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莫笑,我已經十七歲了,眼看離家出來也有三年了。前段時間工作的酒樓倒閉了,現在又沒找到工作,正可謂是居無定所,餐不裹腹。沒辦法,只能趕著回鄉下家里種田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是又累又餓,可才走出城門不到二十里。眼看著太陽已經要落山,媽呀,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要是有野獸怎么辦??!
不知是為了配合我還是怎么地,前方的草叢沙沙地動了兩下,嚇得我呀,是一股腦地往前沖,不知道跑了多遠。看見了一條小溪,我是真的累的走不動道了,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微微地出神。然后我隱約聽到有人在呼喚我。
“六娃子,六娃子……”(六娃子是我在鄉下家里的乳名,在這外面沒什么人知道的)
我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見小溪從上游緩緩駛下來一只白色的扁舟,看上去就像紙折的一樣,上面還有一幅白色的紙條,在晚風中輕輕的扭動,顯得異常的怪。
小舟慢慢地靠近,隱約地可以看到舟上有幾個人影,那一聲聲的叫喚聲就是從上面來的。
等舟到了離我很近的水邊的時候,我突然好奇地喊了一句“你們是誰???”然而,并沒有人回答我,他們只是改了叫喚聲:“上來吧……上來吧……”
我突然嚇出了一身冷汗,我努力地想要看清楚舟上的是誰,可就是很模糊,看不清楚。等我看得不想看的時候我發現我已經走到水邊,一只腳正準備踏上扁舟了!
就在這個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大喊“停下~”然后就看見一道銀白色的光把那艘詭異的舟斬滅,然后我就暈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原來是個夢啊,嚇死了了個人了!就在我以為是個夢的時候,卻聽見背后傳來了一陣聲音:“你醒了,小孩!”我猛的一機靈,回過頭。那看到的是一個入九天而下的謫仙一般的人兒,一襲白衣勝雪,腰間配著一把暗藍色的劍,一塊青翠的玉佩下流蘇自然地垂落,他的頭發好長好長,就像女子一般,長到了腰間,一束頂冠銀光耀眼,銀白色的發帶在微風中搖曳。最驚人的還是他那震驚天人的容貌,鵝蛋臉本是不怎么好看的臉形,可在他身上卻顯得如此溫文儒雅,他的五官看上去很平凡,但卻令人忍不住想多看一眼,可他一雙挑花眼中好像總是只有哀愁,就連那兩道應該冰冷鋒利的劍眉也是帶著濃濃的哀傷。他站在那里,仿佛就是主宰這一天地的神,無可冒犯,無可褻瀆。
“你小子是昨晚嚇傻了么?”
我回過神來,傻傻地笑了兩聲:“呵呵,不好意思啊這位公子,請問,昨晚是您救了我嗎?”
他看了看我,皺了皺眉頭,并沒有理會我的疑問。
“這里是哪里?”
他很自大的樣子,但我知道他是一個好心人,至少他守了我一夜,怕我被野獸叼走或者遇到其他危險。我站了起來,朝著他深深地做了一個輯:“不管怎么樣,謝謝您的救命之恩,我叫莫笑,您也可以直接叫我小莫或者小笑,以后您有什么事盡管吩咐,小子一定盡力報答恩人?!?
他好像有點不耐煩了,語氣又加重了幾分,但透露出的還是一股哀怨的無力:“我問你這是哪里?”
這一瞬間我似乎有點害怕,特別是看著他那腰間的佩劍,總感覺絲絲寒氣迎面撲來……我嚇了一個哆嗦。
“這,這里是天留國國都白馬城,又叫神馬城。”
他看了看天空,有望了望北方,然后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哎~已經走了這么遠了嗎?也該停下了!”他就這樣自言自語,緩緩地向著皇城的地方走去。
我看著他蕭瑟的背影緩緩離去,雙腳卻也不自然地跟了上去,不知道為什么,心里似乎有一個聲音告訴我,這個人很可靠,很可靠。
在離城門只有幾丈的時候,他突然一個回頭看向了我,那股莫名的威壓使我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你,跟著我干什么?”
我看著他略微有點不滿的樣子,說話竟有些結巴起來:“我,我,其實我昨天剛剛從這里出去,想回鄉下家里的,可,可怎奈路上遇到了這一糟心子事,現在沒錢沒干糧的,只能,只能回這城里來了?!?
他看著我的眼睛,皺了皺眉毛,似問非問地問了我一句:“難道回到這城里就有錢有的吃了?”
是啊,回到這城里我就能生存下來了么?
他看著我迷茫的眼神緩緩地轉過頭,繼續向城里去?!鞍ァ踩税 际沁@般么?”
我聽了他這一句話,我更加堅定地跟了上去,因為我知道,跟著他,總是不會餓死的。
我就這么跟他進了皇城,進了皇城后他又問了我一句:“你還跟著我干什么?”這一次我并沒有被嚇到,我只是反問了一句:“公子,現如今我已是走投無路,不知道可否跟著公子您?哪怕是當一個端茶倒水的小書童!”
他搖了搖頭:“給我當書童?你還不配!不過,你要跟著就跟著吧!反正接下來我也需要個小廝幫我做些活。”
不知道為什么,雖然他這話很氣人,可我當時似乎沒怎么生氣,反而覺得有些許的慶幸,是啊,就是慶幸!
他在路邊隨便給我買了倆燒餅,然后便帶著我串巷子,不知道拐了幾個彎,直到一條很大的大胡同里。這里是皇城最貧窮的一個胡同,叫銅錢疙瘩,在這個胡同里的人都是一些窮人,甚至道邊還有許多乞丐棚子。走進這里的時候,甚至還有好幾個小孩看著我手里剩下不到半個的燒餅流著口水,我把那半個燒餅試探性地遞給了他們,他們便搶了起來……
那位公子看著這一場景,也只是搖了搖頭便徑直往胡同內走去,直到銅錢疙瘩的最中央,那是整個銅錢疙瘩最大的院落。其實說是院落吧,其實也就是一個稍微大一點的房子,有一個大廳,然后后面有四個房間和齊全的廚房,柴房,馬棚這些而已。這樣子的屋子這附近也不是沒有,只是其他個這么大的房子都是住這四五戶人家而已,不知這個他是對這個地方很熟悉還是。
只見他上前扣了扣門。“咚咚……咚咚咚……”
不一會,就有個人罵罵咧咧地來開門了。
“敲敲敲敲敲,敲你個大頭鬼啊,你們這些個窮鬼整天在這里陰魂不散的干什么啊,跟個哭喪的是的,干什么??!”門未開,在一連貫的叫罵聲已經出來,然后門“枝丫~”一下的開了,出來的是一個尖嘴猴腮的女子,看樣子大概有三十來歲。她一開門見了公子便驚呆了,嘴都張成了O型,然后便扭捏了起來:“哎喲~好俊的公子啊,不知公子來我府上是有什么事嗎?”說著還慢慢的向那位公子靠近。
公子只是拂了一下袖子,那女子便再不能越雷池半步。公子略微有些不耐煩地問道:“這房子你能做主?”
那女子見真是個高人,也消停了不少,反之還有一點害怕:“奴,奴家不可做主,請,請公子稍后,我,我去稟報我家老爺……”
說著她便獨自進去了,留著我和公子兩人在門外晾風。
當然,只是一會,不一會那女子就又出來了?!凹胰苏埞拥綇d內說話。”說罷,她便自個兒往里走去了,我跟公子自然也隨著她進去了。
步入正廳,有一個略顯富態,大概五十來歲的中年人已經坐在那里等著了。見我跟公子進來,他也只是說了一聲“請坐?!?
公子也不客氣,坐在了右手副坐上,而我就站在了公子身后。
那中年人看了看公子,撫著他那只有幾寸長的胡子,一副大人見了晚輩的姿態:“不知公子到府上是有何見教?”而公子只是淡淡地開口:“我要買你這房子,多少錢,你說吧?!蹦侵心耆怂坪跤悬c不滿。哼了一聲“公子好大的口氣,不知道你拿不拿得出這筆錢啊,雖說在地段不怎么好,但也是一套院子?!闭f著,他還露出了一種鄙夷的眼神。
公子沒有理會他的這種無禮,臉上依然是很冷很平靜,只是從袖子里拿出四條筷子長,拇指粗厚的方塊金條出來,叩到了桌子上。
“夠了嗎?”公子淡淡地開口。
那中年看了桌子上了四條金條,兩眼放光,那到手里掂量了掂量,馬上變成了一副嬉皮笑臉的狗腿子模樣:“夠了夠了,這位公子,不知道您什么時候要房子?!?
公子看了看那中年人,說:“現在,馬上,越快越好?!?
那中年人唯唯諾諾地就下去了,就這樣,我跟公子就在大廳里看著他們一家子忙里忙外,到中午午飯時間還沒到,他們就已經搬的干干凈凈了,連一張椅子都沒有留下,我跟公子就站在這空空的屋子里,我看見公子臉上有三條大大的黑線。
我顫顫地問了公子一句:“公子,接下來怎,怎么做?”
公子沉默了一會,轉過頭來看了看我,然后從袖子里拿出來了紙和筆(我也不知道他的袖子里到底放了多少東西,反正就是很多很多就是了,就是那種不敢相信的多,估計放幾個大活人都綽綽有余)他把紙放地上,然后在什么畫了幾下,然后就丟了一大塊銀子給我,沒錯,就是一大塊,大概有兩個拳頭那么大,凹凸不平的,然后他就丟下了一句話:“叫城里最好的匠人連夜趕工,就著圖紙上的樣子把這屋子改好,三天后我回來就要完工,那錢剩下的就給你吃飯用了。”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不知道往哪去了。
沒辦法,就著他的吩咐唄,反正看了他的那些手段,我是怎么都不敢卷著錢走的。
然后接下來的三天我就悲催了,工人通宵,我也得陪著通宵,就這樣三天三夜,合起來還睡不到一個時辰。本來以為挺容易的一件事,無奈那些個工匠看完都是三天不可能,結果就請了六伙工匠,日夜輪修,終于是在第三天完工了,可那百十兩銀子也花光了,而且只付了定金與材料錢,這尾款還沒還呢,這公子要是還不回來,估計我就真的悲催了!
不過還好,公子就真的在第三天清晨回來了。給工匠們付了尾款,然后再給了我幾十兩銀子讓我去換身體面一點的衣服。我拿了錢,大大咧咧的就出去了購置了一整套的衣服,然后吃了個飽才回去。
可是回去的時候我就震驚了,那被擴大了好幾倍的大門口不知什么時候被掛上了一副木板,漆金的大字寫著兩幅對聯,不大識字的我看了很久才知道上面寫的什么。左邊寫的是“萬千煩惱皆自紅塵”右邊寫的是“愛恨情仇絕癥之根”上面的匾寫作四個大字“紅塵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