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不是何進,也是不十常侍,該舉起屠刀的時候,董卓絕不手軟。
董卓這些日子給過那些士人很多說話的機會,他們一句話也不說,背后卻放出冷箭。
蔡文姬送童老大出來的時候,一眼都沒看過他。童軍找茬搭話,她也沒有任何回應。
出門的時候,蔡文姬說道:“鄭大學士的經學造詣一向是我仰慕的。”
童軍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也是你們這些人拿起刀的原因么?”蔡文姬這句話問過,根本沒給童軍辯解的機會,很快掩上大門。
童老大很傷心,傷心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種痛苦,失戀的人都知道。
童軍明白,自己和蔡文姬之間可能就這樣結束了。他們到底是兩個階層的人物,想的,做的,都不一樣,也無法相互認同。
大街上,人很少。童軍站在蔡文姬的門前,站了很長時間。
他沒有說什么,沒有像那些失戀的男孩一樣,哭著喊著求女孩再給自己一個機會。
路,是自己走的。鄭泰,再來一次自己一樣殺他。蔡文姬要恨,就讓她恨去吧。
轉身,回家。
“回家找煙鎖。”童老大輕聲說了一句。
說過之后,他自己都愣了一下,為什么會在這時候想起煙鎖?搖晃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童軍頭也沒回的走了。
離開了蔡文姬的溫柔,童老大的雄心仿佛再次爆發了出來,離開了蔡文姬之后,童軍忽然想起來,自己居然有很多事情都沒做。
“小月來了封信。”煙鎖躺在童軍的懷里,手指在童軍的胸膛上輕輕劃過。
童老大愣了一下,那個清純羞澀的小姑娘,自己很長時間沒見過她了,應該有十九歲了吧?
煙鎖緩緩說道:“小月的弟弟偷偷跑掉了,可能是來洛陽找咱們,小月請我們關照一下他,但是到現在那個孩子沒有任何音信。”
童軍喘了口氣:“明天你和大舅哥大聲招呼,讓他留意一下,應該能找到的。他弟弟有十五歲了吧?想來不會迷路了。”
煙鎖應了一聲:“那丫頭也是命苦,被她父親拖了這么多年,連終身大事都耽誤了。好不容易等到弟弟長大了一個,還這般不讓人省心。”
聽到終身大事,童軍忽然想到,這小月本來是自己準備收來做小三的,小丫頭清純,聽話,要求的還少,標準的模范小三。若是被別人先定了去,自己豈不是很吃虧?不行,這件事情得抓緊辦了。
等找到了她弟弟,自己親自給她送回去,應該能搞定她了。
“啪!”一巴掌狠狠的拍在童軍的胸口,童老大一驚,只見煙鎖臉含怒意:“想誰呢!”
童老大訕訕一笑:“有你在這里,我還能想誰呀?”
煙鎖用手摸在童軍的下體上:“忽然之間就如此硬了,不知道你心中又想去禍害哪家的姑娘了!”
童老大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先禍害了你再說!”
茫茫人海,想找一個長相平凡,又沒有什么特長的孩子談何容易?不過老言混了這么長時間,自然有他的辦法。
老言斷定,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來洛陽,如果要生存下去,必須找個活干。這樣,范圍就縮小了許多。
他專門找來一個畫像的人,給耿貴畫了一張面相,然后由一幫混混帶著,四處找人詢問。
“老板,有沒有見過這個孩子?”錢三找了四五天了,依然沒有任何消息。不過他會繼續找下去,因為他的工作就是沒事的時候在大街上溜達。
錢三今天溜過界了,所以沒有穿中牟混混們的標志衣服,更沒有帶斧頭。
賣大餅的老頭拿過畫像,看了一眼,眉頭皺了起來。好像,有些眼熟。
錢三見他模樣,馬上知道事情可能有線索了,當即問道:“您好好想想,不是也沒關系。”
混混們現在都客氣的很,因為童老大一直教育他們,平時要和藹一些,大家是出來求財的,不要動不動拿把斧頭,生怕別人不認識你一樣。
大叔想了一會,點點頭:“前些天,是有個孩子,好像就是這般模樣,從我這里買了大餅,然后問我附近有沒有活干。”
錢三心中一喜:“他去哪了您知道么?”
老板搖頭:“不知道,只是那些天英雄樓在招伙計,我指他去了,至于去沒去我也不清楚。”
英雄樓?這三個字在錢三的頭腦中馬上炸開了。他心中不禁嘀咕道:“小子,你可千萬別進了英雄樓才是!”
“昨天你打碎了一個盤子,值一千大錢,前天你把斧頭砍壞了,兩千大錢,還有你這幾天的伙食,加起來也不多,看在自己人的面子上,我算你便宜點,一共五萬大錢吧,還清了,你走人!”
史阿堵在門口,把精神已經極度萎靡,仿佛馬上就要崩潰的耿貴堵在英雄樓里面。
耿貴抬起自己的頭,那雙已經血紅的眼睛鑲刻在蠟黃的臉上:“求求你,讓我吃點飯,或者讓我睡一會也可以。”
史阿手一伸:“行,還清了債,你想怎么樣都行,咱們這也不是黑店,坑人的事情是堅決不做的。”
耿貴年輕,應該說年少,哪里能經得住史阿這般激?大吼一聲:“你們欺負人!”
說完,撲向史阿。這,已經是他不知道第幾次撲向史阿了。
史阿笑了,手向旁邊一招:“你們都看見了啊,這是他先動手的!”話音剛落,耿貴的身體飛了起來,撞在身后的墻上,落地,一口鮮血噴出。一群英雄樓的人圍了上去,一頓拳打腳踢。
史阿冷笑,他不會參加這種打斗的。他看著,冷冷的看著。時不時用手摸摸自己的耳朵,史阿更是恨了:“別打死!打死就沒得玩了!”
錢三的人頭從外面閃了一下,史阿馬上看見了,上前問道:“客官有事情么?”
錢三不敢說話,怕史阿聽出自己的口音,啊啊地吐出幾個字符,示意買酒。
打了一壺酒之后,錢三慢慢走出英雄樓的范圍。直到看不到那棟樓了,他忽然扔了酒壺,朝著言煙虎的住所一路狂奔。
一聽說事情涉及到英雄樓,言煙虎馬上有些懵了。
戚華在一邊說道:“老言,不行的話,我們按規矩投個名帖上去?”
言煙虎擺手:“不成。”
“為什么不成?咱們按規矩投個名帖,請他們英雄樓放人就是了。先前的事情,不是說清楚了么?”
老言搖頭:“你不懂!他們留在耿貴,很可能是那些人心里還記恨咱們。如果真的讓他們知道了耿貴是咱們要找的人,很可能下殺手。”
戚華想了一下,也覺得很有道理。
言煙虎站起來,喊過錢三:“走,我們去找公子,你把看到的情況都跟公子說清楚,具體的,是動手還是拜山,請公子拿主意。”
“這孩子怎么跑到英雄樓去了?”童老大聽錢三敘述了事情之后,也是皺起了眉頭。
上一次和英雄樓打架,雖然占了不少便宜,但是那些劍客的身手非常了得,中牟的損失一樣不小。
老言一幫人剛剛來洛陽立足,而且董卓也發下了話,現在,真的不是和英雄樓正面沖突的時候。
錢三說道:“公子,我看那孩子的臉色很差,而且照那幫人那樣搞下去,他隨時可能會有危險的。”
童軍的眼光凝成一條直線,最后說道:“這樣吧,老言,今天晚上你去找史阿,問問他這件事情,看他怎么說。如果能讓我們把人領回來最好,如果不行,交給我來做。”
言煙虎明白了童軍的意思,馬上去找史阿。他前腳剛走,董卓的使者就進門了。
董卓派人來找了他童老大,讓他去相府,有事情商量。
董卓找童軍的原因很簡單,董卓覺得殺夠了,所以選擇住手,向那些活著的,已經被嚇住的士人們再次發出了和解的信號。
這一次,董卓選擇了一個讓所有士人都無話可說的突破口:給黨錮翻案!
黨錮之禍,是先帝的錯。在這場禍事之中,士人受到了嚴重的打擊。所有人都知道,在這件事情上皇帝錯了,錯的非常厲害。
但是,那些士人都不說。不說,是因為他們的理念是,皇帝永遠是正確的!所以,他們說,黨錮之禍,是當時的大將軍的錯,是太監的錯。
對于皇帝,他們說是被蒙蔽了。
而現在,小皇帝卻在朝堂上說:“先帝錯了,那些士大夫不該死,我替他認錯,我替他改!”
董卓第一個抱拳跪下:“皇上英明!”
這確實一個很英明的決定,他不光是為董卓贏得了民心,更主要的是,董卓已經向士人放出了明顯的信號:“我不想殺了,我想搞好大漢,我們合作吧。”
童軍馬上去見董卓。董卓見到童軍,非常高興:“子安,你來的正好。你看看這些上書,都是那些士人寫給我的,他們要求為他們的恩師,或者父輩翻案。上面對我稱呼也該了,最少沒有人直接罵我匹夫了,哈哈哈!”
童軍拱手賀喜:“相國英明,給幾個死人立碑,就讓那些活人歸心了。我走這一路上,也都聽那些士子們在討論這件事情,先前相國和劉明郡主之間的傳聞,也慢慢淡去了。”
董卓揮手:“歸心還早,子安,我還想做些事情,既然那些士人愿意和我談,我總要有個表態才是。我準備把一些權利放給他們,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