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龍鳳胎百日方奕浩想通了,再到書院學習時,即使是又聽到了林如海的消息,方奕浩也沒有再失態過,就好像之前關注林如海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每天按著書院的規矩學習、吃飯、休息,每隔兩天回家一趟,看看快一歲正好玩的雙胞胎弟妹。
時間慢慢滑過,林如海到揚州的事傳到了方家,方怡也只是小心的關注了兒子幾天就忘了這件事,畢竟方家只是普通菜農,揚州的政治經濟勢力的較量完全影響不到這種小戶人家。
到了十一年的二月,天氣也只是剛剛好轉,人們大多還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聊家長里短或者大廳最新的八卦趣事。林家這時卻是人聲鼎沸,連從來沒有遲到早退過的林大人也難得的請了次假回家,原來是林夫人早產家里已經忙起來了。
午后時分,林家花園的百花忽然競相開放,隨之而來的是林家上下期盼已久的孩童的哭聲,林如海看著周圍的異象,正心里驚詫莫名,就聽到穩婆帶點小心翼翼的聲音,“恭喜大人,夫人添了個千金”。
看著穩婆躲閃的目光,再想想之前自己沒一個孩子的窘境,林如海接過襁褓,臉上露出了笑容,“賞,重賞文媽媽”。
產房里收拾好的賈敏聽說是個女兒,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一邊的奶嬤連忙安慰賈敏:“姑娘,俗話說先開花后結果,現在你身子也調養好了,想要兒子還怕沒有么?現在姑娘好好養養身子,過不了多久還會有的”。
聽著奶嬤的話,想想這次生產的順利,賈敏覺得自己奶娘說的對,身子調理好了,還怕沒有兒子嗎。“嬤嬤,還是你說得對,現在得好好養身子,我明白了,你別擔心。你出去看看老爺臉色怎么樣,再把孩子抱過來給我看看。”
看著賈敏又有了活力,奶嬤王嬤嬤高興的走了出去。
林御史喜得千金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揚州,方怡聽到后笑了笑,心里想著林妹妹終于出生了。而書院的方奕浩聽到后眼神還是暗了暗,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加入到周圍同窗的激烈辯論中去。
方家的日子還是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只有原來的小不點龍鳳胎慢慢學會了說話,學會了走路,每次看到方奕浩就跟在后面“哥哥”“哥哥”的叫個不停,惹得方奕浩每次回家都舍不得再離開。
揚州城里原來號稱江南第三的齊家夏天時被查出非法囤積糧食,逃稅逃兵役,被沒收了所有財產,全族的商號,田地被收回官府重新拍賣,全族的女眷和小孩被凈身趕出了現住的房子,成年男子全部被判了杖責和幾年不等的牢獄之災,偌大的齊家兩個月的時間迅速敗亡。而這一切除了給揚州城里的人添點茶余飯后的調料外再沒引起絲毫波瀾,城里平靜的好像從來都沒有齊家這些人一樣。
秋天,方奕浩跟在小舅舅后面參加了書院的書院學子的秋游。站在山頂上,看著四周枯黃的落葉隨風飄搖,山下農田里忙碌的人們,方奕浩只覺得能像現在這樣讀書學習,陪陪娘親,孝敬祖父祖母,偶爾再逗逗弟妹真好。
九月中旬,方奕浩來到李先生休息時的書房,準備再次請假回家參加二舅舅第二個兒子方文曄的滿月酒。走進李先生的書房,意外的看到院長張老先生也在,另外還有一個褐色長袍的中年人。看起來不像是到過書院的人,方奕浩意外的多看了兩眼,那人大概三十四五,留著很短的胡子,臉上帶著微笑,看到方奕浩近來只看了一眼就立即移開了目光。不知道為什么,方奕浩總覺得對方很熟悉的樣子,好像在哪里看到過。
李先生輕輕咳了一聲,方奕浩立即回過身來。
“方奕浩,你來有什么事嗎?”
“先生,我家里明天有點事需要我回去,想向先生請一天假,明天的書我晚上來書院了會補上的。”
“恩,那你回去吧,路上小心點”,李文禮還是一貫的話語,看不出滿意還是不滿意。
“是,我知道了,謝謝先生,院長、先生,那我先出去了”。方奕浩恭謹的說道,而對那陌生男子,方奕浩只是看著對方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回去的路上,方奕浩不停的想到那個書房的微笑的男人和剛才的那股熟悉感,卻一直沒想出個所以然,直到回到家里看到鏡子里自己的臉時才明白。心里隱隱約約的有個猜測,卻又覺得知道與否對自己也沒有什么實在意義……
方奕浩走后李文禮的書房安靜了片刻。
“白鷺書院的學生真是各個都不錯,連八九歲的孩子都那么懂禮,怪不得安民兄心心念念著以后也回來書院教書育人”。林如海對著對面的院長張世杰說道。安民是張世杰的獨子張濟,和林如海同科進士,在京城是兩人一直關系比較好。
“哪里哪里,林賢侄跟著皇上走了那么多地方,見到的書院何止兩間,那真正的淵源極深的怕是不少”,院長客氣道。
之后書房的氣氛又恢復到方奕浩來之前的樣子,只是林如海總是不自覺的想到那個書房的學生,有種親切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