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你看到沒有！看到沒有！鳳楓華不是人！她不是人！”
鳳老太太很是激動地一手指著鳳楓華，臉上露出看起來很是瘋狂的神情來。
“這老太太怎么說話呢！怎么能罵人呢？”
“就是！還大家閨秀呢！居然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就罵人！背地里還指不定怎么欺負二小姐呢！”
百姓們的想法是質樸的。
他們總是下意識地率先同情弱者，更下意識地去保護曾幫助過他們，對他們好的人。
鳳楓華此時，可算是兩樣都占齊全了。所以，她得到的百姓們的同情和憐憫，也是空前的。
鳳老太太才不理會這些。
她好容易找到一個可以對付鳳楓華的主意，怎么可能因為兩三個人的議論就自行放棄！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看啊，她在喝血！這世上有哪種病是不需要喝藥，反而要喝血才能治的好的！”
鳳老太太眼底全是瘋狂，好似已經看到了將其他人都趕出鳳府，而她獨霸鳳家所有財產的情形。
那樣的畫面，就算是睡著了，她也會很快就笑醒的。
眾人聽她這么說，討論的聲音便漸漸低了下來，也不再用他們以為這世上最惡毒的語言來攻擊老太太了。
老太太眼底說過一抹得意。
當所有或詫異或疑惑或驚恐的目光落在鳳楓華身上時，鳳微云早已嚇得臉色蒼白。
“不！不是！老太太，您怎么能這么說！二妹妹，她是您的孫女??！您怎么能這樣說她！”她眼眶有些發紅起來。
她只是鳳府的旁支，家里人都已過世，唯留她一人獨自茍活于世。
她寄居在鳳府。
郡主待她恍若親生。
老太太平日里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她也可以忍受。
可是老太太怎么可以這么說華兒！怎么可以！
“老身說的是實情！”老太太眼底滿是瘋狂，連看向鳳微云的視線中都帶著讓人畏懼的詭譎的光。
鳳微云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地抖了抖。
蘇野連忙伸手攬住她，將她護在身后。
老太太冷笑一聲，不再看她。
這個外人，沒必要放在心上。
說到底也不過就是個無依無靠的女人罷了，又能掀起什么大的風浪？
鳳倩微垂的眼瞼掩下了眼底同樣的仇恨和瘋狂。
祁欣婷則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哼！狗咬狗！
“狗屁實情！”一聲斷喝，伴隨著漸漸分開的人群，傳了進來。
本就顯得很是擁擠的大堂內，此時又突然多出三個人來。
一對白發老者，還有一個看上去尚且年幼的孩童。
那孩子似有些膽怯地低垂著頭，亦步亦趨地跟在兩位兩人的身后。
當看到出現的人的那張臉時，鳳老太太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崩裂了：“你……你……”
她滿臉寫滿了震驚和恐懼。
葉寒早已收了手。
見到來人，他眼中頓時閃過一片喜色：“師傅。”
“嗯。”其中一個老者點了點頭，指了指身邊的另一老者，“見過你師娘。”
“師……師娘！”葉寒也是一臉震驚，卻沒有恐懼，“師傅，你找到師娘了！”
“嗯。”老者點了點頭。
另一老者也笑著向他點了點頭：“你就是寒小子吧？幾年不見，轉眼就長這么大了?！?
老者眼中全是慈和的微笑。
“師娘以前見過我？”葉寒下意識地問道。
老者卻是但笑不語，反而走到了薄言面前，看一眼躺在他懷中，臉色仍舊有些蒼白的鳳楓華，眼底竟浮現出一絲心疼來。
她緩緩地伸出手去，有些顫抖的手掌輕輕地附在鳳楓華的臉上，眼中似有淚光在隱隱閃動：“華兒……”
“娘子，你別擔心，華丫頭沒事……”
“什么沒事！”老人頓時轉頭，朝丈夫吼了一聲，“你瞧瞧你這些年將她照顧成什么樣子了！我好好的孫女兒，竟病成了這個樣子！兩年前，她若不去找你，你是不是就任由她自生自滅了！”
“娘子，我……我那不是……”老者想要辯解，可是看看妻子一臉的怒意，卻到底是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他確實錯了。
那個時候，妻子不在身邊，他哪里顧得上別人的死活。
而且，妻子也說得沒錯。
若這丫頭兩年前沒有去找他，他恐怕都不會發現她病了。
“你的賬，回頭再跟你算！”老人哼了一聲，手指下滑，落在鳳楓華的手腕上。
她的眉頭漸漸擰緊，又在薄言的擔憂中漸漸地舒展開來。
鳳老太太看著這一幕，臉上的驚恐早已無法形容。
怎么會！他們怎么會在一起？
而且，為什么他們還活著！
他不是早就已經死了么！
是她親眼看著下葬的啊！
“不！不可能！”她下意識地否認著眼前看到的情形，“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她一邊大叫著，一邊充滿驚恐地看著站在哪里的幾人。
“對你來說，確實不可能?！崩先司従彽厥栈厥謥?，轉過頭去，看向坐在輪椅上的鳳老太太，“海敏，你自然是想不到我花蓉會回來！你的手段多狠，多毒！我怎么可能完好無損地回來？此時此刻，還站在你的面前！”
“對！對！你怎么可能一點事兒都沒有！你明明已經死了！怎么會？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鳳老太太一邊大叫著，一邊驚恐地望著眼前人。
即便她一遍遍地說著“不可能”，可她心中其實明白，這一切都是可能的。
花蓉是鬼醫世家的傳人，那些毒藥怎么可能對她有用呢？
是她太蠢了！竟然會以為那些毒藥足可以要了她的性命！
“海敏，你可知錯！”
“不！我沒錯！鳳凌，我沒錯！我沒錯！錯得是你們！是你們！我沒錯！”鳳老太太一邊看著那張熟悉的臉，一邊大叫著。
這張臉曾無數次地出現在她的夢中。
可當他真正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才發現，她到底有多想念他。
他竟然沒有死！
他怎么能沒有死！
他怎么可以還跟花蓉那個賤人在一起！
怎么可以！
鳳老太太一邊搖著頭，一邊用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兩個人，仿佛只要她再用力一些，這兩個人就能從她的眼前消失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