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花香馥郁，蘭麝芬芳。趙佶引著一個小黃門，扮作白衣秀士，從地道中徑到李師師家後門。李師師聞報(bào)，忙輕移蓮步，款蹙湘裙，迎了出來……

“陛下面有難色，因何而煩惱？”師師問。

“都是金狗鬧的——不說這些破事了。一見到你，就是有‘一江春水’的‘愁’，也都‘東流’去了。”皇帝轉(zhuǎn)悲爲(wèi)喜。

“陛下——”

“別老陛下陛下的，又沒別人，叫我趙哥好了。”

“是——陛下。”師師吐了一下舌頭，“趙哥，我給你唱個曲吧？”

“剛在宮裡‘對酒當(dāng)歌’膩了。——把鞋脫了，朕要品蓮。”

李師師嗲聲嗲氣，走了幾步。

“‘纖纖作細(xì)步，精妙世無雙。’近日朕反覆吟誦《孔雀東南飛》，竟悟出一個道理來：女人裹足，應(yīng)始於漢代。”趙哥爲(wèi)自己的發(fā)現(xiàn)三擊掌。

“有什麼好的？小腳一雙，眼淚一缸。”師師有點(diǎn)不悅。

“不吃苦中苦，難爲(wèi)人上人。”趙哥歡喜異常。

李師師坐在榻上，露出三寸金蓮。趙哥迫不及待抓在手裡，揉捏聞嗅，讚道：“萬般皆下品，唯有金蓮妙。你的這雙小腳啊，真是絕了！‘塌腳婆.娘，騷.死情郎！’”趙哥說完哈哈大笑。

“難聽死了！”

“師師，那我們就來點(diǎn)雅的。一對金蓮分左右，中間惟見菊花心。——打一字。”趙哥笑說。

“‘粥’字。”師師答。

“儒子可教也！”趙哥騰出一隻手，在師師臉上擰了一下。

“趙哥，我也給你出一個謎。步步嬌——打中藥名一”

“蓮翹。”

“手拈著紅繡鞋兒佔(zhàn)鬼卦。——打《左傳》中一語。”趙哥搖頭晃腦地說。

“《左傳》我不熟。趙哥，你告訴我吧！”

“‘問之以弓。’”

趙哥把玩著師師的小.腳，愛不釋手。後來索性把一隻腳尖，“弄到”自己的鼻孔裡。

“趙哥，你也不嫌臭？！”師師吃吃地笑。

“臭？不臭不臭一點(diǎn)也不臭。”趙哥吟著，“膚如潤玉，滑如凝脂，一無瘢點(diǎn)微痕。若眉兒之彎彎，玉指之尖，乳.峰之圓，口角之小，脣色之紅……‘唐代小小.腳，宋朝師師蓮，孔子曰：何臭之有？’——師師，你在榻上走兩步。”

“你放手啊！不然，我怎麼走啊？”

師師咯咯地笑，趙哥才放下手。

“筆墨侍候，我詩情大發(fā)！”趙哥喊著，丫環(huán)送上文房四寶……

“一彎軟玉凌波小，兩瓣紅蓮落地輕。翩若驚鴻林間過，婉似游龍雲(yún)中行。” 趙哥吟道。

師師載歌載舞。

“快拿豆子來！”趙哥又高喊。

“趙哥，要豆子幹嘛？”

“天機(jī)不可泄露！”趙哥狡黠一笑。

一會兒，榻上地上到處是紅豆綠豆金豆銀豆。師師踏在豆子上，腳硌得生疼，眼淚都出來了；趙哥笑出了眼淚。

“陛下，金人要過黃河了！”小黃門慌忙來報(bào)。師師停止舞蹈。

“有河攔著沒事。”趙哥彎下腰，親了又親師師的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