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先發話的紅面無須老道輕揮拂塵,按住那黑須老道的手,沉聲道:“師弟!”那黑須道見師兄出手相攔,只得單掌一禮,含首微退,臨走還不忘狠狠的瞪了展飛一眼。“貧道閑真,這二位乃貧道師弟,這位閑空,”閑真老道說著一指黑須高瘦老道,展飛見閑真言辭恭敬,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忙抱拳道:“久仰久仰!”那閑空極不情愿的還了一禮,又轉頭裝著去看官道,展飛微微一笑,并不在意。“這位閑靈。”展飛又是一禮,閑靈道長倒是比閑空大度些,微笑還了一禮。“我師兄弟三人得到消息,尋到長安便有了施主的消息,初我們聞說施主在江湖上行俠仗義,頗有當日老白馬令主之風,還猶自不信施主會……唉!想不到我等一路跟來,施主卻……”閑真道長說著輕輕搖頭,眼中頗有惋惜之色,想是不欲出語傷人才中途打住。那閑空早氣得暴跳如雷,“事實就在眼前,還跟他羅嗦什么,讓我打……”閑真一揮衣袖,閑空便不敢再說。“前輩口口聲聲說是在下殺了貴教道兄,敢問,前輩可曾親見?”“這個……倒不曾……,閣下要……又豈能輕易讓人看見。”閑真道長始終不愿出語傷人,但言下之意卻是認定小道為展飛所殺。“你那馬跑得飛快,我們老是落后一截,可每你一過去,我們隨后趕到,那小道均尚有余溫,顯是剛死不久,縱是一次碰巧,難道三次四次也是碰巧不成?”閑靈道長言之鑿鑿,連展飛一時也是有口莫辯,只覺得眾小道便就如自己殺的一般,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太可怕了,展飛只覺得其中似藏有極大的陰謀,可是這陰謀的背后又有怎樣不可告人的目的?此人對自己的行蹤了若指掌,一路總比自己稍早將小道趕到自己必經之地,然后將他擊斃嫁禍于己,其計劃之周密,用心之險惡端的令人心中惶惶。三道見展飛沉吟不語,面上時而憤憤時而驚恐,還道是他行兇暴露而心中不安,那閑真老道輕嘆一聲,單掌一禮柔聲道:“人生一世,孰能無過?上蒼有好生之德,貧道斗膽有一事相求。”展飛見說,答道:“前輩有何事,盡管直言。”“我武當洞賓峰有一思過觀,那里藏有我武當數百年的圣典,我等想請閣下駕此觀,住上三年五載,遍閱我教藏經,間以絲竹音樂,于施主心性大有好處。”展飛一聽,竟是要囚禁自己,知今日誤會已成,再難辯解,展飛見他性情溫和慈祥,本頗有親近之意,只是今日之事事關清白,不得不辯,于是道:“前輩美意,在下心領,只是眾道兄之死實非我所為,他日定有水落石出之時。”說著就欲上馬,突然眼前黃影一晃,卻是閑空擋住了出路。這次閑真倒并未再攔,只聽他不緊不慢的道:“施主執意如此,唉!你倘能勝的我師兄弟三人,你就去吧!”閑空早就按捺不住,大袖一揮,揮動拂塵向展飛肩上抽去,展飛只覺得一道勁風迎面襲來,暗喝一聲采。心想此道除脾氣暴躁些外,武功似還在閑鶴之上。當下不敢絲毫大意,略一側身,避過拂塵,回手一掌向閑空腋下拍去,閑空一驚,忙半途回腕一旋,拂塵向展飛手掌纏去。展飛中途腕抖掌斜,竟又向他左乳下拍來。閑空怒喝一聲,舞袖揮塵,頓時間只見黃滔翻滾,虎虎生風,直逼得展飛連退五步方守住身形。展飛見閑空守勢嚴謹,端的是滴水不漏,偶一抽身揮拂塵,力道甚是凜冽,如此斗將下去,時間一久,大大不利。當下施起“玉燕飛身”來繞身游走。閑空本眼見再要得片刻工夫就可將對手圍進拂塵圈內,不想對方突然身形一彈,剎時竟似蜜蜂般繞己嗡嗡而舞,大赫,只得催動真氣,一時衣袖拂塵狂舞,舞成一大大的黃球。轉眼,二人已拆了二百余招,兀自不分勝負。閑真閑靈只看的眼花繚亂,暗道:“此人果然了得,怪道眾小道難逃他毒手,今日倘若只得自己一人,想留下他恐是萬難。”便在此時,突然身后傳來數聲大叫:“好雜毛老道,快還我家小姐來!”說話聲中,兩人沖向閑真閑靈提拳就打。展飛一聽,知是“由甲雙叟”到了,頓時精神大振,飄身如風,出手如電。閑真閑靈被“由甲雙叟”攻了個措手不及,一時被追得滿河灘跑,情勢甚是狼狽。幸得臨戰經驗豐富,才沒立時沒受傷。閑空被展飛形同鬼魅的身法繞得頭昏腦脹,一個不留神,拂塵揮得稍慢,背心一麻,被展飛拍中穴道,撲通一聲栽到地上,只氣得滿臉紫脹。閑靈也好不到哪里去,這一突然襲擊,本已落了后手,加之雙叟武功怪異,出手似全沒章法,簡直防不勝防。剛交手頭上就挨了一拳,幸得躲得快才沒打到眼睛,可這一拳,就把人震成雙影兒四影兒,斗到第三十八招被一把抱了腳,一個筋斗摔在地上。雙叟打架可不講什么規矩,斗敗閑靈,二人夾攻閑真。閑真一見兩個師弟皆束手就擒,突然停了手,“由甲雙叟”嚇了一跳,怪道:“這是什么招式?”“二位老哥,你等適才說什么‘還我家小姐來’是何意,告訴貧道,也好叫貧道死個明白。”雙叟見問,突然嚎啕大哭起來,一時只哭得泣不成聲,閑真亦不禁為之動容。展飛就將三柳鎮蘭青二女被掠之事對閑真如實相告,并將字條遞給他驗看。閑真一看,臉色鐵青,怒道:“我武當絕不會作這種事,不過……少俠,你如信得過我,容我回去查查,三日內,必給你一個答復。”“如此多謝了!三日后我們再登山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