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章

榮國府

“蓉兒媳婦的病，太醫是怎么說的？”賈母問站在身邊的王熙鳳，心里一時閃過各種念頭。

“太醫說，也就是這兩天了，”王熙鳳看著賈母的樣子，心里有點發寒，“老太太，我們……”

賈母看了王熙鳳一眼，阻止了她接下來的話，用無奈的語氣說道：“哎，這也是她的命，我們賈家也不想她有事，只是，人吶，還是要信命呀”。

“老太太說的是，這些年我們賈家也全都是敬著她、寵著她的，現在她病的不省人事，名醫大夫也全都試過了，她也不會怪我們的”，王熙鳳接道。

“恩，你有時間去看看她，她來賈家也是緣分一場，好好送她走吧”，賈母說著閉上了眼睛。

“恩，我知道了”，王熙鳳應了一聲，隨后又問道，“老太太，您看這都十月了，天也冷起來了，五公主怕冷，這段時間都沒怎么出門呢，我們的邀請要不要換個時間？”

賈母立即睜開了眼睛，看著王熙鳳道：“玉兒傳信兒來了？她是怎么說的？”

“也沒怎么說，只是她替我們問了公主一聲，公主說天冷不想出來走動”王熙鳳答道，“老太太，您看我們要不要等過完年以后去接林姑娘的時間再請公主來府里玩啊？公主剛到林家沒多久，現在一定忙著適應新環境呢。”

“恩，你說的是”，賈母看了王熙鳳一眼，想了想后說道，“你以后把探丫頭帶在身邊好好教教，她也大了，差不多到時間找人家了”。

“老太太的意思是？”王熙鳳看了賈母一眼，試探的問道。她對把探春嫁到林家不抱希望。林家的大兒媳是公主，二兒媳怎么也不會娶個庶女進去，這不是落公主的面子嗎。

“你先好好教著，以后的事以后再說”，賈母淡淡的道，“不出意外的話，娘娘也快要加封了，探丫頭怎么都是貴人娘娘的親妹子了”。

“好，剛好現在年底忙，我正忙不過來呢，三妹妹能給我幫忙，我求之不得”。

“你去吧，這事給你姑媽好好說說，別讓她又看不清事實，做些不上臺面的事”，賈母又加了一句。

“老太太放心，姑媽她也很喜歡三妹妹的，現在三妹妹在她身邊養著，她也當大姐姐一樣的照看著，三妹妹出息了她也有面子啊”，看著賈母的眼神，王熙鳳立即說道。

這事一準的不成，自己也犯不著讓老太太不開心。而且現在林家勢大，本來就是賈家不能得罪的人，老太太也不好強硬的勉強別人，人家也不會答應。而且，就自己想的，探春也不能嫁過去，自己也定會讓姑媽不同意這事。二爺這邊就是他一個，大房現在式微，姑媽現今還幫著自己，寶玉也是個擔不起事的，公府最后只會落在自己一家，若是二房和林家連了姻，以后就算賈環不出息，那也會是二房說了算。

賈母和王熙鳳談話的當晚，寧國府的媳婦秦可卿病逝。為了喪事能辦的體面，兩府又花了不少的銀錢給賈蓉捐了個五品的虛銜，最后就像方怡印象中的一樣，一路吹吹打打，風光無限的下了葬。

方怡聽到這件事后，就一直在等著宮里元春封妃的旨意，也暗暗的計算著賈家落敗的時間。

只是想到書中的秦可卿公主還是郡主的身份，方怡有點懷疑。看著林如海父子這段時間的忙碌，方怡偶爾聽到幾句他們在商量西北的軍權問題，知道皇上現在還在收拾原來的大皇子現在的循親王一系，有點糊涂。秦可卿如果真是公主，皇上沒有女兒不會不認她，若是循王府的郡主，沒道理會養在賈家，皇上也不會因為一個女子的秘密就給了之前搖擺不定的賈家那么大的榮寵。但是看著林家的幾個男人都忙的不見天日的樣子，方怡還是把自己的疑惑放在了心里。

十月中旬，五公主從宮里帶回了元春將要封妃的意思。十一月中，賈家大門全開，全家去宮中謝恩，元春晉封賢妃，賜住鳳藻宮。

賈家大宴賓客，邀請林家全家參加。方怡母子雖不想和賈家來往，然而有黛玉在，賈家就始終不能完全擺脫。而且皇上賜封也不能不給面子，最后還是一起去了賈家慶賀。

方怡回到家里后，對賈家十分無語，就是最好的川劇變臉都沒有他們好。從剛來京城時的不屑，后來林如海升職后的和顏悅色，王府公開為難時的極力撇清，后來的拉攏，迎娶公主后的巴結，現在元春封妃后的淡然相對。不知道賈家是不是對其他的親友也是實行這套變臉術，反正方怡是有點消化不了賈家的作態。

語欒在一邊很是無奈的對方怡道：“娘親，賈家沒有問題吧，之前對著我和二哥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現在還好意思把他家的庶女嫁過來”。

看到方怡的眼光，語欒立即變換口氣，“我不是看不起庶女，只是他們也應該有點…有點自知之明吧，兩家都只剩面上情了，還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的說話，還真是”。

“好啦，你別管了，這事怎么都成不了，我當時不是說了你二哥也要像奕浩一樣考中進士再訂親，賈家等不到那時候的，而且我們也不想耽誤賈家姑娘的終身”，方怡安慰著女兒，語欒和喆安感情最好，自然見不得別人算計他。就是自己今天聽了賈母的話也很是郁悶，什么叫“看著二少爺也不錯，和探春天造地設一對”呀，說的好像奕浩配不上他們似的，還有什么“賈家和林家世代聯姻”，不就是林如海和賈敏這一對嘛，好像是自己不答應就破壞了兩家的交好一樣，而且，兩家現在還真沒交好。

“娘親，我不是說她家的三姑娘不好，只是賈家實在不是一個好的岳家，二哥將來要走仕途，看賈家混亂的樣子，肯定要給二哥添麻煩；而且賈家還一副施恩的樣子，二哥又不是娶不到妻子了”。想到賈母當著大家的面說的話，語欒就還是很生氣，幸虧娘親聰明，適時擋下了，不然的話還真是讓她就這樣定下了二哥的親事了。

“娘親，我看著黛玉妹妹好像很喜歡賈家的寶二爺，那我要不要找時間勸勸她呀，我看她今天臉色蒼白，受了很大打擊的樣子”。語欒深吸了口氣，想了想又問道。

對于這個妹妹，語欒也很喜歡的，聰明漂亮，才華卓著，對自己也不錯。真是不想看到她走錯路，將來后悔莫及。

“那你之前見到寶二少爺的時候怎么不跟她說”，方怡看著猶豫的語欒，問道。

黛玉的以后她已經想好了，這些年來，黛玉很明顯還是喜歡那塊破石頭。既然賈家以后注定落敗，那就想辦法讓賈寶玉入贅林家或者是成婚后住在林家，別說她欺負人，賈寶玉留在賈家也是一個不事生產的米蟲，到了林家也對賈家沒什么影響。

另外就是林黛玉只要好好的，寶玉應該也不會去做和尚。那到了林家之后，就選一些特定的婢女去服侍他，他只有林黛玉一個，又是憐香惜玉的性子，林黛玉也能好好過日子了，算是對大家都好。

“之前我哪敢說啊，妹妹說起他就高興，每次都夸他呢……我知道了，就是我現在去說些什么，黛玉也不會聽的，自從大家的身世說清楚后，她對我就沒有以前那么信任了”，語欒有點了悟的說，“可是這樣的話，真的不阻止她嗎？她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

“你有時間透漏給她，就說我和你父親有意讓她和寶玉一起，現在讓她好好養好身體，別這一次就讓之前那么多年的辛苦白費了”。方怡想了想黛玉聽了賈母的提親的話后的樣子，也很是擔心。黛玉因為之前的事已經病了一次，再要病了，還真是不好說會怎么樣了。

“什么？娘親，那個寶二爺一無是處，怎么能讓妹妹嫁給他？這不是害了黛玉嗎。”語欒跳起來大聲道。這幾年她也見了賈寶玉幾次，對賈寶玉的印象很是惡劣。

“他是哪點都不好，只有一點好，你妹妹自己看得上”，方怡拉下跳起來的女兒，繼續說道，“我對你們兄妹幾個一直都是有什么說什么，從不瞞你們，也不要求你們完全的守規矩，只是希望你們能多知道一點，將來能好過一些，那你們自己也要注意，不要忘了場合，什么話想說就說，到時后害的只會是你們自己。”

“娘，我知道，這不是在你面前嗎，我不會在其他人面前說這些的”，語欒看著母親嚴肅的樣子，訕訕的道。母親居然想把黛玉配給那個寶二爺，能不讓自己吃驚嗎。自己是發現了黛玉的小心思，一直以為娘親會阻止的……

“語欒，你看你妹妹能在一個大家庭里管好事物，履行自己的職責嗎？”方怡看著女兒還是不掩震驚的眼神，問道。

“黛玉她只是不想管，其實她也很聰明，凡事也都知道該怎么做的”，語欒想了想后，回答道。

“你也知道她不想管，那你認為什么樣的生活才是幸福生活呢？”方怡繼續問道。

“這個，嫁進賈家應該不會幸福吧。而且，就算黛玉去賈家也一樣要管事啊，她自己的小家不能也讓璉二嫂子管著吧。”語欒想了一會兒，對母親所說的幸福生活沒有感覺，直覺的就著黛玉的事說出自己的看法。

方怡看了看女兒，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