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在牀上了。我觀察了一下環境,應當是在某間客棧之內。房間不大,除了牀和桌子也沒什麼東西了。我嘗試著動一下,發現也只有右手能勉強活動。左臂一動就牽扯到傷口,看起來應該是筋骨損傷太重,腰一動肋骨就疼得不行,兩條腿更是完全沒了自覺。身上也換過了衣服,此時穿著一件明顯過大的黑色裡衣,鬆鬆垮垮的,頭髮也散了下來,感覺應當是洗過了,身上有傷的地方也已經裹上了紗布。
我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想嘗試著慢慢運氣療傷,卻完全沒辦法引動靈氣,許是因爲魂族魂魄的關係,只剩下魂力還能勉強用用。現在估計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都能輕而易舉地把我殺了,而現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讓我十分沒有安全感。
我忍著痛用右手撐著坐起來,才發現窗外剛好能看見外面的街,這房間居然是在樓上。外面熙熙攘攘的,應當是早市已經開始了。
過了好一會,房門才被慢慢打開。我取出一張爆破符警惕地看著門外。我喊道:“誰!”
“我,你醒了?好點沒有?”我看著提著食盒慢慢走進來的人兒。收起了手中的符籙。時隔十年,現在才能安安心心地看一看這個孩子。他從來就沒有不惹人注目過。現在的他面貌剛毅了許多,卻黑了一點。不過比起常人,倒也算是挺白的了。此時的他也已經換上了一套黑色常服,束上了發,戴上了發冠。只是不知道他是習慣還是爲了耍帥,兩額還是垂下兩縷跟臉一般長的髮絲在風中搖曳。
我尷尬地理了理散在前額的頭髮,鬆了口氣道:“沒事,暫時死不了!”
小念把手中的食盒放到桌上,不客氣地坐到了我牀沿。
“說什麼呢?整天把那個字掛在嘴邊好嗎?”然後又抓起我的手放在他胸口道:“我這裡疼!”
聽到他這話的時候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十年,他的變化真大,太明目張膽了。我想把手抽回來,卻牽動了傷口,疼得我抽了一口冷氣。
小傢伙看著我齜牙咧嘴的樣子,一臉擔心地看著我著急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我還沒從疼痛裡緩過勁來,開口小聲喚了神“疼~”
他著急得抓起我的手探脈,然後又問我:“哪裡疼?”
我有點無語,全身都是繃帶,不用問都知道,肯定是他幫我纏上的,知道我那麼多傷口還用得著問我。我轉過頭不想看他,不耐煩道:“哪哪都疼……”
他起身端了一碗不知道什麼湯坐在我身旁道。
“嗯,先吃點東西吧!吃完就不疼了!”
我看著濃濃的湯水裡一個大大的雞腿,搖了搖頭。
“我不想吃!”
我都十多年沒吃過東西了,現在真不想吃東西。
小念一隻手把我的臉扳過去道:“吃一點,要不然身體怎麼受得了?”
我搖了搖頭道:“算了,你看哪個神遊境還要吃飯的?”
“別犟了,你現在運不了氣,不吃東西還是受不了的。”他還是不依不饒的要我吃東西,而讓我尷尬的是,我的肚子居然不合時宜的響了兩聲。我尷尬地問道:“我說我這兩天腸胃不太舒服你信嗎?”
小念搖了搖頭道:“我不信,我知道你有不吃東西的習慣,所以你不可能腸胃不舒服。”
“知道我有不吃東西的習慣還讓我吃東西!”我沒好氣地說,然而他只是笑了笑。然後我才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的?”
他舀起一湯勺雞湯吹了吹送到我嘴邊道:“我從來都知道的,但現在可不能不吃,身體要緊!”
我沒喝,右手拿出一顆辟穀丹道:“沒事,我有這個!”
哪知道他收回手中的湯勺一手給我把辟穀丹奪過去自己吃下,然後又舀起一勺雞湯吹了吹送到我嘴邊道:“不可以,吃這個是頂餓,可它不長肉啊,你傷口那麼多,不許不吃東西。”
我有點尷尬,就我現在這個情況實在不想吃東西。我問他:“我吃了這些東西要是要如廁怎麼辦?”
“我幫你!”
我有點尷尬,這種事我真的不想要他幫!
他看我不開口,可能是感覺到了我的尷尬。又調侃我道:“怎麼了?看都看過了,還有什麼好避諱的?”說著,又隔著被子把我全身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不知道爲什麼,他眼神所到之處我都感覺有點涼。
“你,無恥,竟然趁我受傷……”我被氣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哪知道他笑了笑道:“又不是第一次了!”
被他這麼一說,我臉都有點發熱。是啊,不是第一次了,第一次渡劫那一次他應該也是看到了。
也許是我的臉太紅讓他看到了,他尷尬地咳了兩聲解釋道:“要不然怎麼幫你清洗傷口上藥換衣服?行了吧,快吃東西!”
我看著他服軟的樣子,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有些可愛呢。於是我也就乖乖地張口喝湯。哪知道他卻把湯勺收回去。我有點生氣,剛剛對他好點他竟然就敢耍我了!我生氣道:“你幹嘛?”
他把那勺湯放回碗裡又攪了攪道:“冷了,喝熱一點的好!”
不知道爲什麼,那一刻真的感覺很暖,甚至於讓我有些喜歡,依賴。
我乖乖配合喝完了湯後他又把雞腿用手把肉一塊一塊地撕下來給我吃了纔算完。然後給我擦了嘴就心滿意足地笑著收拾了食盒出去了。
事後我躺在牀上想想,他應該不止給我清洗了傷口,估計全身都給他清洗過了。要不然不可能這麼清爽。想象到那個畫面,我突然有點尷尬,但又有點溫暖,甚至還有點期待……(此處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