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呢,一直都沒有什么遠大的追求,曾經(jīng)一度認為吃遍天下美食就是她的人生志向,但是這次跟著自家主子到了元山寺,那可真是瞬間提升了她的人生高度,她現(xiàn)在覺得,吃美食之外,她的人生新目標就是看美景!
元山寺坐落在城郊云霧山上,大夜本就地處四季溫熱的地區(qū),又加之靠海,海洋性氣候影響,空氣潮濕,溫度宜人,這樣的環(huán)境下,最適合樹木生長。云霧山顧名思義,終年云霧繚繞,話本小說中的仙境也不過如此。
紀挽歌雖然也覺得云霧山的景色不錯,可是好歹,她在南地的深山里住過兩年,對此種景色并不是從來沒有見過,再者,遇上黃金這樣大呼小叫,完全沒有形象可言的侍女在旁邊,紀挽歌只覺得吵死了,哪里還有閑情逸致去觀看景色。
馬車到達元山寺正門前停下,黃金先下馬車,此時已經(jīng)有很多人的馬車到了,黃金也就一改剛才在馬車里大呼小叫的樣子,顯得要多乖有多乖的。
伸手扶著紀挽歌下了馬車,雖然紀挽歌真心不用黃金扶,但是面子問題還是要顧及的。
紀挽歌下馬車后,就聽到前面的幾位貴女在發(fā)脾氣,看她們的打扮,雍容華貴,雖然華麗非凡,但是在這樣的佛家重地,這樣的打扮還是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這次來,年畫絨雖然沒有給紀挽歌配備新的丫頭,但是生生的逼著紀霆把善直給送來了,所以現(xiàn)在善直成了紀挽歌的貼身侍衛(wèi)。
善直靠近紀挽歌,輕聲說;“前面的是三公主與五公主。”
這幾日,紀挽歌對皇家公主還是了解了一下的,大公主沒有養(yǎng)到三歲就夭折了,二公主倒是養(yǎng)大了,但是被夜宸帝嫁去了外地,并不在京中,剩下的只有三,四,五公主,而這其中四公主據(jù)說體弱多病,這一次四公主沒有來,也在情理之中。
這會子兩位公主根本沒有時間顧得上紀挽歌,因為她們正在發(fā)脾氣。
發(fā)什么脾氣呢,原來元山寺正門并不是在這里,從這個門進去還有九百九十九級的臺階,寓意九十九重天的經(jīng)文內(nèi)容,為求進寺之人心中虔誠,這些臺階是不準抬轎子或者騎馬的,都必須由來人一步一個臺階的走上去。
而這兩位公主顯然不想步行上去,現(xiàn)在正沖著守門的和尚發(fā)脾氣呢,非要讓元山寺給她們準備轎子,抬她們上去。
紀挽歌看了幾眼張揚跋扈的公主殿下,輕聲對黃金與善直說,“我們先上去吧,在寺門口大呼小叫的,擾了菩薩的清靜可不好。”
說完徑直的走過還在發(fā)公主脾氣的三,五兩位公主。
當然了,在經(jīng)過她們的時候,紀挽歌還是曲了曲膝,該有的禮儀總是不能缺的。
紀挽歌輕功非凡,上這個臺階,簡直小事一樁,但是黃金可是一個小胖子,這么多的臺階,可算是坑死她了。
不過好在有善直,到了后來黃金幾乎拖的善直都寸步難行的。
一路上來,便是紀挽歌都有些氣喘,但是爬山就是這樣,途中無數(shù)次想著老子不走了,誰這么缺心眼兒弄這么多的臺階來折騰人,但是真的登上山頂?shù)哪且豢蹋瑓s又會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那種一覽眾山小的心情,未到山頂之人,根本無法領(lǐng)會。
元山寺并沒有建的山頂山,但是已經(jīng)算是很高的一個位置了,站在元山寺真正的大門前,視線開闊,呼吸似乎都比下面的要稀薄一些。
走進正門,紀挽歌有些傻眼。
她原本想著,剛才她越過了那兩位公主殿下,應(yīng)該算上來的早的,但是沒想到啊。
太子,紀明婕,泓王,華惟,恩澤王,獅王,甚至是晏太子,都已經(jīng)到了,一眾俊男美女一字排開,那場面毫不震撼。
勉強爬上山來,還在支支吾吾抱怨的黃金立時就閉了嘴。
我的個乖乖兒,黃金心中嘆到,這些人莫非都是仙人不成。
只能說,我們的黃金同學,生生累出了幻覺。
紀挽歌只是點了頭,連禮都懶得行了,主要是人太多,這要是真的行禮,到底要行到什么時候啊,反正在佛祖面前,誰也不敢拿大,不行禮就沒什么。
華惟諷刺一笑,“我當誰架子這么大,能讓我們這些人一起等呢,原來是紀三小姐,真是失敬,失敬。”
紀挽歌還沒說話,大門口就傳來了女子嬌聲抱怨的聲音。
這自然是三,五公主終于爬上來了,紀挽歌先是瞪黃金,要不是黃金拖垮整體實力,她們不可能只比三,五公主快了這么一點點。
然后紀挽歌毫不猶豫的反唇相譏對著泓王妃華惟道:“看清楚了,我可不是最后一個。王妃今日忘吃藥了吧。”
“你!”華惟是真沒想到紀挽歌會這么的不客氣。
她一個未嫁的女子,在這么多對她有意思的男子面前,華惟料準了紀挽歌會裝賢淑,忍氣吞聲的。
紀挽歌才不。
正因為這里站著的,都是對紀挽歌曾經(jīng)有所瓜葛,或者即將有所瓜葛的人,她才要咄咄逼人,才要口下不留情。
這些人都討厭她才好呢,反正她不想嫁!
只是彭厲鋒,紀挽歌根本不覺得自己這個樣子,彭厲鋒會反感。
三,五兩位公主已經(jīng)走了進來,自然也看到了一字排開的帥哥群,急忙用手撫順了頭發(fā),剛才累極,怒極的謾罵臉,瞬間消失,恭恭敬敬的給太子,泓王等等的,開始行禮,那叫一個禮儀無死角,只是變臉速度如此之快,還是讓人覺得破功。
尤其是兩位公主對著晏太子那羞答答的樣子,紀挽歌嘶了一聲,真是難看啊。
不是紀挽歌說,就看看這兩位公主的獻媚臉,根本跟剛才山下的跋扈樣完全對不上號。有時候人就是這樣的奇怪,在上層人士面前活的越是卑微,對著下面的人就越是跋扈,蠻橫。
這是心理上的一種報復(fù)嗎?或者是別的什么,紀挽歌不想嘲笑她們,畢竟誰都有自己生活的難處,但紀挽歌還是在心中告誡自己,一定不能讓自己活成她們的樣子。
有些東西是天生的,比如身份,父母,但有些東西卻是后天選擇的,比如你想成為什么樣的人,想要什么樣的生活。
她們這樣的人生,紀挽歌看著都替她們覺得累的慌。
人都到齊了,作為東道主,太子夜未瀾今日表現(xiàn)的很好,彬彬有禮的模樣。
紀挽歌跟在這群龍子龍孫的最后,咳咳,誰讓她的身份最低呢。
所以紀挽歌分到的居所,也是最偏遠,最簡陋的。
雖說佛前皆平等,但是寺廟里照樣等級森嚴,大夜太子與楚國太子住的地方,簡直堪比行宮,奢華的很吶。
紀挽歌心中有些感嘆,那些心心念念佛祖普照的信徒,難道就看不透,在佛祖身邊,還是有等級制度的嗎?
從見到彭厲鋒開始,他就沒有給紀挽歌一個眼神,連一絲絲關(guān)注都沒有。
紀挽歌心里有些鬧別扭,多日不見,這時候見了,不說你如我一般心跳加快,至少也該看我一眼啊,這么冷冷淡淡的,像是從不認識一樣的,算什么啊。
紀挽歌悶悶不樂的坐在廂房里。
黃金興致勃勃的要出去。
“干什么去!”紀挽歌的語氣不怎么好。
黃金才不被紀挽歌的情緒影響,笑嘻嘻的說;“善直跟我說了,這云霧山上的魚都是用這山里的神仙草喂養(yǎng)長大的,肉質(zhì)肥美,味道最是好,我想去捕魚烤來吃!”
紀挽歌看著黃金笑的沒心沒肺,由衷的覺得,其實這樣什么都不想為著一口吃食就能樂成這樣的人生,是真的不錯。
“小姐,你也跟我一起去吧。”黃金真誠的邀請。
紀挽歌有點不想動,剛才趴臺階,一眾女眷都有些吃不消,所以下午太子夜未瀾讓大家自行修整。紀挽歌當然是不累的,但是因為彭厲鋒的冷淡,她心里有些不痛快,也有些小小的期待,想著說不定彭厲鋒會趁著下午跑來看看她呢。
黃金怎么會不明白自家小姐的心思,說道:“我知道小姐你在等獅王,那我只能自己去了。”
聽黃金這么說,紀挽歌有些不服氣,憑什么自己要這么巴巴的等著彭厲鋒,不是該他上趕著追著她嗎?不得不說,紀挽歌傲嬌了,女孩子在兩性關(guān)系里,總是會有些天生的使性子,總覺得自己不能表現(xiàn)的特別上心,這樣太掉身份。
“我跟你去吃魚!”紀挽歌當機立斷。
他來就讓他撲過空,誰讓他冷落了她這么多天呢。
這么一想,紀挽歌更堅定了要外出的想法,就該讓彭厲鋒吃點苦頭,看他以后還敢不敢這么冷落她。
紀挽歌帶著黃金,善直一起出了住的廂房,善直說自己以前跟著國公爺來過這里,有個認識路的人,一切都變的簡單的多。
紀挽歌原本心中的那點子郁悶在看到清澈的溪流,自由自在游來游去的魚兒的時候,被完全的拋到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