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非常的高興。
張志在一邊問道:“你回來做什么?”童軍沒有說話,只是笑著說道:“你的家書,我讓人送去洛陽了。”
張志又問:“我問你回來做什么?”
童軍還是沒回答他,還是在笑,很開心的笑著。
張志忽然間什么都不問了,用他還剩下的那條胳膊錘了童軍一下:“記住,要教我左手刀。”
本來以為,援軍來了,這里的戰爭就要結束了。所以童老大放心的呆在城里,等著一系列自己想到的,和沒想到的光環向自己的頭上砸來。
但是很快,童軍發現自己錯了。真正的大戰,剛剛開始。
慕容紅的兩萬騎兵算什么,你看看現在城外,鮮卑人的大營連綿十幾里!
鮮卑人的馬匹已經吃光了城外所有的草!鮮卑人,比草原上的沙子還要多!
更可怕的是,鮮卑人還多了一些攻城的利器,比如,勾索,長梯。他們已經可以攀爬城墻,攻擊點再也不僅僅局限在城門那里。
鮮卑大王和連親自壓陣,朔方,燃燒起更大的戰火來。
呂布非常的驍勇,每一次鮮卑人攻擊之時,他都率部殺出,每一次都能把敵人遠遠的趕走。
四五天下來,出擊了多少次沒有人知道,包括呂布自己也不記得了。
他現在很痛苦,因為他身邊的兄弟越來越少。曹性又受傷了,傷的很重。童軍想去看看他,化解一下雙方的矛盾。童老大不是那種狂的四處樹敵的人,但呂布不給他這個機會。
呂布攔住童軍說:“傷了曹性那人,已經被魏續殺了。那個鮮卑人本不是曹性的對手,可是曹性卻被他打傷了,你知道為什么?”
童軍怒視呂布一眼,沒什么好說的,那件事情的發生本就不是一方面的責任,如果呂布要記恨,就隨他去吧。
正待轉身離開,大帳之內曹性的喊叫聲傳了出來。“大哥!你給我一刀吧!”
呂布丟下童軍,轉身返回軍帳。
一個軍醫正在給曹性的傷口敷藥。曹性的臉上都是汗珠,顯然十分痛苦。呂布坐在曹性的身邊,曹性收住喊叫之聲,顫聲問道:“大哥,我這條腿是不是廢了?”
呂布沒有說話,看這那軍醫,軍醫回道:“曹大人的腿傷的很深,軍中草藥已經告急,如果不鋸掉,可能會潰爛。”
“等爛了再鋸。”呂布聲音很是平靜,卻透露出一絲傷感。
“大人,一旦潰爛,就遲了!”軍醫還在繼續說。
呂布一下躍起,抓起那軍醫的衣服吼道:“我讓你等爛了在鋸!沒聽見么?”
軍醫嚇的瑟瑟發抖。呂布一掌把那軍醫推出帳外:“滾!”軍醫連滾帶爬的走了。
呂布坐在曹性的身邊,微微一笑道:“這些庸醫,就會嚇唬人。還記得我去年生病么?那庸醫非說是肺癆,真是可氣!”
曹性也笑了,他不愿意失去腿,哪怕是丟掉性命。呂布抬頭一看,發現童軍居然進來了,頓時怒火沖上:“你來做甚?出去!”
童軍不搭理他,徑直走到曹性的臥榻之前,呂布伸手去抓自己的畫戟,正待廝殺,卻聽童軍說道:“這條腿遲早會發炎,你要想保住他,就別趕我出去。”
呂布手停下了。
所有的人都知道少林寺的功夫厲害,但之所以厲害,是因為一次次的摔爬滾打,所以少林寺療傷的本事也非常厲害!
而且在特種部隊,對這種簡單外傷處理,也是每個士兵必須學會的。
“去打盆熱水來。”
童軍看著曹性的傷口,在大腿外側,并不打緊。主要是受傷之后,曹性順手從旁邊的尸體上撕下一截衣布包扎,現在傷口之處的肉已經有些變色。而這個時代的郎中對于人體的血脈并不清楚,所以不敢盲目動刀割肉。
呂布乖乖的打來一盆熱水,童軍接著說道:“油燈,刀!”
這兩樣東西大帳里就有,呂布趕忙找來。
“兄弟,怕疼么?”童軍問曹性,曹性搖搖頭。
童老大笑道:“先委屈你一下,我要把你綁起來,千萬別亂動。”
曹性咧嘴說道:“誰動誰是孫子!”
童軍和呂布兩人將曹性的身體綁結實了,把那條傷腿單獨綁在一旁。童軍拿過刀來看看,還算鋒利。
一邊把刀身放在燈火上熏烤著,一邊對曹性說:“你可真會占便宜,我和你大哥都在動,你卻說誰動誰是孫子。”
曹性想起,自己這話說的確實不恰當,臉上微微漏出不好意思的笑容。童軍將一塊毛巾塞到曹性的嘴里,說道:“忍著點兄弟。”
曹性點點頭,童老大一刀刀開始將那些變色的肉刮去。
第一刀就讓曹性幾乎想從床上跳起來!他本以為這和挨一刀差不多,哪里想到這慢刀子割肉居然如此疼痛。
呂布關切的想上前,童軍用眼神阻止他,一面手上加快動作,一面和呂布聊天,希望能分散曹性的注意力。
片刻之后,曹性腿上的肉已經全部是鮮紅色,童老大見沒傷到筋骨,松下一口氣來:“他這條腿保住了!”
轉眼看看曹性,整個身體都潮了,額頭上的汗直冒熱氣。童軍再次喊來軍醫,給曹性重新上藥。軍醫進屋一看,馬上知道他們做了什么。當即喃喃說道:“幾位將軍當真膽大,這要是一不小心傷了血脈,整個人就完了。”
血脈的問題,童軍比這個時代的任何一個軍醫都了解,所以他敢動手。
呂布卻并不關心這個,問那軍醫:“現在怎么樣?”
軍醫仔細看看,說道:“腿應該能保住了,但是康復如何,還要看曹將軍自己的造化。”
呂布這才放下心來。
軍醫上藥后,重新為曹性做了包扎。送走軍醫之后,呂布拱手對童軍說道:“多謝了。”
童軍一笑:“只愿你不再記恨著我就好,我知道自己打不過你,可不想再和你打。”
呂布哈哈一笑:“先前是關切我兄弟性命,言語得罪之處,呂某這里陪不是了。”
兩人寒暄片刻。呂布這人其實不錯,脾氣雖然火爆一些,但至少從前些天肯為他的兄弟挨童軍打來看,人品方面最少要比童老大高尚一些,是一個值得結交的朋友。
童軍忽然想起,黑貓那里的商人送了好些名貴的補品給張志,不知道還在不在,或許對曹性的傷能有所幫助。
當下起身說道:“奉先兄,我去討些東西來,請在此少等片刻。”呂布問明,趕忙催促童軍快些前去。
待童軍走后一會,曹性慢慢有了些氣力,張口喚道:“大哥,”
呂布忙的趨步上前,曹性說道:“大哥,這人,還不錯,那天也是怪我沒問清楚。”
呂布忙的打斷他:“你休息吧,為兄豈是那小肚雞腸之人?”
曹性聽呂布這樣說,放下心來,耳邊聽呂布繼續說道:“記恨是不會了,不過這一架,還是要打的,打到他吐血就算了。”
曹性苦笑。
大漢的朝堂之上,張讓痛苦流涕的跪在地上,不住的向皇帝磕頭:“皇上!皇上!老奴服侍皇上多年,年紀也大了,從未有過分奢求,皇上!老奴只是希望死的時候,能有一個人給我披麻戴孝呀!皇上!”
張讓的頭把地板捶的咚咚做響。滿朝文武默不作聲,站立一旁的袁魁心中感慨!
洛陽接到丁原急報,鮮卑人的鐵騎繞過雁門關,要從河套地區殺進大漢了,還要裹挾匈奴人!
這讓整個朝廷振動,皇帝急忙召集眾人商議對策。那些士人們的眼睛忽然亮了!他們敏銳的感覺到,這背后有大文章可以做!
鮮卑人為什么敢繞過雁門關?因為董卓的西涼鐵騎已經不在西涼了,鮮卑人不用擔心自己受到大漢兩大兵團的夾擊。
董卓為什么不在西涼?
那些士人們明白,因為盧植一案被壓在下風的他們,終于等到了翻身的機會!
袁魁是士人的代表,他準備了很長的奏章,彈劾十常侍!
當然,他們沒有把大將軍也捎帶彈劾上,他們知道,大將軍加上十常侍,這樣的力量并不是他們能動搖的。
于是他們找到大將軍,對何進說:“我們一起彈劾十常侍吧,然后把董卓趕回去,平定黃巾的大功怎么能讓董卓那個小人得去?我們一起舉薦一個人,如何?”
何進很清楚現在的形式,點頭答應了。
他們的商議并沒有滿過十常侍,張讓再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坐立不安。
可是老天似乎在幫他,一個人在外面求見,說是給張讓送來家書。
張讓不記得自己還有什么家人在外,本以為是討飯的,想打發了了事。但接過書信一看,張讓馬上明白,這是自己保住性命和地位的最佳選擇!
雖然他不是很在乎張志那個干兒子,但是還是將頭磕出血來,他知道,這不是再給張志求命,是給自己求的。
皇帝已經站立起來,對兩旁的人說道:“快!快!扶起讓公!”
兩邊的太監忙的上前。張讓早與他們商議過,四五個人上前居然仍是無法扶起張讓的樣子,張讓依舊繼續磕頭:“皇上!我兒已經斷了一條胳膊了,您就讓他回來吧!老奴求您了!這么些年,老奴從未求過皇上什么呀!”
這話說的微微有些重了,但皇帝不會責怪的,他只會認為張讓是愛子心切,口不遮急言。
“扶起讓公!”皇帝向那幾名太監發怒了,這時候,他們才勉強的將仿佛筋疲力盡的張讓攙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