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貞卻仍是不緊不慢地踱步過來。
雙眼一挑,手中折扇“啪”地一聲合了起來。
他這才坐到床邊,為鳳楓華探了脈,然后隨意擺擺手:“哎呀,沒事沒事,就是個春藥而已,死不了人的?!?
說完,他起身就要走。
他當(dāng)然知道是春藥!
薄言皺了眉,沉聲:“解藥!”
“嘿!”孟貞回身,笑得曖昧,“你不就是解藥么?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春藥需要怎么解!”
薄言的臉色更沉,壓低了嗓音:“解藥!”
鳳楓華已經(jīng)有些難耐了。
她無力地緊緊地拽著身上的被子,因為忍耐,額頭上已滲出一層細密的汗。
她緊緊地咬著被子的一角,不讓喉嚨口的呻吟沖口而出。
孟貞覷一眼薄言:“我說,這么好的機會,你怎么不知道珍惜呢?”
薄言眉頭皺得更緊:“解藥!”
他不是不懂得珍惜,而是太懂得珍惜了。
鳳楓華絕不是那種因為沒了清白就嫁人的人。
若是今日他當(dāng)真違背了她的意愿做了那些事情,那也就代表這一生,他都將永遠錯過她了。
她太過倔強。
而他,不愿勉強她,不愿她迫不得已。
孟貞輕嘆一聲,隨手扔出一個瓷瓶:“喏!她身上中的藥并不多,不過動用了內(nèi)力才催動了藥效,將這藥給她吃下去,輔以真氣清理,不用半個時辰就沒事了?!?
薄言伸手接過瓷瓶。
孟貞又邪笑著提醒一句:“誒,你可想好了啊!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滾!”一聲沉冷的低喝。
孟貞聳聳肩:“得得得,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本公子才懶得管你!”
話落,孟貞已施施然地離開。
薄言捏著瓷瓶,扶著鳳楓華坐了起來。
將藥給她喂下,盤腿坐在了她的身后。
鳳楓華無力地靠在他的胸前,急促地喘息著。
她的堅強和壓抑讓薄言無盡心疼,掌心真氣凝聚,配合著藥效,一點點地驅(qū)散她身體中的灼熱。
半個時辰后,房門重新打開。
薄言略帶疲憊地走了出來。
桐夜明忙迎了過去,扶著他站穩(wěn):“怎么了?”
薄言搖搖頭:“沒事?!庇謱χ諝庹f道,“去跟老爺子說一聲,就說我們四人在院子里自己玩,讓他們不用管我們。還有,守好院子,任何人不得進入?!?
“是!”空氣中傳來幾個異口同聲的聲音。
桐夜明卻沒有半分壓抑,只扶著薄言找了就近的地方坐下:“你臉色很差?!?
“沒事兒,就是失了些真氣,調(diào)養(yǎng)幾日就好了。”薄言淡淡道。
一個黑影閃過,創(chuàng)已站到了薄言面前:“主子。”
“怎么樣了?”
“招了一些?!?
“說什么?”薄言的臉色有些沉冷。
創(chuàng)不慌不忙地說道:“他說是他自己要做的,與旁人無關(guān)。”
薄言冷冷勾唇:“倒是個癡情的!”
“你去找孟貞,我要知道藥源?!北⊙杂掷^續(xù)囑咐一句。
創(chuàng)點頭答應(yīng),又閃身去了。
薄府的前后院中,到處都充斥著熱鬧。
唯有這一處僻靜的角落一片安靜,在那熱鬧中,顯得有些清冷。
前廳里,百里婉柔正陪著薄閣老說話,一個小廝進來稟報:“老爺,少爺讓創(chuàng)來傳話,說他正與桐公子、鳳二小姐和蘇小姐在院子里玩,讓午膳的時候不用等他們?!?
百里婉柔笑道:“這四個孩子玩什么呢,連飯都顧不得吃了?!?
“說是在玩竹牌。廚房已經(jīng)單獨備了飯了,郡主不必擔(dān)心?!毙P恭敬回答。
“我倒不擔(dān)心?!?
鳳天沁坐在百里婉柔身邊,看那小廝:“煩你與箏兒說一聲,莫要胡鬧,也莫要與桐公子爭執(zhí)。這兩個孩子忒能鬧騰,但凡湊到一塊兒,總是吵吵嚷嚷的,叫人頭疼。”
“是!”小廝應(yīng)一聲。
見眾人沒有什么吩咐了,便告了退,出來將話傳了過去。
桐夜明聽著小廝傳來的話,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們這些人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了。
蘇箏性子一向大大咧咧的,總愛與他斗嘴。
兩人斗了這么多年了,卻從不曾真正傷過感情的。
可今日這一樁,卻實實在在地將過往的一切美好都打碎了。
即便他能安慰自己,當(dāng)時的選擇并沒有錯,可他卻無法再面對蘇箏。
說到底,若他當(dāng)時再謹慎小心一些,也就不會出這樣的事情了。
鳳楓華睡了大約一個時辰便醒了。
她抬手揉揉發(fā)漲的腦袋,緩緩掀開被子,下了床。
出得門來,便見兩雙眼睛正直直地盯著她看。
薄言和桐夜明是聽到聲音才轉(zhuǎn)過頭來的。
鳳楓華扶著一扇門站著,抬頭看看明媚的日光。
暮秋的日光顯得有些昏暗,似被蒙山了一層霧。
“箏兒醒了么?”她的聲音仍有些干啞。
薄言起身,進屋倒了杯茶,出來遞給她。
鳳楓華接過,輕抿兩口,詢問的視線再次著落在兩個男人身上。
薄言此時才回答:“先前讓人進去看過,還睡著。這會兒不知道醒了沒有?!?
“嗯,我去看看她?!?
“等等!”見她要出門,薄言連忙叫住她。
回屋從衣柜中取出一件大紅色的紅狐貍毛披風(fēng)來,自然而然地給她披上:“天冷?!?
鳳楓華淡淡看他一眼:“我腿上的傷是誰包扎的?”
她當(dāng)時太著急,扎刀的時候壓根就沒有考慮位置問題。
大腿上的位置雖然并不算隱秘。
可在這古代,可也是不能示于人的。
薄言摸摸鼻子,有些不自然地朝外面看去:“那個,讓侍女弄的?!?
鳳楓華凝眉,仿若能夠看穿一切的眸子靜靜地盯著薄言的臉:“原來你們府里的侍女這樣笨手笨腳的,連個傷口也不會包扎!”
那紗布上打出的結(jié)實在是丑爆了!
“那個,應(yīng)該不是太難看吧?他興許也是第一次給別人包扎?!北⊙匀圆桓铱带P楓華。
看他這副模樣,不用問也猜出來了。
她的傷口,定然是薄言包扎的了。
不過,鳳楓華卻也不點破,只似笑非笑地看了薄言一眼:“在你們府里當(dāng)下人要求可真低,這種水平的人,還能留在府里,薄閣老真是寬容。不過,提前說好,我可受不了這種丑爆的巴扎手法,若再是這樣,我寧愿傷著?!?
薄言尷尬地摸摸鼻子:“也不是太丑吧?”
他自己覺得還是挺好看的呀。
鳳楓華哼一聲:“對,不是太丑。是非常丑,相當(dāng)丑!”
桐夜明在一旁看著,不由有些羨慕。
這兩人之間的氣氛真是溫馨,自然地很。
外人壓根早已被屏蔽在外,無法插足進入他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