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的陽光挺熾熱,傷還沒好完全的我只能進些食來補充能量。“一家人”難得的一起吃個飯。
下廚的是小念,我就在廳里看書,雙腿不便的我實在沒辦法幫上忙,也不知道他這兩年去哪兒學的手藝,一雙手在廚房里倒是巧得很。三下兩除二就上了四菜一湯。都是我愛吃的菜,他知道我喜歡甜口,上來四個菜有三個都是甜的。
糖醋龍魚,拔絲螺果,水蜜蒸蛋,還有一個咸口的醬肉和一個全素佛跳墻。不過雖然是全素的佛跳墻,一口湯也是異常的鮮美。
青衣看著一桌子菜,一邊盛飯一邊贊嘆道:“小念公子的手藝是真好,日后哪個小姑娘要是嫁了小公子倒也是有福分了!”
小念聞言,解下腰圍對我笑了笑道:“也許吧,他也不知會不會這么想……”
我瞪了他一眼,撇過臉懶得理他。收了手中的書就要自己推著輪子過去。哪知道他又一臉賊兮兮地過來把我推到飯桌前,又拿出手帕給我擦了擦手,青衣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又不好說什么。
我想甩開他的手,又怕他不開心。只能在手帕下捏了一下他提醒,不想他反而捏了回來,也不知道究竟是誤會了還是故意的。我傳音給他道:“別鬧,這是在我家!”
他看了看我,奇怪地笑了笑,終于收了手坐到旁邊,又招手讓玉兒坐到他旁邊道:“小玉兒來,到叔叔這兒坐,叔叔給你好好介紹一下這些菜!”
青衣坐到我身邊,一臉疑問地看著我。
“怎么了?”我問青衣。
“沒事沒事,吃飯吧!”
一頓飯我跟青衣都沒怎么說話,只是靜靜的吃飯。
反而是小念,倒是津津有味的跟玉兒聊起了菜。
“小玉兒,你知道嗎,這幾道菜可都有故事!”玉兒一臉疑惑,只是眼睛放光地看著幾道菜。小念夾了一塊魚肉放到玉兒碗里開始講解道:“這道菜叫雙龍戀,這是兩條龍魚,你知道為什么是兩條嗎?”
玉兒搖了搖頭,他又繼續自己一人侃侃而談。
“戀字對你來說也許遠了點,這戀啊,是要兩個人,而愛呢,是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就是甜蜜的,故而叔叔呢,給這道菜取名叫雙龍戀!”
玉兒許是不想再聽他說,只是動筷子夾了飯菜靜靜的吃飯。
小念看著吃得津津有味的玉兒,忍不住笑問道:“好吃嗎?小玉兒?”
小念點了點頭,繼續咀嚼著口中的食物。一副食不言寢不語的模樣。
小念又介紹了剩下的幾樣菜,都是肉麻兮兮的。不過味道是真好,以至于把他的介紹都忘光了。
吃飽喝足,青衣去給小念把成兒的房間收拾出來給他住,而我則自己推著輪椅準備回大堂看診。玉兒倒也是懂事,雖然個子小,看見老父親麻煩還是過來推著輪椅問道:“父親想去何處,玉兒幫您推車!”
我會心的露出一個笑容,真的很溫馨,有個兒子。但又感覺更對不起他了,本來應該沒有他的……
我提起靈氣讓自己輕一點,經脈卻痛的很。我讓玉兒把我推到診桌前,亦是一路忍痛到診桌前。等到玉兒停下的時候,我額頭已經冒出些許汗珠。
小玉兒停下后問我道:“父親,如此可以?”
我點了點頭,拿出一本書來翻閱,便讓他自個兒去玩了。小孩子的天性就是愛玩,倒也沒注意到我的不舒服,只是自顧著玩兒去了。
也沒有多久,又或許是沒有多久。日色斜行時,陽光照到診桌案臺上的時候,有個人拉了我的輪椅往后挪了挪,我又聽見那熟悉而又富有磁性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日光下看書對眼睛不好!”說著,手中的書又被瞬息抽走。不用抬頭我都知道是誰。
我搖了搖頭,看了看門外無人的巷路無感道:“修行的人哪里在意這個?”心里開心的是,近來災病是少了許多。加上附近人兒大多都識得一些藥草了,除非是什么疑難雜癥,要不也沒幾個人會因為一些小災小病上門看診了。
他并沒有理會我,只聽到他翻書的聲音,然后把書又塞回我手里不屑道:“整日看這些枯燥無味的醫書不煩躁?”
我只當他還幼稚,笑了笑搖搖頭問道:“房間收拾好了?”
他沒有說話,反而青衣從后門出來客套:“房間都給小念公子收拾好了,笑,你看還有沒有什么要給小念公子安排的?”
青衣走到我面前,牽著玉兒。我看了看我身側的母子,又感覺到身后這個人。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心里不舒服加上身上的傷讓我頭有點疼,我一只手扶額在太陽穴上摁了摁。緩了一下好一點了后抬起頭看到的是青衣擔憂的眼神,而卻也感覺到另一只手上有只手搭在我的脈上。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誰,看著青衣的臉,我無法承認我與他的事情。我抽回手閉眼搖頭道:“安排好就好了,青衣,推我回房!”
青衣擔心地問了一句:“你沒事吧?笑!”
我實在不想再說話,也不想看到他與她在我眼前。搖搖頭道:“我沒事,推我回房歇息吧!睡一覺就好了!”
青衣皺著眉跟小念說了句抱歉后便推著我往后院走,他就站在原地,只是在我過門檻的時候說了一句:“痊愈之前不要再用靈力了!”
我不想再看到他,回到房間后也支開青衣,讓她去準備晚飯。自個兒躺上了那張十來年沒睡過幾回的床。
我看著天花板,腦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該想什么,只知道腦袋漸漸的,漸漸的迷糊過去,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