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笑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不奇怪!”
黛玉黯然無語。
李莫愁又道:“要不要我出面替你尋找姑父同年替你出頭?索性惱她個人仰馬翻,誰也別好過!”
“還不至于,她雖忍心想我死,我卻不忍寶玉名譽掃地!”
黛玉心情李莫愁感同身受,只有干巴巴安慰黛玉:“你既然不愿自己出手,相信老太太于二老爺會替你做主,甭擔心!”
黛玉額首,眼睛濕漉漉的瞧著迎春:“我想跟姐姐去住一陣,可好呢?”
李莫愁伸手一笑:“這有什么問題!”
當日,黛玉便帶著紫鵑雪雁兩個貼身丫頭去了李莫愁住宅——李家花園子。
賈母也怕王氏天天鬧騰,驚著黛玉,遂沒阻攔,卻把自己的大丫頭琥珀鸚哥再有黛玉的四個教養嬤嬤一起派去李宅伺候著,說是人多有人氣。
臘月二十六,因為王氏絕食抗議,并威脅要死在除夕之夜威逼賈母,賈府爭取了年前最后一次探親機會,賈母王氏婆媳一起入宮覲見元春。
熟料車架剛出榮寧街,王氏乘坐的轎子忽然間四根轎桿同時斷裂,轎子瞬間跌落在地,四分五裂。剩下個王氏拱在地上,嚇得暈頭糊腦,面如死灰!
賈母也被嚇壞了,只覺得此事不祥,一時間癱在轎子里渾身如泥。
賈璉也嚇壞了,只好吩咐順轎回府,一邊派人進宮稟告元春嗎,直說王氏忽然病了。
王氏這一回也不知是驚嚇過府還是摔壞了,一雙腿子再也站不起來。
只是嘴巴并未摔壞,略好些就日日使人尋找寶玉說話,叫他設法求見元春,請求賜婚。
寶玉當然不答應,被逼的很了也是陽奉陰違,當時嗯嗯唧唧,過后混不理睬。
賈政懷疑是薛姨媽挑唆王氏入宮,遂嚴令門子,不許薛家人進佛堂。違者家法不容。
薛姨媽幾次被門子堵住,嚎哭而歸。
王氏因此時時吵嚷,只是她所依仗跋扈橫行夫君兒子,都被她傷透心,懶得睬她,薛姨媽這個心腹姐妹又被隔絕,她喊破喉嚨也是白喊。
同日夜間,薛寶釵睡至夜半忽然被人推醒了,張開眼睛卻見香菱一張俏臉近在咫尺,只是全無人色,渾身雪白,似乎連美貌發絲雪白發亮。
驚醒之后,寶釵急忙搬回蘅蕪苑,并開始悄悄禮佛。且別說,寶釵搬進園子里,便再沒做惡夢。因為李莫愁嫌進園子不方便。
李莫愁得知王氏請婚詳情,讓賈蕓最后通告薛蟠,令叫他履行承諾。且讓賈蕓告知薛蟠,如果薛蟠辦事令人不滿意,她可以做做好事,替順天府緝拿孫金枝夫妻回京,了結孫家騙財案件。
薛蟠接信氣急敗壞尋到李莫愁,跳腳咆哮:“你別得意,難道你沒收孫家銀子?”
李莫愁閑閑笑:“我那是正當收入,你說若是孫金枝回京知道了,你這個恩人事先問她買鋪子,然后又裝作強盜打劫他們,再把他們夫妻買去煤窯子挖煤,會不會要死你呢?”
薛蟠齜目:“你怎么知道?”
李莫愁閑閑捧著手爐玩兒:“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自然有我消息來源。”
李莫愁當然不會傻到相信薛蟠會甘心白白送銀子便宜別人享用。故而暗中追蹤她夫妻蹤跡,結果如她所料,薛蟠果然劫了他們夫妻,還把他們夫妻當成奴才買了。
孫金枝伙同她母親磨死了迎春,陸友明也不是好東西,娶了人家女兒,卻又圖謀人家家財,真是枉披人皮。合該倒霉。只是薛蟠拿人錢財,卻不替|人|消|災,至今讓薛寶釵懸腳作怪,肖想著寶玉相思債。
李莫愁很不爽快。
且元春年底才死,李莫愁很怕她臨死腦子抽風,下旨賜婚。說實話,除了不喜歡寶釵,迎春也不喜歡給寶玉找上薛蟠這樣一個殺人不眨眼大舅子,李莫愁可不想有一個薛霸王這樣吃喝嫖賭、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侄子喊自己做姑媽。
薛霸王呆傻半晌,瞪眼道:“你待怎的?”
“兌現諾言即可!”
薛霸王以為迎春會跟他訛詐,卻不料竟然這般輕易就完了。滿眼狐疑抱拳告辭了:“三月之后我必定嫁妹。”
李莫愁冷冷道:“一個月!”
卻別說,薛蟠也是個人才,正月十五竟然給榮府下了泥金帖子,請榮府一眾女眷去薛家觀禮。薛寶釵正月十八小定。
賈母鳳姐俱是莫名其妙,年前王氏還在大吵大鬧,要去宮中請求元春指婚,成就金玉良緣,沒想到薛家竟然鴉雀不聞就把薛寶釵給定出去了。
請柬之上并未嚴明男方誰家,卻是正月十五這晚,賈璉卻打聽出來消息了,薛寶釵竟然定給了賈雨村做嫡妻。并且賈雨村小妾扶正繼室主動張羅婚事。直說自己粗鄙不堪匹配,為了老爺的前程,甘愿出讓嫡妻之位。
這消息無異于晴天霹靂,將鳳姐乍得啞口無言。瞅著賈璉瞠目結舌:“你可別胡言,賈雨村兒子都上十歲了,胡子拉渣”
賈璉笑道:“我也覺得可惜了,賈化這廝艷福不淺呢,你沒見她來請我時候那臉笑得都開了花了。”
鳳姐倒地跟薛寶釵有血親,忙著去了西南院里尋找薛姨媽,卻只有一個小丫頭守門,告訴鳳姐薛姨媽一家人都回去薛家老宅了。
鳳姐這幾日卻是各處應酬不著家,薛家又開了街門,想是從那里去了。鳳姐暗暗哂笑,薛姨媽這回真是氣極了,竟然連老太太也不辭,鴉雀不聞就走了。她進房拿眼一脧,卻見屋里擺設紋絲不變。卻也是,薛家雖然自己開火,來時卻只有細軟。搬走了倒也便宜。
鳳姐跟賈母說了,賈母也甚訝異,實在沒想到薛家竟然這般失禮。
隨后,賈政卻來稟告賈母,說是薛蟠倒是跟他磕頭告別了,直說家中有事走得急,容后再來擺酒賠罪。
賈母鳳姐都知道這是薛蟠描補之言,賈府囚王氏,拒婚事,實在是把薛家母女臉面都打腫了。
賈母微笑:“她們怨恨也是該當。只是我老天拔地不賴煩,你珠兒嫂子又不方便。倒地是正經親戚,不去人說不過去,鳳丫頭,十八你帶著三妹妹四妹妹去吧。”
薛家搬出了榮府,又訂了婚事,王氏總算是消停了。
三月初十,薛寶釵出閣,雙玉之心放回肚子里,現在再沒人逼迫他們嫁娶了。
鳳姐挺胸大肚子卻是堅持去了薛家觀禮,回家就發動了,這次是二胎,府里穩婆大夫一應俱全,生怕鳳姐有什么意外,卻是鳳姐懷著孩子一直操心家務,肚子并不大,生孩子就跟母雞下蛋似的快捷。賈母這邊剛剛在鋪下面前磕頭上完香,那邊平兒便使人來報喜:“老太太大喜呢,咱們璉二奶奶生了個大胖小子,二爺暈厥了!”
探春迎春惜春并黛玉這些沒有出閣姑娘都跟著賈母臥房等待消息,忽聽有人暈厥,十分緊張,最后卻是賈璉笑得岔了氣暈厥了。
賈母樂得只罵賈璉沒出息,一邊匆匆前往探視鳳姐。眾姐妹護著賈母,一個個抿嘴偷笑,喜形于色。
孩子落地三日,元春派了太監前來送粥米,并賜名為葳!
十月初十,榮府大宴賓客,榮府終于后繼有人了。賈璉逢人笑得彌勒似的,抓住人便拼酒,笑聲都傳進女眷內室來了。
熟料樂極生悲,這日夜里,榮禧堂后面小佛堂竟然無端端一場大火,雖然極力撲救,只為佛堂原本紙錢香燭遍布,那火一起瞬間便成燎原之勢。再是搶救也晚了。
王氏因為斷腿喪身火海。很幸運,所有丫頭都逃出來了。唯有一個玉釧是貼身伺候丫頭,被大火燒壞臉頰。
王氏不是一般人等,榮府上報了衙門,經過勘探,這把火是從小佛堂燒起來,雖然尋到了火石,再有一直失落的金耳環。這兩宗都是玉釧所有。只是玉釧是王氏貼身丫頭,香燭香油紙錢這些都是玉釧掌管添加。且失火這日正是玉釧值夜,她的耳環在火場并不奇怪。
這火最后定論為失火。
王氏一眾丫頭都有護住不力之罪,彩霞彩云很快被配了小廝,遠遠發配到了城郊莊子上效力。
玉釧燒壞了臉,無人接手。
她家里自從金釧跳井,被父母不堪左右鄰居取笑,不上一年先后下世了。她如今無處投奔,又燒壞了臉無人肯要她。她便自愿出家去了櫳翠庵帶發修行。
三日后,榮府開吊。
賈政上了兩道折子,一道給娘娘報喪,一道請求為亡妻守制。
賈政原不是什么緊要存在,圣上接到奏折并未立即答復,而是下朝后道元春的鳳藻宮坐了坐,說了賈政奏折事情。當著圣人,元春也不敢提父親求情,只是眼淚含著跟圣上道謝,因為圣上賞賜了千兩祭奠,這對臣子來說,是無上榮光。
元春表現讓圣上很滿意,賈政這種年紀,又沒什么建樹,這一守制就別想再起復了。且賈政沒有爵位,倒地是圣上岳丈,又循規蹈矩,不想賈赦那樣胡鬧,故而大筆一揮,賜假百日。
賈政接到批復,往北磕頭,痛苦流涕,感謝圣恩。
傳旨太監戴權回去一說,圣上十分熨帖,賈政這人雖然古板,卻是忠君臣子。
王氏有兒有女有孫子,但是賈母健在,賈政也非榮府襲爵者,故而,王氏靈柩不能聽在正廳,只在榮禧堂后面花廳停靈,一切祭祀都在這里進行。
左不過是親戚百官來拜,拜祭哭泣。三十五天匆匆而過,榮府出殯,王氏靈柩被送去鐵檻寺寄放。賈璉寶玉賈環賈蘭這些小爺們都道廟里守孝,鳳姐李紈探春惜春,再有迎春都去了廟里燒紙祭拜。住了一夜,隔日,鳳姐探春惜春迎春等回家休整。李紈有多留了七日方才回府。大家俱是人困馬乏,足足休整半月方才緩過來。
匆匆又是幾月,王氏往生百日,賈璉賈環賈蘭鳳姐李紈又齊齊前往鐵檻寺替王氏做了一場法事。次日一早,寶玉賈環賈蘭三人在吳登興幾人陪伴下扶靈返回金陵。
賈璉騎馬一直送到城外長亭,方才跟寶玉叔侄們灑淚而別。
熟料,這邊王氏靈柩出京,惜春忽然魔怔一般吵嚷著要出家修行,惜春這話事先講給尤氏聽了,尤氏嚇得粉面慘白,惜春父母俱亡,跟著兄嫂生活,如今卻要出家修行,外人不知道豈不是以為受了兄嫂磋磨?
尤氏這里尋著賈母哭泣,賈母當然知道尤氏不是磋磨小姑的性子,安撫住了尤氏,又尋了鳳姐李紈探春迎春等商量,決定分頭說服惜春,那姑子可不是好當的。
一時間,闔家老少齊齊上陣勸慰,只是惜春鐵了心肝要出家,意志堅定,誰說也不聽,最后竟然當著尤氏鳳姐自己剪了頭發。
賈珍尤氏唯有求賈母拿主意,賈母無奈只有允諾,只是要求惜春三年內不許剃度。
因為惜春的丫頭的是家生子兒,父母舍不得他們出價修行,正好把玉釧補了缺。
李莫愁聽聞惜春之事,倒覺得這是一條出路,因為惜春年幼,嫁人脫罪不可能,只是出家若不出游,也是難逃厄運。只是這事兒不由李莫愁做主,也只是想想罷了。
八月初三,賈母壽誕,闔府上下因為賈母吩咐,不過吃一頓壽面便算是慶生了。雖然王氏是晚輩,但是府里李紈鳳姐探春都有效在身,賈母這也是不難為小輩之意。
這年十月初三,賈璉回家面色戚戚,卻是聽了小道消息,說是元春前些日子小產了,掉下一個成型哥兒。恰好這事兒發生在王氏往生之后,圣上很不高興。
太上皇太后娘娘具皆不悅,人為元春為了娘家母親,不愛惜皇家子嗣。
元春卻知道這是有人乘著她喪母分神之際,下了黑手。卻這話不能言說,否則還要被扣上一頂嫉妒誣陷帽子。還不如就認了悲傷過度罪名,起碼還落個孝道名兒。
元春流產之事榮府被瞞得紋絲不露,這回元春病重消息走漏,還是賈璉化了大價錢買通了一個內服務的紈绔子弟得來的可靠消息。
賈母聞訊哭得暈厥幾次,既嘆元春福薄,又恨皇家無情,這樣悲慘之事,竟然隱瞞的死死的,害得娘家人連一句慰問之話也說不上。
李莫愁得到元春病重消息,知道元春死之將至。知不知道接下來王子騰之死,抄家之事會不會接憧而至。
卻說賈母哭過,讓賈璉繼續打聽消息,忽然又說是誤傳,落胎的是吳貴妃。病重的也是她。
榮府上下為之一囍。
卻不料十一月中旬,忽然間有太監上門傳賈母邢夫人尤氏等有品級女眷進宮。
這次太監口風甚緊,鳳姐塞了一袋子金錁子也沒問出所以然。
賈母知道是禍躲不過,暗暗吩咐鳳姐做好準備。
鳳姐心中雷擊一般震驚,眼見賈母轎子除了儀門,這邊吩咐平兒速速去尋迎春回府商議。
李莫愁來時,鳳姐李紈兩個猶如熱鍋上螞蟻一般亂竄。見了迎春救命藤一般拽住:“二妹妹。不得了了,宮里來人一時口風也不泄露,這種情形之前從來沒有過,只怕宮中娘娘要出大事了!”
李莫愁所依仗的不過是前世那些零星的記憶,她不懂整治,這般時刻,李莫愁也拿不準風向,她只知道榮府遲早要被抄家敗落,卻不知道什么時辰。不過狡兔三窟是江湖人本性,李莫愁提議道:“目前來說,鳳姐只要做好三樁事情,即便有時也可以敗中求勝。”
鳳姐聲音隱有哭腔:“二妹妹快說!”
李莫愁言道:“一是速速往金陵送信,著他們閉門守墓,切記不要返京!”
李莫愁話音落地鳳姐便吩咐平兒速速去尋彩明寫信。
李莫愁又道:“第二條,暫時將林妹妹三妹妹四妹妹再有巧兒幾個送去我哪里避一避,一旦有事兒也有個緩沖余地。三條。二位嫂嫂速速相一想,家里尚有那些妨礙東西,乘著此刻速速銷毀,免得屆時被人抓住把柄。”
鳳姐嘴唇直顫微:“我這里絕對沒有!”
李紈也搖頭:“我保證屋里沒有妨礙之物!”
探春想起趙姨娘事情,忙著道:“二姐姐,你帶著林姐姐,四妹妹巧姐兒速速回復,鳳姐姐大嫂子,你們去太太屋里各處搜尋,只怕有妨礙,我帶人去姨娘周姨娘屋里翻找一遍,咱們發現問題當場解決。”
鳳姐見探春這般干練激動要哭,一手一個拉著迎春探春:“好妹妹,幸虧有你們!”
鳳姐李紈帶人去了王氏屋里,果然搜到了幾套宮裝,再有金華七樹的鳳釵。李紈那邊防火少了宮裝,鳳姐這邊將逾越的金釧砸成廢品,揣進了自己袖口里。
然后,李紈鳳姐又在王氏炕頭找到夾墻,里面卻是幾箱子金磚,再有幾箱子借居。
不光借居有問題,民間不能藏金也是大問題。
雖然平日無人追究,但是,一旦落難,小問題就是要命根源。
鳳姐妯娌兩個將票據點火焚毀。幾箱金子瓜而分之。
李紈眼睛急跳幾下,想說這金子是二房所有,卻想著攤開的話,自己分不到一半之數,生生咽下了。
鳳姐也不理她,各自將金磚找了件衣衫抱起來:“埋在地下!”徑自走了。
傍晚,賈母回府,并無禍事。只是賈母從此添了心病,賈母在元春話里聽到了危機,也聽到了死亡氣息。
當晚,賈母哀哀哭泣半夜,甚是悔恨當初不該送元春進宮爭寵,如今雞飛蛋打,還搭上元春性命。
三日后,喪鐘敲響,元妃薨。榮府瞬間被悲哀籠罩。
剛剛摘下的白燈籠再次張掛起來。
這一次,李莫愁跟賈母悄悄談了一次,將黛玉留在自己府里修養。
鳳姐嗅到危險氣息,給巧姐兒收拾了幾個大大箱籠,著她去二姑姑府里陪伴林姑姑。
李莫愁心中暗罵鳳姐愚蠢,這樣子正大光明轉移錢財,難道引人搜查李府么?
白日,李莫愁大大方方將黛玉接到自己府邸住下。
這日夜間,李莫愁再次自后街潛進大觀園,然后進入鳳姐小院子,悄悄尋到鳳姐,將巧姐兒并平兒偷運出府,扮作母女回娘家探親,帶著鳳姐準備幾箱子細軟,次日城門初開之時離開京都,由賈蕓將他們送往白家瞳隱居。
這年臘月,王子騰實在風雪歸京路途之中。
死因很可笑,王子騰因為風寒吃錯藥了。
鳳姐因此越發預感風雨摧城之悲戚!
果然,來年正月十五,錦衣衛忽然圍住了榮寧二府。
賈母原本因為元春辭世悔恨交加,如此這般一受驚嚇,驚厥辭世。
正好跟榮府交好的北靜王離京平叛未歸,榮寧二府被錦衣衛順手牽羊,洗劫一空。
榮府所有在冊主子奴婢一起都被鎖拿歸案。好在紫鵑春纖這些丫頭因為林莫愁預先準備在榮府消了奴籍,歸了林府。逃過一劫。
寶玉去金陵并未讓丫頭隨行,一干人等全部被鎖拿入獄。
鳳姐兒子葳哥兒被開恩交給二姑母迎春恩養。
好在迎春立了女戶置身度外,再有黛玉本事寄居小姐,不在緝拿之列。
因為賈璉人緣頗佳,李莫愁吩咐賈蕓滿撒銀錢,上下打點,不求脫罪,只求不受罪。
邢夫人、鳳姐、李紈,探春、惜春這些女眷,被單獨關押在獄神廟,再有賈琮小兒不成年也一并關在獄神廟。并未一如孫紹祖那樣,受到其他囚犯騷擾,這可是托天之福了。
榮寧二府的案件整整審理三月,直到北靜王回京,幫忙斡旋,方才審驗結案。
這次榮府并抄家大罪,之所以被抄,卻是被寧府牽連。
原來,賈珍這廝妄想從龍之功,上了忠義郡王賊船,陰謀謀逆篡位。賈珍這個主犯罪無可恕,判了個斬立決。賈蓉身為寧府少爵爺,無罪也有罪,被判斬監侯。
寧府小姐惜春,被叛官賣。旋即被李莫愁派人買了回去。
賈赦并未涉及謀反,卻是包攬詞訟,勒逼任命致死證據確鑿,奪爵充軍,發配三千里。賈璉寶玉賈琮賈環賈蘭兄弟叔侄幾人,并無劣跡,無罪釋放。
再有王氏鳳姐李紈被人舉報放貸牟利,查無實據,無罪釋放。
府中下人入獄之初被家人贖回許多,花襲人便在此列。花襲人出獄回娘家隔日,便一頂轎子嫁給了寶玉昔日追捧戲子蔣玉菡。
賈蕓直呼可惜。李莫愁不知究竟,卻是林小紅時候告訴李莫愁,這蔣玉菡長得雖好,卻不是真正男人了。卻他去襲人并不是喜歡喜歡嗎,乃是為了報答寶玉昔日知遇之恩。
寶玉曾經跟他交情深厚,卻也曾經暴露他的行跡,讓他重新墜落未權貴玩物。所說,花襲人嫁給蔣玉菡,命運難期。
也是花襲人倒霉,她二月出嫁,四月榮府案子就結案了。
賈母死了,賈赦被奪爵,榮國府不能住了。
榮府被查抄充公的銀錢物品,只被還回來三分之一還不到。不過榮府一些笨重家具還在。重新安家倒也便宜。
李紈這次十分感謝鳳姐,她聽從了鳳姐之話,將金子埋在稻香村地下,并未損失。
北靜王斡旋,朝廷收回了榮國府,看在賈府敕造大觀園花費了大量錢財,賞賜了榮府一座三進宅子,攏共十七間。并允許鳳姐一干人等一個月搬家期限。
鳳姐要做事情首先是分家。雖然銀錢損失多半,還余下五萬銀子(抄家真發財)。再有田莊偷不走,都還在。公中產業兩房平分。王氏妝奩歸二房,賈母財產沒有遺失,均分給所有兒女。
金陵老家還有祭田,榮府這次牢獄之災損失雖大,卻并未傷筋動骨,日子可以過下去。
寧府則是一敗涂地。
為此,鳳姐幾次要給迎春磕頭。直說一切都是托了迎春福氣。
鳳姐李紈探春都是享福慣了,乍然被關押,心身俱損,兼之出獄之后便要重辦賈母喪失,雖然只在鐵檻寺守孝七日,已經是人體極限了。李紈鳳姐搬進新家之后,直病了半月有余,方才慢慢有了起色。
隨即,寶玉自鄉下歸來,他是得到榮府有變回京搭救,卻不料案子已經落幕了。
正好回來搬取賈母靈柩回鄉安葬。鳳姐李紈探春等女眷實在經不起折騰了,只得有賈璉寶玉賈琮兄弟扶靈返鄉。
因為朝廷賞賜房舍,李莫愁準備田莊倒不敢貿然出手,再者,當初官府尋找巧姐兒,鳳姐說她發痘疹下鄉避痘去了。如今雖然風浪過去,鳳姐心有余悸,不敢接他們回來,預備過個三五月再行接回來。
如今榮府一下子縮小成一個小院子,且家中沒有做官之人,奴婢什么就沒有必要蓄養許多,鳳姐跟李紈商議之后,只是留下必備人數,其余一律發還身契遣散了。
朝廷賞賜的房舍賈璉鳳姐奉著邢夫人賈琮住了。李紈因為寡居,回家依附娘家居住。鳳姐便算換了一般房錢給李紈。并把王氏的家具全部做主給了李紈拉回家去了。畢竟黛玉有錢,寶玉的孩子不愁將來。賈蘭卻只有母親。還是個不算富裕母親。
寶玉在金陵守孝,三年之內不能完婚,且寶玉如今再無人壓制多事,他與黛玉婚事可謂半晌釘釘子,穩穩當當了。
李莫愁在京都也待悶了,便給將一切事物交給賈蕓林小紅,司棋潘又安這兩對夫妻打理,自己帶著媚人綉橘兩人陪伴黛玉踏上返鄉路。
三年后,幾人再回京都,黛玉已經是個身神采飛揚快樂姑娘。鳳姐賈璉已經把當初史家老宅首飾一新,張燈結彩,只等黛玉回京辦婚事。
只是,如今黛玉又有了新的煩惱,因為衛家也倒了,衛若蘭死了,湘云被寶玉贖回,如今就住在史家老宅里。現在要稱之為林宅了。
湘云如今沒有了之前灑脫,變得十分粘人,時時咳咳愛哥哥不離口。
黛玉陽光明媚笑容有了陰影。
在李莫愁眼里這些都是小事情,湘云再是如何,卻對不能撼動黛玉在寶玉心中地位。
她笑瞇瞇的等著喝完喜酒,回歸終南山去研究武功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