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林之孝醒來,見伏在牀邊的喬茜,滿是歉意本想抱喬茜放牀上,不想剛觸碰喬茜,喬茜睜開了眼睛。
林之孝無措的縮回手。
“可是天亮了?今天是有重要行程?”喬茜見天不大亮,林之孝就醒了,不免有些疑惑。
林之孝猶豫了一陣道:“不礙事的,只是想著天氣熱,早些起牀趕去西山永福寺給爹孃上柱香,告訴爹孃我娶妻了。可是昨天我醉了勞茜兒照顧一夜,茜兒我們三日後去上香也成的。”
喬茜看林之孝那老實又小心的樣,哪是不知他對昨天洞房花燭夜醉去的心虛,也不好戳破,她昨天又哪照顧林之孝了呢?不過是想多了撐不住睡了,只是這話自是不能說的。
“無妨的,相公我們還是早點去吧,也可以早點告訴公婆。”
“茜兒,得妻如此,我林之孝也滿足了。”林之孝甚是感慨。
喬茜臉皮自是沒有那麼厚的,只低下了頭。林之孝卻以爲喬茜是害羞了,忙起身道“茜兒,我去叫小竹給你尋身衣服。”
喬茜看林之孝那匆忙的腳步,眼神中透出一股歉意,待換好衣服,和小竹一起上了馬車。
林之孝坐外面趕馬車,馬車內倒是備了茶水點心,喬茜吃著山藥糕望這竹簾子外的景色。
一路出了城門,又過了三十里路,馬車到了一座山前,天也大亮了。林之孝停下馬車看向車內道,“茜兒,到西山腳下了,一會兒山路有些顛簸,你和小竹可要坐穩抓牢啊,別顛著頭了。”說完,又駕馬車前行了,一路果然越來越拋。
喬茜有些疑惑的問小竹,“林管事家人怎麼會安在永福寺裡?賈家不是有僕役埋葬的墳地嗎?”
小竹張嘴,只小聲地說:“茜兒姐姐,你有所不知,前頭是因爲林管事弟弟早夭折,不到入墳地的年紀,而林管事娘念著他小小年紀不能丟之不管,便選了永福寺,病去後也來了永福寺。”到這小竹停了一會,纔再次說到。
“林管事爹老林管事是急著趕回府中給林管事辦成年禮,不想船失事掉在河裡溺死了,這不是正常死亡,又在府外,大家自是不讓他入墳地的,無奈的林管事就把老林管事也葬在永福寺。”
喬茜透過竹簾,看著外面那高大的身影出了神。不想突然馬嘶吼一聲,人聲雜亂馬車高高拋起,喬茜竟是被甩出車外。
“啊……”
“茜兒姐姐!”隨著小竹驚恐的叫聲回頭的林之孝頓時目眥欲裂的伸出手,悲鳴高喊:
“茜兒!”
喬茜看見山道上兩輛馬車撞在一起,自己卻已被拋出山道落下山澗!自己,又要死了嗎?不,我不想死!想起那個男人悲痛欲絕的喊叫,喬茜頓時明白,或許沒愛上那個男人,但她已經放不下了!
“啊!”喬茜掉在樹枝上,後又重重的摔下樹枝,滾下小坡,一頭撞到了尖銳的石頭上,鮮血瞬間流淌。
“之孝,對不……起……”
喬茜渾身疼痛,想起那個男人面對的流言蜚語,怕是自己這次又給他添上狠狠的一刀了,喬茜眼角淚珠滑過慘白的臉頰,吐出歉意留念的話,眼睛無力的閉上了……
血和淚蔓延流下,落在耳後的銀質髮簪上滲了進去,髮簪發出微弱的柔光灑在喬茜上半身,喬茜頭上的血止住了,倒像刮破了層薄皮,微陷的胸骨也重新回覆正常弧度,面色不再慘白。但這裡除卻風聲鳥鳴沒有任何動靜。
山澗上林之孝淚水滑落,頓了會兒,緩緩收回伸出的手,緩步走向山路的邊緣。
小竹哭泣不已,見林之孝只呆呆的往茜兒姐姐掉下的地方走去,忙拖住哀求。
“林管事,茜兒姐姐掉下去了,你不能也跳啊!不定姐姐沒死呢!”
一旁的豪華馬車上下來了一位面容如玉目似明星的俊俏郎君對旁邊侍衛道:
“盛華,尋三根長繩,你和盛雨配這位先生下去尋找妻子。”
玉面公子走進林之孝,看著木然的男人眼中有一摸歉意,“這位先生,實在抱歉,本……人馬匹驚馬撞上馬車讓尊夫人遇此不測,我會叫下屬陪你尋到妻子的。”
林之孝南安自語道“該道歉的是我,我就是命獨的人,果然,我不該娶妻,她本如那靜荷在水中開放,如今……”
玉面公子微微詫異,但已習慣保持常色的臉上隻眼睛閃了一下。
很快,盛華尋來了三根長繩,在邊上樹上紮緊放下了山澗。盛華抱拳向玉面公子覆命,“公子,繩子一準備好了,屬下和盛雨這就護先生下去尋妻子。”
玉面公子點頭後,盛華、盛雨和林之孝順著繩子爬下山澗,快到底部時,盛華髮現了那斷了的樹枝,暗自放心了,有個緩衝應該不會死掉。
下到山澗,三人順著喬茜滾下去的痕跡走到坡下,只見碧草間面色微白的女子躺在石邊,外衣破爛,石尖和頭部的血襯托著那白嫩的臉,這一切深深刺著林之孝的心。
林之孝忙跑到喬茜身邊抱起喬茜,“兩位兄弟,快幫我叫大夫!們趕緊上去!”
盛華和盛雨對視一眼,盛雨快速的沿路返回了上面請示自家公子,玉面公子聽說下面的狀況微微嘆氣道“盛雨,坐馬快回京城請王御醫過來。”
盛雨一騎絕塵而去,林之孝和盛華託著喬茜慢慢的往山路上爬著,林之孝汗水滑入衣襟,衣襟已溼透。
“茜兒姐姐,茜兒姐姐,林管事,你可找到茜兒姐姐了,嗚嗚嗚……”路邊的小竹看見林之孝和盛華脫上來的喬茜,頓時喜極而泣,忙上前去拉喬茜。
玉面公子叫華麗馬車邊的兩個丫鬟將人擡上了自己的馬車對著丫鬟和小竹道,“先給這位夫人換衣上藥。小姑娘,你也上去照顧。”
林之孝被盛華拉了上來,他聽到之前那公子說的話,直接走到豪華馬車外等著,直直盯著關上的車門。
一會兒,丫鬟打開了車門向主子行禮道:“回少爺,以爲這位夫人換上衣裳,身上除了額頭的傷還有腿上有幾道劃痕,具體需太醫檢查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