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出城,按照水生的指點來到事發地點的時候,童軍發現,一切痕跡都已經被對方打掃干凈了,自己甚至找不到對方逃逸的方向。
言煙虎有些懷疑:“就是這里?”
祥和的風吹著路邊的野草,實在不想剛剛有大隊人馬走過的樣子。
水生卻非常肯定的說道:“沒錯公子!就是這里。”
童軍勒住健馬,從馬背上一躍而下,仔細在地上搜尋著什么東西。言煙虎看了一些車轍走過的痕跡,指著東方說道:“應該是往那里去了!”
金燕子在地上仔細的筆畫了一下,搖頭道:“不對,往東邊去的,是空車,因為車輪的痕跡淺淡了許多。”
四個人仔細的搜尋了兩個時辰,總算是有些收獲。
只要你做過一件事,多少都會留下痕跡,就算你清理的再干凈,也會留下痕跡。這是上一輩子,一個小警察告訴童軍的。
金燕子找到了一塊破布,很像是搭肩上面的。
還有一根稻草。稻草能說明什么?稻草到處都是,童軍注意這個稻草的原因,是因為這跟稻草明顯很有歷史了,卻很結實。這是人用來編織草鞋的。
最大的收獲,是童軍找到的一根繩子,雖然只有短短的一截。
水生說,這種繩子,是出發的時候他們捆綁貨物的。繩子的兩端,都是明顯被刀割斷的痕跡。
這說明什么?貨物被搶的時候,是捆綁的好好的。對方直接拉走就是了,為什么要把繩子割斷?只能說明一件事情,對方有地方存放糧食,就在這附近。
地下的車轅一路向前去了,但是車轅的痕跡明顯比從城里到這個地方的痕跡淺了不少。這讓童軍更堅信自己的判斷。他能想象的出,那些人趕走看貨的之后,馬上把糧食從車上搬了下來,存放在他們準備好的地點,然后讓空車繼續向前。
對方就在中牟立足,而且生活很不富裕,因為,他們穿的是草鞋。
只是,童軍還有一點不明白,對方怎么知道自己和王掌柜合作的事情的?他們怎么能把糧食出城的時間把握的如此精準?
要知道這里離中牟并不是太遠,如果說對方是守在這里等的話,童軍怎么也不會相信的。在中牟附近,雙峽溝被自己平掉之后,還有誰有這個能力一次搶走這么多糧食?整整一千石!
又尋找了片刻,確定自己沒有辦法再找到線索的時候,童軍才慢慢的直起腰身,對金燕子說道:“走吧。”
水生終于松了口氣,他生怕童軍就帶著他一個人去追那些強盜,他是打工的,只拿了工錢,沒拿安家費。
童軍決定和金燕子合作,雖然雙方前幾日還是敵對的立場,但是現在都面對的是同一個敵人。
回到家門口,童老大手往屋里一擺:“金班頭,里面請。”
金燕子再次踏入童家的大門,這一次,童軍沒有再敷衍她。合作,就必須開誠布公。
“郡兵的情況如何?”童軍很直接的問道。
刀疤打劫,沒見到郡兵出現。自己的貨物就在城門外不遠被搶,也沒見他們。如果說郡兵沒有問題,稍微有點頭腦也不會相信。
金燕子顯然也非常有合作的誠意,回道:“郡兵的曲長叫孫益今年四十多歲,以前在邊關打過仗,為人正派豪爽,在郡兵中有很高的威望。只是,他最近忽然病了。”
童軍看著金燕子:“什么病?”
金燕子笑了:“什么病能讓一個身體強壯的人忽然倒下,而且起不了床,他就是什么病了。”
童軍點頭:“知道了,那他身邊的人,金班頭是不是都查過了?”
金燕子說:“查過了,孫益是在家中忽然生病的,自從生病之后,就沒有出過家門。他家里有一房小妾,一個四歲的孩子,還有一個老仆人。孩子不用考慮,那個老仆人跟了孫家四十多年,因該也沒有問題。至于孫益的小妾,我還沒有查清楚。”
童軍很是贊賞,向金燕子投去一個贊賞的眼神后,玉兒端上茶水過來。
童軍等玉兒走后,放才接著問道:“郡兵現在是誰在指揮?”
金燕子說:“郡兵還算穩定,就是訓練的時候有人偷懶。現在指揮他們的,是孫益手下的一名伍長,叫周喜。”
不待童軍繼續問,金燕子就說道:“周喜是中牟本地人,交友甚廣,而且這段時間只有他經常從孫益家中出入。”
言煙虎也認識周喜,馬上說道:“這很正常呀,曲長病了,他理當常去探望。”
金燕子微微一笑:“探望很正常,可是,經常在夜深的時候去探望,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童軍沉默不語,金燕子和言煙虎也不再出聲。過了片刻之后,童軍對言煙虎說道:“楊鳳,你去見一見。記得帶上晏明”
晏明這個人童軍知道,小時候打街機三國志,里面晏明拿把大槌子,挺牛的。言煙虎能找到這個人當保鏢,安全應該是沒有問題了。
童老大又對金燕子說道:“其實,我們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不知道我們的對手是誰,這對我們非常的不利。”
金燕子應道:“是,不滿童少爺,我辦了這么多年的公案,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我有一種感覺,好像如果對方一發動,我根本無法抵擋的感覺。”
言煙虎去見楊鳳去了,屋子里面只有童軍跟金燕子兩個人。金燕子顯然不想和童軍單獨呆的時間太長,馬上說道:“周喜,我已經讓兩個兄弟跟上了,如果童少爺沒有什么事情,我現在去查孫益家中的情況。希望楊鳳那邊一有消息,童少爺馬上通知我。”
童軍點頭,也沒有送金燕子:“如此甚好,金班頭小心行事。”
金燕子拱手告辭,離開之后,童軍的思緒馬上轉念想道,對方知道自己辦事的時候,郡兵不會出現。他們都能準確的把握中牟的每一點動靜,甚至像是走私這種躲在陰暗角落中進行的,也無法逃出他們的眼睛。
他們在中牟所做的準備工作,顯然要比童老大早的多,也充分的多。
所以,至今為止,童老大根本還沒有掀開對手的廬山真面目。
怕么?不管是誰,面對敵人的時候都會有些緊張,是緊張。如果,你把這份緊張深深的埋在內心,那你就是無畏。如果你讓緊張流于言表,那就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