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令牌的我大跨著外八字大步的走出去,還在剛剛被攔住的那個門口轉了一圈,還拿起手中的令牌在那個守衛面前晃了晃。“氣死你丫的,攔我呀,以後再攔我呀,嚕……”
然後我看到了兩個守衛腦門上的黑線……
……嗯……
好吧,我回醫館。
回到醫館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踏進醫館,公子就把我叫到後面。我就站在公子房門前,公子問我“《百草集》你學得幾分了?”我不好意思地低著頭,一隻手不自主的在後腦勺撓上撓下。“回公,公子,不足一分!”沒辦法,自從跟了公子,天天都是忙裡忙外的,還膽戰心驚。哪裡有時間看書,除了拿到那天看了的幾味藥材還忘了大半。現在認得的藥材還都是抓藥時認的,卻還不識藥性。公子聽了我的話,晃了晃腦袋,一臉的無奈。“這點東西我門派中那些弟子也是五日之功而已,你給我五日內背下,然後過來領取其它醫書學習,不然,日後你也不用學習了!本想讓你學些東西,日後我走了你也好自尋活路,不想你如此懶惰,活該混到今日還是這般模樣,真是令我失望至極。”說完便“彭”的一聲關上房門休息去了。
剛回房是我是有點氣憤的,甚至倆眼感覺有些溼潤了,回來躺在牀上我纔開始反省,自責。想起公子的話我魔怔了。
“這點東西我門派弟子也是五日之功而已……”
“不想你如此懶惰,活該……”
其實想想,公子罵我罵錯了麼?並沒有,他人五日之功怎能不刻苦,雖說我是日日有事,但他人身處修仙門派又豈是整日無事之人?說到底還是如公子所言,自己懶惰罷了!公子起先也只是問我學得幾分,也未曾要求我全會,已是放鬆許多。且公子有心授我醫術,總不是無心於我。且當公子是恨我不成才罷。活該混到今日這般模樣,是啊,活該啊,想我莫笑活了十七年,哪一日用功過,不過是得過且過,所求一餐溫飽,如此這般,怎麼可能成大事。
躺著幾時,實在是睡不著覺了,我又挑起油燈,翻開了那本《百草集》一樣一樣地看,藥名,形態,藥用,氣味。看過忘,忘記再看,周而復始。不知不覺肚子開始咕嚕咕嚕地叫。我不知看了多久,餓得不行了,實在沒辦法忍下去,我便下牀去找吃的。剛吹滅油燈我才發現,窗紙已經泛藍。天,亮了!伴隨著幾聲雞鳴,我輕輕地打開窗。才發現,公子已經盤坐在院裡,而念塵也已經在他自己房門口紮起了馬步。想想自己昨日所思,是啊,真的!我比別人懶惰了許多啊!
我正準備到廚房架鍋煮粥,公子突然叫住了我。“昨夜修習了一夜?”我走到公子面前,不好意思開口,也不敢面對公子的臉,只是低著頭,怯怯的回了一聲“是”。公子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說:“罷了罷了,昨日也是我說重了,汝本一介凡夫,我又怎奢求太多,你肯如此勤勞便可罷,你這百年陽壽本就不長,你能學多少便學多少罷,我也不強求了,《百草集》學過九分再來找我拿《陰陽論》學看病吧。”
聽了公子的話,我才真的是羞愧難當,無地自容。難道我在公子眼中就真的比那些仙門中日差那麼多麼?難道我莫笑真的就只能一事無成麼?
我又轉頭看了看正在扎馬步的念塵,才六歲的他瘦骨嶙峋,卻堅強地扎著馬步,即使滿頭大汗,雙腿顫抖,但還是咬著嘴脣忍著,不言苦累,只是在那裡硬撐著。
看到念塵這般,我應了公子一聲“是”便轉身去廚房去了。架起鍋,升起火,在施粥前我自己先吃了兩個窩窩頭。兩個窩窩頭下肚,一夜未眠且裹腹之後的我一陣睏意來襲,忍不住地打哈欠。把一鍋粥拿出來,準備到門口的時候,停下腳步打哈欠的我被公子看到了,公子拿出來一瓶丹藥給我說:“太累了吃這個吧,好自爲之!”
接過丹藥的我直接塞了一顆進嘴裡,頓時感覺一股清涼由腹部蔓延至全身,一掃睏意。此時我才注意到瓶子上寫著“清靈丹”。
我看著公子,而公子卻早已背對著我,在念塵旁邊教導他打坐練氣。公子無空理會我,我就端著那一鍋粥去施粥去了。
堂門打開,看到的是排得整整齊齊的一隊白色朝服的人在醫館門口,約有五六人,爲首的正是昨日宮中的柳太醫。看見我開門,柳太醫急忙上前幫我把鍋放到地上,然後對著我做了個輯道:“莫先生,請問,貴醫館公子可在否,老夫想求見貴醫館公子一面,不知可否通融?”我趕忙還了個禮道:“柳太醫折煞小人了,即是來我醫館求見我家公子,我現立馬去稟報,還請衆位太醫屋裡請,外頭冷,還是屋裡說話方便。”
說著便要請幾個太醫進堂,不料這隊太醫中竟有人口出狂言道:“不就是一個小破醫館嘛,竟然讓我等堂堂太醫院的一衆元老在此等了半個時辰,柳太醫,是不是太不把我等放在眼裡了!”聽到這話,我轉頭看向柳太醫,眼神中很明確地告訴他,這件事情必須給我個交代。然不知他是不是看懂了我的意思,直接指著他說:“魯民,你可以回去了,回去後脫下朝服,從此不許再踏入太醫院一步!”
我很滿意的要帶這一衆太醫進入大堂,不料那魯太醫直接喊叫起來。“柳書,你算個什麼東西,就算你是院首,但我也是陛下欽點的二品御醫,是你說罷就罷的麼?這個破地方,不來便不來,我這便回宮裡稟告陛下,看看你是否真的能罷得了我!”
柳太醫看他這樣子,氣得整個臉都紅了,直接指著他怒喊一聲:“滾,你給我滾。”而後者則是一拂衣袖揚長而去。柳太醫氣憤地看著離去的那個太醫,轉頭又對我做了個輯。“莫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了,是我管教不嚴,讓下邊的人冒犯貴醫館了!”事情如此,柳太醫也算是很給我面子,我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只是回了個禮便請他們進屋,自己去後面找公子去了。
到後院的時候,公子正在教念塵吐息,我走到旁邊,公子示意我且先莫說話。我則在旁邊等了一會。等到念塵氣息調穩之後,公子才問我怎麼了。“公子,太醫院院首領著一衆太醫要見公子!”公子擺了擺手,道:“知道了,你且先去沏茶吧!我馬上就到。”說著,便又轉頭指導念塵。
我沏了茶,拿到大堂的時候,公子正好也剛出來。
“衆位太醫,真是不好意思,剛剛小徒正在練功的緊要關頭,怠慢了各位,還請各位海涵!”
看見公子出來,那柳太醫連忙起身,對公子做了個時輯。“先生言重了,鄙人柳一玄,現任天留太醫院院首,昨日承先生厚贈,特來拜會先生,也是有些疑惑想請教先生。”
柳太醫謙虛謹懇,但他身後的一衆太醫卻非如此,一看公子面容年輕,莫說問禮了,連站都不願意站起來。但公子並未顯怒,只是回了個禮道:“哪裡哪裡,微不足道的小東西,能入柳太醫的法眼就好。”公子雖未顯怒,但明顯已經不喜,把剛出來時問候的“衆位太醫”變成了只問候柳太醫一人。
言罷,公子又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瓷瓶遞給柳太醫。“一點小東西,還請柳太醫收下。”柳太醫接過瓷瓶,打開一看,三顆紅色的小藥丸圓潤地躺在瓷瓶中。
柳太醫收入懷中。“多謝公子厚贈,只是不知此乃何物?”
公子笑了笑,請柳太醫上坐,公子也坐到了主位。泯了口茶緩緩道:“也就是一點小東西,年輕時無趣練手的續命丹罷了。”
聽到公子的話,剛剛坐下的柳太醫又“蹭”地站起來。睜大了眼睛看著公子問道:“莫不是可增三年壽命的續命丹?”公子笑了笑,示意柳太醫坐下說話才點了點頭。“是增壽的續命丹。”聽到公子的肯定,柳太醫兩腿發軟沒站起來,餘下的四個太醫倒是一瞬間站了起來。一臉不可置信,震驚公子這麼貴重的東西居然隨手就送了三顆。公子又泯了口茶道:“不過……”聽到不過的時候,四個太醫臉上的震驚明顯稍有消退,不過在公子後面說出“不是增三年,而是一顆增十年!”的時候四人齊齊摔到椅子上,有一個沒坐穩直接摔到了地上,四人皆是一臉震驚與後悔。
柳太醫雙手顫顫巍巍地拿出懷中的丹藥,忍不住的顫抖道:“先,先生,如此貴重之物,一玄如何拿得。”不過,雖然這樣說,明顯柳太醫還是不願意再還回了。公子還是微笑著,伸手示意柳太醫喝茶。“柳太醫言重了,如此薄禮,還怕入不了柳太醫法眼呢,柳太醫爲人謙遜,端重得體,夏某很高興交柳太醫這樣的朋友,這點小東西柳太醫就收下吧。”
“那一玄就謝公子厚賜了。”聽到公子這樣說,柳太醫趕忙把瓷瓶復收懷中,生怕丟失。連“贈”字都換成了“賜”字。而他旁邊的一衆太醫則是後悔不已。公子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就是說柳太醫謙遜有禮,他們目中無人唄。
之後,公子又與柳太醫探討了許多醫學上的問題。當然,雖說是探討,但一直是公子在指導他。旁邊幾個太醫一直想插話,但公子連搭理都不想搭理他們。於是就變成了公子與柳太醫二人一直在說話,剩下四個一直在旁邊聽,又焦慮不已的。
而我就在堂口施粥……不用理會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