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川空戰結束后不久的這天中午,宋彪就從中央軍部收到了仁川空戰的匯總報告,空軍參謀總長潘兆勤親自負責向皇帝稟報和解釋戰果。
在這長達二十天的空戰中,帝國空軍被擊毀和遭受重創的戰機352架,擊毀和重創各占一半左右的數據,而日本陸軍航空部隊的總損失大約在740架左右,以被擊毀占絕對多數。
這樣互損率總體來說還是可以接受的。
宋彪將全部的戰報和總結都看完后,同垂首直立在面前的潘兆勤問道:“仁川空戰的數據是否有造假,我前天看到軍情報傳來的消息,日本軍方和媒體都宣稱此次仁川空戰,日軍擊落我軍戰機3700架,和我們這份報告的出入是不是太大了?”
潘兆勤當即答道:“我軍派入戰場的飛機總量尚不超過3千架,日軍從哪里能擊落我軍3700架戰機?我軍報告一而再的進行前后確認,基本可以肯定數據最為接近真實情況,日軍下層軍官在報告中則將我軍的戰損擴大了十倍。”
宋彪估計也是這種情況,很多人說共軍抗戰的數字水分很多,還是相信日軍為佳,那真是扯了,日軍下層軍官折騰起數字游戲也是很厲害的,特別是海軍,太平洋戰爭期間,日本海軍下面報上去的擊沉美軍航母數量基本是美國當時航母總量的兩倍,大本營為此也是頭疼不已,每一次打完都是大勝。總以為美國海軍近乎全滅,可再一戰又發現美軍還有很多航母。
他讓內侍官給潘兆勤送上座椅。等潘兆勤坐下來才問道:“你是我們帝國空軍的第一代王牌飛行員,閱歷豐富,你來分析仁川空戰,估測日本空軍的水平到底如何?”
潘兆勤這批人實際上有資歷和能力提升為上將,缺的都是契機而已,三都澳海戰之后,海軍一口氣提升了三位海軍上將,仁川空戰結束了。潘兆勤也將晉升空軍上將,加上此前已經復員的舒方德上將,空軍就有了兩位上將。
身為中央軍部的空軍參謀總長,潘兆勤也是仁川空戰的總指揮官,期間親自飛赴平壤空軍基地指揮作戰。
仁川空戰將中日的戰略焦點都吸引到空軍領域,對帝國也是一個極好的契機,在這段時間里。帝國東北國防軍的總指揮部已經遷至平壤,陸軍調入北朝鮮的兵力激增到30萬,比日本的增兵速度要快很多。
增兵這個事情,日本肯定比中國吃虧,首先東北到朝鮮有丹東、朔州、延邊三條鐵路通道,從東北、華北、山東到朝鮮都有足夠的商船和運兵船。在空軍和民航方面,帝國也抽調接近3000架的大中型運輸機。
按照現在的運輸能力,帝國大約在11月之前就具備在朝鮮發動全面攻勢的實力,日本雖然秘密籌備了很長時間,在部隊和物資的調配上卻都已經處于劣勢。
國力差距還是很明顯的。
當然。帝國其實也秘密準備了一段時間,只是不那么明顯罷了。有一些工作還不用臨時準備,比如說東北的戰略物資儲備工作,一貫都是堅持下來的,東北的國家糧食儲備所囤積的糧食就足夠應付整個戰爭的軍糧需求。
在這樣的一個大前提下,作為前線總指揮官之一的潘兆勤的壓力并不是很大。
他在御前坐下來后,也是考慮了一段時間才很認真的同皇帝回答道:“從仁川空戰的整個進程和結果來看,日本戰機的水平還是不差的,這一點超乎了我們過去的預估,此外,他們的飛行員素質也是比較高的,我們在這兩個方面都沒有占據絕對的優勢。日本航空工業存在著很多問題,其中最大的兩個問題就是發動機的制造水平和整機制造的產能,這兩點多限制是很致命的。從現在來看,在發動機制造水平較差的情況下,日本在飛機的設計上確實是投入了非常多的心思,也有很多值得借鑒的新創想。以目前的日軍主力九七陸戰為例,對它的一部分戰機殘骸和整個空戰表現來看,它的引擎功率并沒有超過一千馬力,為了達到最高的作戰效能,日本在設計過程中對飛機盡可能地減重,我們的J-4閃電戰斗機空重是3357公斤,而九七陸戰的空重只有1100公斤左右,這兩個簡單的數字里包含的問題太多。得益我國在航空引擎領域的深厚基礎,我軍的戰斗機基本都是向著重型化的方向發展,特點是皮實耐打,以閃電為例,在空戰中即使被九七陸戰擊中多次,還有可能生還,而九七陸戰通常只要被擊中一次就會墜毀。”
宋彪繼續問潘兆勤道:“你后面打算怎么辦?”
潘兆勤道:“總結戰術經驗,迅速調整常規的作戰戰術,目前來看,閃電的高空高速和高俯沖性能遠勝于對手的九七,所以不應該和對手過多的糾纏,高空俯沖,集群攻擊,以多數對多數的大規模交戰為主,不管是否擊潰對手,一次集群俯沖攻擊之后就撤走離開,不和九七陸戰在中低空糾纏,如果確定需要在中低空纏斗,則應該有J-3系列的戰機輔助,或者直接由J-3系列的戰機作為主力對付日軍九七陸戰,而閃電戰機群則擔任突襲部隊,在雙方纏斗的過程中突然高速插進攪局。”
稍加停頓,他又補充道:“我軍現役的空軍主力戰斗機有J-3\4\5三個系列,整體性能都很優越,這就決定我軍在同日軍的空戰中擁有更多的戰術對策,而日軍目前只有九七陸戰一種,它的作戰性能比較單一,只有中低空盤旋性能一項獨特的優勢,戰術也比較簡單。能夠應對我軍戰術變化的方式很少。加上我軍比日軍擁有更多的戰機、飛行員和更強的國家工業產能,從長遠來看。在這場戰爭中,我軍將肯定能牢牢控制住制空權。”
宋彪還是很滿意的頷首,問潘兆勤:“閃電戰斗機的改進型號應該能夠服役了吧?是不是要有針對性的改進?”
潘兆勤道:“回稟陛下,J-402\404兩種新改進型號都將在下半年服役,404是我們空軍的型號,402則是海軍艦載機型號,這一級的新型號在引擎功率上都增加到了2400馬力,采用3葉螺旋槳后。引擎轉化效率更高,大約有7%左右的功率實際提升效應,重量相對有所增加,但這樣的馬力提升將會使得新型號具備更強的爬升率和高速性能,考慮互補性,空軍已經要求江南富道公司以J-303艦載機為基礎生產空軍型號的戰斗機,目前編號暫定為J-305。”
還是稍加停頓。他問宋彪道:“皇上,臣下其實以為目前可以允許P-3系列噴射式戰斗機大規模的生產和服役,從現在的趨勢來看,噴射式戰斗機淘汰螺旋槳戰斗機是必然的大趨勢,與其將大量的財力和國家資源浪費在必然被淘汰的機型上,不如乘此機會大規模的生產噴射式戰斗機!”
宋彪慎重的考慮了一段時間。答道:“敵人總是會有更強的時候啊,有所保留并非壞事,但你的提議也不無道理,既然你有這樣的要求,那就讓P-3正式以J-6戰斗機的名義服役吧。綽號為鳳凰。具體的生產計劃根據空軍的需求來定,但就現階段而言。我依然不認為P-3確實有必要出現在戰場上,因為對手的水平還沒有威脅到我們空軍,即使要用,也當有意識的選擇在一個決定性的時刻。”
潘兆勤此刻真是如釋重負,只要代表帝國航空工業最高水平的P-3戰斗機正式加入戰斗,對空軍來說,這場戰爭實際上就已經終結了。
P-3所使用的渦噴引擎不是簡單就能生產和復制的,它需要更高規格的工業水平和材料學的發展,即便日本現在開始追趕這一潮流,大致也需要六七年的時間才能追趕上來,甚至耗費十年也未必就能成功,因為帝國在這個領域秘密研制和實驗的周期早已不止十年。
從1923年開始秘密立項預研,到1933年的P-1實驗戰斗機的出現,再到1935年的第一代噴射戰斗機P-2的出現,最后是1938年的第二代P-3戰機的成熟,帝國耗時15年之久才完成了這一巨大的歷史飛躍。
潘兆勤就是這么一個很簡單的態度,他就是說我現在有P-3系列的戰機了,從造價上來說,一架P-3確實等于4-5架J-4,可既然有了P-3,為什么還要大規模制造J-4?
從純軍事的角度來說,這顯然是沒有意義的,因為P-3不管在戰爭時期造多少都可以繼續長期服役,即便封存儲備也是有意義的,而戰時大量生產的J-4閃電戰斗機在戰后就注定都要解體,畢竟沒有實際的作戰價值了。
身為君主立憲制的皇帝。
如無必要,宋彪是不需要限制和違背臣下的決策,有些情況是需要堅決反對的,比如軍部內提議的直接用核武器結束戰爭的想法,這個要堅決反對,現在還不是使用核武器的合適時機,有些情況呢,即便宋彪不是很贊同,但也沒有必要去反對。
在君主立憲制的帝國之中,哪怕皇帝手中有最終的反對權,這個權利也是用的越少越好。
宋彪就和潘兆勤商量了一下,暫時還是繼續以J-3\4\5這一系列的戰機為主體,但可以讓J-6戰斗機正式的大規模進入部隊服役,暫時控制在庫倫軍區內,隨時抽調到東北和朝鮮戰場。
渦噴戰斗機要求的跑道長度比螺旋槳系列高,平整度規格也要求更高,所以要讓這一系列的戰機進入朝鮮戰場,需要在平壤、信川、元山空軍基地增加新的跑道和維護站,做好充足的準備。
因為一系列的問題,目前的產能基本也就是每個月40架左右。暫時還只能在沈陽生產,下一步是擴大到太原和上海的航空業基地制造。預計將在明年初實現每個月120架的產能規模。
這樣的規模還是可以接受的,更高也比較困難,兩個最大的限制是雷達和發動機。
……
在中日開戰的同時,德波同盟也不斷在挑釁蘇聯,以波蘭的名義要求重新劃分領土。
如果蝴蝶煽動翅膀都能掀起一場大西洋的風暴,那么巨龍的吐息會在整個世界引起多大的變化?答案是規模更加可怕,一個人可以改變世界正因為無數事件之間的串連。
雖然對法西斯主義存在著抵觸,波蘭總統阿圖爾.馬爾托斯還是在納粹德國的幫助下。在波蘭建立了新的波蘭民族黨,推行相似的法西斯政策。
這樣的變化讓自以為了解馬爾托斯將軍的宋彪和蔣方震等人也感到很驚訝。
因為很多特殊的因素,帝國在過去的二十年間對波蘭一直有特別密切的軍事合作與援助,在馬爾托斯將軍推行的波蘭軍事變革中,波蘭軍基本就是中國軍隊在東歐的一個翻版,從軍制到軍事思想,從裝備到戰術思想。波蘭國防軍都在學中國。
兩國在輕武器裝備領域基本一致。
不僅與此,波蘭也從中國購買了坦克和飛機,使得其軍事力量具備極高的作戰價值。
總體來說,帝國的變化使得波蘭、法國、德國、蘇聯在軍事實力都有較大的增強,其中增強最多的是波蘭和法國,而蘇聯和德國的增強效應也不少。一旦四國展開激烈的戰爭,最終結果如何,鹿死誰手都還是未知數。
……
隨著中日兩國陸軍都開始大規模的進駐朝鮮,雙方在開城地區迅速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戰,開城在1911年之后就一直處于中國的控制中。這里的軍事防御布置歷經多年建設,防御態勢和水平極高。雖然不像馬奇諾防線那樣投入眾多,但是日軍想要突破開城防線還是很困難的。
蔡鍔畢竟有很多年沒有指揮這種大規模戰爭,在戰爭開始之后一直是不溫不火的慢慢的想要摸索清楚日軍的實際水平,此前在漢城雖然有一次小規模的突破戰,但還不足以說明所有問題,而開城戰役就是蔡鍔想要的測試場。
在中央軍部和皇帝的建議下,蔡鍔選擇安排傅作義中將負責指揮開城戰役,并且擔任東北國防軍第一集團軍的指揮官,這個安排恰到好處,因為沒有人比皇帝更明白傅作義的特點。
傅作義在皇帝身邊擔任一等內侍官長達四年之久,經常同皇帝一起進行軍旗推演,戰術規劃水平極高,一貫是皇帝最為欣賞的幾名新系將官之一。
在開城,傅作義其實具備進攻日軍的實力,但他和蔡鍔一樣,同樣希望在陣地戰中摸清楚日軍的特點,畢竟中日辛亥戰爭還是建國之初爆發的,日軍發展了這么多年,和以前的變化是比較大的,不能照搬過去的經驗。
結果正如蔡鍔的預料那樣,日軍在漢城一戰中暴露的問題并不能完全代表日本陸軍的真實水平,在開城戰役打開之后,日軍的進攻異常猛烈,雖然缺乏足夠的能夠突破防御線和火力網的中重型坦克,但是士兵的悍勇程度更甚于當年。
傅作義看起來是那種嗓門大和說話直來直去的典型的中國軍人,其實他也是一個很有心計的人,外厲內精,練兵嚴格。
同帝國的大部分中高級將官一樣,傅作義也有研讀歷史的興趣,在軍部一貫是以精通春秋戰國的戰爭史而著稱,除此之外,他雖然沒有在日本留學,卻很奇特的精通日本戰國史,閑暇無事的時候,他經常會和中央軍部高層的那幾位留日將官一起討論日本戰國諸侯。
同帝國中央陸軍內部支持大機械化的主流軍官不同,傅作義還有一個很特別的地方是他專攻陣地戰,而非機械化作戰。
種種因素使得中央軍部在推選開城戰役的指揮官時,幾乎所有票都投給了傅作義。
仁川空戰結束后不久,開城戰役就迅速打響,日本陸軍開始大規模的進攻開城。試圖打開進攻平壤和北朝鮮的第一道大門,而負責鎮守此地的傅作義也為此做出了精心的布置。以求為東北國防軍爭取更多的時間。
傅作義的軍銜是陸軍中將,在他同屆的中央軍院畢業之中屬于最快的,以他這樣的軍銜擔任東北國防軍第一集團軍司令官之職是很合適的,但他的代理參謀長卻只是一名陸軍上校。
這一點很奇怪。
傅作義最初對這件事不是很高興,雖然以他的能力不設參謀長也并無太大的問題,哪怕暫時安排不了合適的參謀長,至少也應該是少將一級擔任代理參謀長。
帝國陸軍之中精銳云集,被稱作軍事奇才的中青年將官數之不盡。少將一級軍銜真是多如雨后繁星。
可這件事是皇上親自作出的安排,傅作義也只能接受。
這位陸軍中校叫粟彬,年紀很輕,1926年才考取中央軍事學院,1929年畢業后分配在第八步兵師,1933年調入內廷參謀局擔任三等參謀官,1937年以二等參謀官身份擔任蔣雁行上將的副官。以自由聯軍身份參加西班牙內戰,1938年4月回國,擔任第十四步兵師的教導長。
不管怎么說,一個三十歲剛出頭的青年校官突然被派到一個集團軍擔任代理參謀長,這個事情肯定是過于反常。
傅作義畢竟在內廷總署有很深的人脈關系,據他所打聽到的消息。應該是皇上非常欣賞這個粟彬的才干,他此前倒是從來沒有粟彬打過交道,就這十幾天相處下來,倒也確實覺得這個人很聰明,思路很敏捷。確實是很難得的人才。
三十二歲就能在如今人才濟濟的帝國中央陸軍躋身上校之列,很罕見啊。
這幾天里。日軍的進攻異常猛烈,炮火轟鳴不斷,幾乎從未停歇過。
即便如此,傅作義還是不顧風險的直接帶著粟彬和其他幾名參謀軍官一起上了前線視察,在開城前沿的307高地上,傅作義可以將日軍的前線工事一覽無遺。
在這一帶,第一集團軍第22步兵師扼守著四個重要的高地,相互竄連成一線,拉開一條四公里長的防線,防御著日軍兩個師團的進攻。
傅作義的第一集團軍目前下轄三個步兵師、一個輕坦克旅、一個工程旅、一個輜重旅和一個擴編的炮兵師,加上后續源源不斷的從東北巡防軍抽調來的十多萬兵力補充和空軍的支援,他根本不怕在這個開城地區和日軍長期消耗下去。
就算是讓他硬攻對手,他也無所畏懼。
日本陸軍此次在朝鮮作戰將部隊總編為東亞派遣軍,級別為總軍,下設第一、第二方面軍,各轄有四個軍,每個軍轄管3個師團、3個旅團,方面軍本身另外直轄5-8個獨立旅團,陸軍航空部隊歸屬總軍直接指揮。
按照日本陸軍的規劃,最終總員將達到八十萬,以此和中國陸軍在朝鮮決戰,根據戰爭發展的需要,日本陸軍還有可能繼續派遣一個方面軍進入朝鮮半島,將總兵力擴增到120萬的規模。
中華帝國的軍制體系和日本不一樣,集團軍通常直接下轄5-7個師和10個旅,中間沒有軍這一級的編制,強調以大陸軍的規模運轉,有利于集團軍指揮官在規劃上使用更多的兵力和資源,集中打圍殲戰。
所以,帝國的集團軍指揮官通常也就是前線指揮官,直接在前線指揮作戰。
在戰爭時期,各師的整體編制基本不動,但是在營一級會迅速擴大,從常規每個營3個連增加到7-10個連,師一級的兵力會擴大到5-6萬人的規模,使得每個集團軍在總兵力上增加到35萬人的極限規模。
在傅作義這一代的陸軍中將之中,他和張自忠的資歷是最深的,后者甚至參加過光復革命和辛亥戰爭。
開城防線在最初的設計階段,傅作義當時以中央軍部參謀官的身份參加過此事,對此還是非常熟悉的,對于這條防線,他也很有把握。
日軍此次派遣進攻開城的是東亞派遣軍第2軍,下轄第10師團、第16師團和新編第37熊本師團。另編有兩個獨立旅團和第2飛行師團、第2炮兵師團。
中日辛亥戰爭結束之后,日本對整個戰爭進行總結。其后對整個日本陸軍影響最大的就是當時橫掃半壁朝鮮的炮兵軍,為此,日本陸軍也在一戰前后組建了自己的炮兵師團,現編四個炮兵師團,代表日本陸軍向著大炮兵領域的發展,但是受限于日本陸軍的經費、傳統觀念等等問題,日本這種大炮兵思想的轉變并不是很成功,內部炮兵派、步兵派和裝甲派的爭論很激烈。相互牽制。
在火炮口徑和制成上,因為120mm\150mm口徑輕榴彈炮的發展同樣不是很順利,日本的炮兵師團以105mm榴彈炮為主體,少量裝備新式的九六式15厘榴彈炮。
仁川空戰結束后,為了迅速突破中國陸軍布防的開城防線,日軍迅速將陸軍航空部隊的主力都抽調到開城戰線,即便如此。日軍也遲遲未能突破傅作義的開城防線。
時代不一樣了。
二戰至抗美援朝時期正是陣地戰發展到一個巔峰水平的時期,也是現代陣地戰理論最為輝煌的階段,從拿破侖時代開始,現代軍事戰爭的中心就是要殲滅敵人的軍事力量,而不是簡單的追求占領土地和城市,這就是現代軍事不斷追求機動性能的根本原因。
同樣。陣地戰的本質也不是為了防御對手的進攻,而是利用工事、防御有效的保護自身及軍事力量,所有追求對陣地戰的突然,其目標都是要瓦解對手的這種自我保護,消滅敵軍。消滅敵人的所有軍事力量。
為什么現代陸軍的核心是坦克而不是火炮,正因為坦克可以無視敵軍的防御工事。逼迫對手進行機動作戰,而不是防御作戰,而在機動作戰中,坦克的作用和價值也遠勝于火炮。
只是在朝鮮、越南這樣的戰場上,坦克的價值就大打折扣,所以在韓戰期間,美軍雖然已經完成了大機械化的變革,但到了朝鮮戰場卻只能退回一戰理論時代同志愿軍大打防御戰和步兵、火炮的機動作戰。
即便是在這種大機械化的變革時代里,陣地戰依然是帝國陸軍的看家本領之一,加上朝鮮戰場的特殊地形和情況,日軍確實是很難突破帝國陸軍的防線。
在漫長而崎嶇的陣地前沿,日軍尸橫遍野,帝國陸軍的官兵尸體也混淆在一起,雙方秋冬軍裝顏色的接近,以及戰況的激烈和白刃戰的頻繁,使得雙方的尸體都難以辨認。
日軍昭和五年式的軍裝以茶綠色為主色,而帝國神武二十年式的陸軍春秋軍裝以淺棕綠色為主色,兩者的主色調相差不大,很多人一直以為日軍的軍裝就是那種土黃色,其實這是刻意的丑化,日軍的軍裝在整體設計上一直是相對走在世界前列的,除了式樣較為落伍外,顏色一直都在不斷改進,所謂土黃色是明治時代的三八式和四五年式的帶赤茶褐色,從大正九年,1920年開始,日本陸軍的軍裝主色就從帶赤茶褐色變成了帶青茶褐色。
至1930年,昭和五年,日本推出新的昭和五年式軍裝,主色改變為濃綠茶褐色,整體色澤相對于帝國同一年推出的神武二十年式軍路春秋軍裝的淺棕綠色基本類似,只是綠色的深淺問題,前者更綠,后者更接近淺棕色。
在戰場上,雙方辨認的主要識別只能是中國陸軍士兵有鋼盔,以及日軍士兵采取了綁腿,而中國士兵是扣系式帆布護腿。
此外就是身高的差距,因為此次的東北國防軍主要是從華北、東北、山東抽調兵力組建而成,士兵平均身高高于173mm,而日軍的平均身高只有163mm,平均有十個公分的差距。
當時的日本士兵和軍官普遍都很矮,這是事實,但大多數都是矮壯型,體力和耐力都很不錯。
戰場永遠是殘忍和血腥的。
因為缺乏有效能突破防御線的坦克和裝甲車,日本陸軍第二軍的指揮官東久邇宮稔彥王中將只能采用一戰式的那種人肉戰術,依靠更多的士兵向前突防和火炮的覆蓋式打擊,妄圖突破防線。
為了彌補兵力的不足,東久邇宮稔彥王中將也調動了兩個韓軍師團參與進攻。
崎嶇的戰場上,灰黃色的山地間,日本軍人和韓軍士兵的尸體遍布山野,濃煙滾滾,在暮光的照耀之下,整個戰場更顯得嶙峋和血腥。
就在傅作義中將的對面,東久邇宮稔彥王中將也親自帶領參謀軍官上了前線視察,兩人在相互不知情的情況之下相距不過三公里的距離。
手提軍刀,帶著白潔的手套,身形消瘦的東久邇宮稔彥王中將無情的注視著前方戰場,看似冷漠的他心里充滿了各種糾葛,皇族的身份允許他獨立于其他的日本將官思索現狀。
他心里有很多獨特于國民和軍政界的想法,只是不能說而已,即便身為皇族,他也不能說出那些話。
做為一名統領前線的將官,他此刻的體會則是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無奈,他已經盡可能的抽調了在他看來是非常好的九七中戰車和九五輕戰車輔助作戰,可從戰場上的實際情況來看,效果真的是很差。
中國裝備的反坦克炮是中國和德國在30年代秘密聯合研制的Pak35/36,可以輕松擊穿這種兩種坦克的正面裝甲,特別是九五輕戰車,甚至在近距離時連中國陸軍連一級裝備的12mm口徑的勃朗寧M2.2重機槍都無法抵御。
這樣的情況讓東久邇宮稔彥王中將特別無奈,此前的漢城之戰中,他聽說對方擁有的重型坦克居然像輕戰車一樣靈活快速,日本所有的反坦克炮對它們都沒有任何效果,以至于防御部隊猝不及防,被數十輛這樣的坦克輕易撕碎了防線。
這讓東久邇宮稔彥王中將相信,即便勉強不顧一切代價的打下了開城,想要完成軍部命令攻占平壤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何況航空部隊也不占據任何優勢。
他根本就不相信航空隊飛行師團安藤三郎和牧野正迪那兩位少將瞎扯的數據,怎么可能是日軍擊落對手幾千架戰機,而自己只損失了幾百架。
荒唐。
喜歡親自在戰場上視察現狀的東久邇宮稔彥王中將,昨天還親眼看著第二飛行師團的幾架九七陸戰在他面前被擊落,雖然沒有看到在空中的戰斗情況,但那感覺還是很糟糕的。
這幾天里,他只知道第二軍的飛機損失的很厲害,哪怕安藤三郎一再強調支那空軍損失更厲害,他也根本不相信。
看著前方崎嶇戰場之上的日軍士兵們的尸體,東久邇宮稔彥王中將很無奈的仰頭望著青色的天空,默默闔著眼簾,在心中詢問自己,大日本帝國為什么要打這樣一場愚蠢的戰爭?
為什么一定要這樣呢?
他其實還是很痛苦和糾結的,只是看起來依舊無情和冷漠。
他當然相信大和民族的優越和天皇的神威無上,天皇的光芒之下,大日本帝國必當是無所畏懼的,只是這場戰爭真的很愚蠢。
可惜連他這樣的皇族也不能明確表達這樣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