安松綁。但因傷勢過重,鄭安挨不住疼痛,撞墻自盡。臨死之前,幡然悔悟,供述其所犯罪行屬實,并供認同謀之人,”
說道這里,那文士停下筆來,問李儒道:“你說寫誰好呢?”
鄭安這時候哪里還會不明白他們想做什么?張口就要大呼。
呂布抓起他的腦袋,猛的向墻上一撞。
鄭泰和袁魁走進來的時候是一臉的興奮,董卓是一臉的無奈。但刑房里的景象讓他們都呆住了!李儒上前一步,將手中一摞審訊記錄交給董卓,一臉無辜的說道:“相國,一切已查明,鄭安,畏罪自殺了。”
董卓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所謂的鄭安私通黃巾一案就這樣被定性了,應該感謝王允。見到鄭安的尸體后,那些士人都不相信李儒說的是事實,他們用眼光詢問王允。董卓已經做好了打口水仗的準備,但是出乎意料,王允竟然說道:“是,鄭安早就招供了。”
死的不只是鄭安一個,三十七名官員被列為同黨,已經打入死牢。董卓,對反對自己的勢力進行了清洗。
“哈哈,好,非常好!”從朝廷之上下來的董卓非常高興:“我在正廳接旨,你們在刑房殺人,做的漂亮!誰的主意?”
董卓看著自己手下的一眾心腹問道。呂布那廝上前一步道:“義父,人是我殺的!”
董卓喝道:“我知道人是你殺的,我問誰出的主意,你打打殺殺在行,半點也不會動腦子!”
呂布訕訕退下。
董卓經常罵他,就像以前丁原經常罵他一樣。可是董卓再罵他的語氣之中,總是透出那一絲欣賞,這讓呂布很愿意接受。
眾人的眼光都望向童軍,董卓順著一眾目光看了過來,走到童老大的面前:“好,非常好!”
童老大說道:“相國,其實那鄭安我也想殺。”
董卓點點頭:“是啊,殺了他一個,很多百姓都不用死了。”
接著,董卓那一臉的興奮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悲戚之色。李儒上前說道:“岳父,大局已定,何故不開心?”
董卓嘆口氣:“哎,我們殺了一個鄭安,可洛陽有多少個鄭安這樣的士人?他們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
童老大忽然覺得,董卓不像以前的董卓了,他很奇怪,像董卓這樣的人,居然也有善良的一面?
從這天起,童軍進入了董卓的圈子。
作為賞賜,董卓將鄭安的家產全部給了童老大,包括哪些種田的佃戶。童老大認識了一個新朋友,也不算新吧,就是為董卓記錄的那個文書。不知道為什么,在西涼軍中包括李儒在內,所有的人都挺尊重他,他叫賈詡。
晚上董卓請客,大家一起喝酒。席間,對于王允態度的忽然轉變,李儒等人都覺得非常的意外,實在有些想不通。
如果王允堅持,那么董卓不會取得這么大的戰果。口水仗要打上一些時日。
董卓都管賈詡叫先生,他問賈詡知不知道。
賈詡笑道:“王允聰明而已。”
他勸董卓收服王允,董卓說,那些士人根本看不起我,王允不會答應。
賈詡告訴董卓,王允一定會答應。
童老大知道,這三國的謀士之中,賈詡排在第一軍團,當下多看了賈詡幾眼。
賈詡對眾人解釋道:“審訊時只有王允一人陪著我們,我們殺人的時候他也不在,打起口水仗肯定沒完沒了,不會分出勝負的。等到大家都沒口水了,累了,自然要找個借口結束。那時候,他這個關鍵人物的性命就危險了。所以,他選擇幫我們。”
眾人大悟,賈詡接著笑道:“他幫我們,一是不想讓自己成為關鍵人物。二么,是因為我們比那些士人要壞很多。至少那些士人頂多是辱罵他,我們卻會出手殺他。”
聽了這話,一屋子的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