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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御史偷窺

念姐兒的話讓兩個大人哈哈大笑,而志哥兒忠哥兒扮著鬼臉,吃得就更痛快。

……。

“孩子們多真是件開心事情,那一晚,我和姐姐嚐遍店裡所有的東西,有些我不能吃多,但舔了一舔,”

寶珠執(zhí)筆,窗外雪花飄飄,她坐在炕上給袁訓(xùn)寫信:“知道嗎?姐姐把念姐兒給我留下來,姐姐真是太好了。”

炕燒得暖和,念姐兒扎著雙丫髻,手裡玩著麪人兒坐在炕裡,穿件珍珠色的小錦襖,更顯得粉妝玉琢。沒一會兒,她就顰著小眉頭過來,軟軟的問:“舅母舅母,告訴舅舅念姐兒在這裡嗎?”

寶珠見到她的小面龐,就打心裡洋溢出幸福。對這樣的小小人兒說話,就是語氣本來低,也得再放低三分吧。

“寫上了呢,”寶珠柔聲道。

“那我就放心了,”念姐兒繼續(xù)去玩的。她故作大人似的語氣,把照顧她的奶媽和炕旁侍候筆墨的紅花惹笑,兩個人相對笑笑,再一個去看著小姑娘,一個繼續(xù)當(dāng)差。

“盼著我們的孩子,同念姐兒一樣可愛,不過想來,他應(yīng)該像志哥兒忠哥兒淘氣纔是,”寶珠繼續(xù)寫著,然後加上不負(fù)責(zé)任的一筆:“淘氣一定隨你,”

呵呵,寶珠無聲的笑了起來。

“舅母舅母,”念姐兒又過來了,還是小眉頭顰起,小小精緻的面龐上全是希冀:“寫上念姐兒很乖了嗎?”

奶媽笑道:“小姑娘,您玩自己的吧,別打擾舅母寫信。”

念姐兒理直氣壯:“我要是不說,舅母只寫自己,把念姐兒忘記怎麼辦?”這來自孩子的“打趣”,純出她的無心。

但當(dāng)舅母的還是微紅面龐,認(rèn)真檢討:“是,這就把念姐兒大大的寫上去,”要是沒有念姐兒在旁邊,當(dāng)舅母的想還真的一直只寫自己去了。

念姐兒滿意了,展開眉頭,笑瞇瞇道:“寫上念姐兒有面娃娃,”

“好,”當(dāng)舅母的添上一筆。

“再寫上這是舅母買的,”

“好,”當(dāng)舅母的添上一筆。後面再加上:“姐姐已經(jīng)離去,府中有事催她早回,現(xiàn)在就我和念姐兒住著,一處過年。”

念姐兒揚起小面龐:“嗯?我竟然沒了話,這可怎麼好?”她的奶媽又要笑:“小姑娘,咱們玩自己的可好不好?”

“可是我不說,舅母會知道寫什麼嗎?”念姐兒憂愁。她小小的臉上分明是憂愁,寶珠、奶媽和紅花大笑起來。

這麼點兒大,居然也會表達(dá)憂愁?

寶珠眸光含笑在外甥女兒臉上,不能自己地想像出一個和念姐兒差不多大,面龐像自己或是像表兇的孩子。

他或她,也這樣坐在那裡,纏著自己問:“信上有沒有提到我?”

寶珠抿脣輕笑,見念姐兒還盯著自己,寶珠歪歪面龐,用一種抱怨的語氣道:“真是的,念姐兒不說,我可真的不知道寫什麼給舅舅了?”

念姐兒歡天喜地,轉(zhuǎn)過去對奶媽抱怨:“看看我不說,可就不成。”抱怨完,念姐兒歡歡喜喜,繼續(xù)和寶珠打岔:“舅母寫上念姐兒會看戲,”

“還會趕大集,”

“還會……。”

寶珠聽沒有聲音,擡頭一看,忍俊不禁。念姐兒抱著個果子,歪在迎枕上,就這樣睡著了。這就是孩子,他們無憂無慮,不用考慮大人們的煩惱思念,他們甚至還可以玩著玩著就入睡。

寶珠著迷的看著,再一次把念姐兒想成自己就要出生的孩子。見奶媽輕手輕腳上來要抱走,寶珠忙阻止:“小心弄醒她,就讓她這裡睡吧。”

她親手把小被子給念姐兒蓋好,然後繼續(xù)回去寫信。沒有念姐兒在旁邊說話,寶珠心無旁騖的進(jìn)入到對袁訓(xùn)的思念中。

每一回給袁訓(xùn)寫信,寶珠都沉浸進(jìn)去不能自拔。有時候她也恨,還是恨他無情無意,就是寶珠到了這裡守著,也還是隔上幾天就恨表兇的。

但恨過,就濃重的想他。今天讓念姐兒一直的攪和,伶俐可愛,聰明過人,勾得寶珠只想到孩子的好,竟然把每寫信必恨給忘記。

而且有念姐兒在,寶珠怕她一會兒醒來又來“打岔”,忙匆匆把信寫完,放到一旁待幹。過一會兒親手收好,交給順伯送到驛站裡,往那冰天雪地中去送。

她也沒有就閒下來,又拿起繡花繃子紮起花兒,給念姐兒做件過年的衣裳。溫暖的炕,不時可以聽到炕下輕微的炭火噼駁聲,再靜靜的聽,還有窗外雪花飄落地上的聲音,還能聽到念姐兒熟睡的細(xì)細(xì)呼吸聲。

這一切真是奇妙極了,帶給寶珠的感覺也新鮮極了。

她嘴角浮起微笑,有個孩子,真的是件相當(dāng)不錯的事情。

……。

袁訓(xùn)沒有收到寶珠的信,在寶珠有孕後的幾封信,他都沒有收到。每天他在哪兒紮營,他自己都不知道。

新年的前一天,袁訓(xùn)走出帳篷。如果寶珠此時在這裡,一定認(rèn)不出來他。表兇盔甲上不是泥就是暗紅點子,還粘著可疑的像血肉的東西。

細(xì)細(xì)碎碎的大塊像塵灰,全掛在上面。不仔細(xì)看,是一個泥人。仔細(xì)看,打心裡噁心。他是跟著陳留郡王纔打過兩仗下來,這就新年,又離梁山王最近,回到梁山王身邊。

雪地凍得難砸,幾個士兵裝帳篷,“嗨喲嗨喲”地砸木樁子,冰雪四濺,噴到手上臉上就是一個大紅印。

營門外退下來不知道誰的兵,斜刀歪劍,盔甲不整。可能是吃了虧,嘴裡操蛋媽拉巴子的罵個不停,叫喚著找軍醫(yī)熬熱水,擔(dān)架一個一個往裡擡。

袁訓(xùn)停住腳,在這嘈雜聲中反而深吸口氣,滿身疲倦消失無蹤。這就是母親和舅父口中的軍營生活,母親是聽外祖父說的,由她說出來的全是斯文話。而舅父說的呢,又怕嚇到外甥,打了一半折扣。

袁訓(xùn)是親身到這裡才領(lǐng)略滋味,但他更不後悔來這裡。

當(dāng)年的外祖父,就是過這樣日子,就是這樣拿下第一名將的稱號。袁訓(xùn)身上也有外祖父的骨血,他童年嚮往,少年神往,見到表兄們一概不服,對著姐丈這名將都還懷疑,如今他自己來了,眉頭飛揚要說一句:“痛快!”

真是太痛快了!

血裡來肉裡去,見面就是一刀,比背後捅刀子的爽得多。

他只顧想著走,冷不防的水珠濺上盔甲,把他嚇一跳。看時,卻是一個兵小解。袁訓(xùn)罵道:“滾!這是走路的地方。”但不以爲(wèi)意繼續(xù)走路,半分收拾盔甲的心也沒有。

這地方洗盔甲,上哪兒指望幹去。

要是寶珠見到這一幕,可以駭然暈倒。

袁訓(xùn)也正在想她,一面納悶呆子小寶不會不給自己寫信,一面納悶這信送哪兒去了。也能理解,姐丈打仗一向奇兵百出,你以爲(wèi)他在這裡,他早跑到那邊。你到那邊找他,他又不知道去了哪裡。

連夜拔營數(shù)百里偷襲是常事,戰(zhàn)利品呢,當(dāng)然也就不少。

袁訓(xùn)就不爲(wèi)舅父擔(dān)心,姐丈這一回不會少分給他。

本來他就有幫輔國公的底氣,不過是看不上龍家兄弟的不一心才教訓(xùn)他們。

袁訓(xùn)想到寶珠時,是不會想到寶珠在邊城和他做下一模一樣的事情,他也想不到他家的小呆子會這麼出息纔對。

他只想到不用擔(dān)心舅父明年軍糧,但後年呢?他出帳篷往外面來,也是爲(wèi)舅父的事情。這中間有公也爲(wèi)私。

想完舅父的這後面,這就想到寶珠。

袁訓(xùn)懷裡揣著一對祖母綠的耳環(huán)。是拿下一座大帳,花花綠綠的全是女人東西。陳留郡王叫他過去,由著他挑選一件當(dāng)私房。袁訓(xùn)先拿了這耳環(huán),讓陳留郡王一通取笑,不肯丟手,跟後面又賴到手一把刀,算是滿意。

前面是一座普通的帳篷,帳篷外面沈渭和幾個當(dāng)兵的吹牛皮。見到袁訓(xùn)來,沈謂亞似沒見到。袁訓(xùn)則沒到他面前,拐個彎到帳篷後面。仔細(xì)地看,有條縫邊,一擠人就能進(jìn)去。

裡面幾個人見到他來,目光炯炯一起過來。

這幾個人是跟定邊郡王的尚棟,跟靖和郡王的葛通,跟東安郡王的連淵。三個人見到袁訓(xùn),都面有喜色,用力的抱上一抱。再退後一步打量對方,全是無聲而笑。

每個人出京的時候都有一套上好盔甲,現(xiàn)在全是灰濛濛血暗紅,快看不出本來面目。

外面又一隊馬聲過去,有人破口大罵:“憑什麼不給我們草料!”

“他說要等王爺手令!”

“揍他去!他跟著梁山王一仗沒打,還敢扣我們東西!”

呼呼啦啦這幫子人走了,帳篷外又傳來沈謂大聲的吹牛聲時,袁訓(xùn)才放低嗓音問道:“都有什麼動靜?”

連淵也是低聲:“東安郡王那裡無事,他當(dāng)年和錢國公接觸很少。”

葛通卻道:“我瞅著靖和郡王可疑,都謠傳錢國公自盡後,他的公子是靖和郡王收留過的。”

袁訓(xùn)皺眉:“殿下現(xiàn)在是要找這個人,有人去年還見過錢國公的小兒子在軍中出現(xiàn)過。”

“這幾十年過去,他又到軍中爲(wèi)什麼?”連淵沉思。

尚棟最後才道:“我想,我見到過他。”

六道目光全打在尚棟面上,袁訓(xùn)是謹(jǐn)慎的,連淵是警惕的,葛通是高度關(guān)注。尚棟小聲道:“上個月正打得激烈,定邊郡王晚上見了一個人,我只看到側(cè)臉,覺得跟錢國公畫像有點像。”

“就是錢國公的兒子還在,他見定邊郡王也是算帳的,還和他談什麼!”連淵說過,看看袁訓(xùn),似乎想看他是不是贊成。

袁訓(xùn)抿緊嘴脣,他也不能確定。再問尚棟:“你看清楚了嗎?”

“說實話,沒看清。不過疑心上來。”尚棟有點羞愧:“定邊郡王嘴上說千里駒,其實防著我。”葛通道:“他們心裡有鬼!別說他們,就是梁山王知道我們底細(xì),他也防著我們,我在靖和郡王那裡,也是一樣的受防備。”

幾個人七嘴八舌地正說著,外面沈謂吹牛聲停下。大家也就閉嘴,聽沈渭大聲叫道:“蔣德,你往這裡來找什麼?這裡又沒有姑娘。”

蔣德說了句什麼就走了。

沈謂重新吹牛,帳篷裡重新談?wù)摗T?xùn)淡淡道:“有鬼沒鬼的,我們從太子府上來,他們敢不重視?如果這鬼真是和錢國公府倒有關(guān),那遲早能揪出來。如果這鬼只是扣軍需吃空餉,不是太過分,殿下想來也不會計較,再說這事兒年年有,誰耐煩去查這個。”

梁山王倒賣軍糧的事,袁訓(xùn)在十月裡就拿到確鑿證據(jù),他不是來查這個的,他放到一旁。

“對了小袁,”尚棟道:“項城郡王和定邊郡王關(guān)係挺好,經(jīng)常書信往來。”袁訓(xùn)來了精神:“你看過內(nèi)容沒有?”

尚棟道:“有一天我差點兒就看了,那甩不脫見天兒跟著我的副將又進(jìn)來了,我沒看到全信,卻看到落款。”他笑得有些得色,覺得這件事他辦得不錯:“這信我原本以爲(wèi)是普通公文,看到落款是項城郡王的小印,我們在京裡全認(rèn)過他們的小印,我不會認(rèn)錯。這件事奇怪,他們兩個看上去不好啊,怎麼會有私信往來?”

袁訓(xùn)努努嘴兒往外:“你們紮營在哪裡?”

“在東北角兒,定邊郡王大帳在最左側(cè),二更以後我當(dāng)值巡營。”

這時外面又傳來一陣人喧馬嘶,袁訓(xùn)側(cè)耳聽聽:“項城郡王也到了!”他一拍尚棟:“他們兩個要是有鬼,在這裡的幾天,一定找機(jī)會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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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今天晚上,明天下午我們就離開你們。”尚棟又得意一下:“這是我偷聽來的,郡王對他的心腹副將說的,他說和梁山王呆一起過年,他不舒服。他只呆一晚上就走。”

“好,那晚上你想法子把我放進(jìn)營去,你有辦法嗎?”

尚棟大大咧咧:“有。說實話,郡王們一個一個鬼精的,看著一臉笑不好接近,當(dāng)兵卻是嘴裡罵罵咧咧,好相處的好。你只管來吧,晚上巡營全是我的兄弟。”

“你還是小心爲(wèi)上。”袁訓(xùn)再問過別人無話,一個接一個從帳篷後溜走。袁訓(xùn)回到帳篷裡,沈謂就回來,小聲道:“蔣德分明是去找你的,還有關(guān)安,他也跟過你好幾回了……”

“小袁吶,哈哈,你去哪兒了,讓哥哥我好找,”簾子一打,關(guān)安捧著壇酒進(jìn)來,哈哈大笑:“哥哥我到處找你喝酒。”

沈渭早閉上嘴,對著關(guān)安還是怎麼看怎麼不對勁。他正想著,關(guān)安又衝他一笑:“小沈,你也來!”

袁訓(xùn)拉上沈謂一起出去,兩個人互相使個眼色,不再多說。

沒過多久,蔣德也回來,也是說他去找袁訓(xùn)來喝酒,袁訓(xùn)沈渭都不說破,大家盡醉,各回帳篷睡覺。

……

梆打二更,袁訓(xùn)和沈渭解下盔甲,換上一般士兵的衣裳,偷溜到定邊郡王營外。大家紮營在一處,中間只相隔一條跑馬的道路,當(dāng)兵的認(rèn)老鄉(xiāng)找熟人,又是大年夜發(fā)下來每個酒半斤,喝過不分建制的亂躥。

袁訓(xùn)沈渭很容易的就過來,尚棟把他們帶到定邊郡王帳篷後面,道:“項城郡王才進(jìn)去,你們?nèi)ヂ牐医o你們把風(fēng)。”

他大模大樣的在大帳外巡著,把佩戴的當(dāng)值標(biāo)記高高擡著。

帳篷裡定邊郡王和項城郡王互相怒目。

都沒有高聲,但定邊郡王是在罵人:“你說你管事的中用,在大同呆了幾十年!這幾十年的笨蛋,放著那塊田買不下來,這樣蠢人你還有多少!”

定邊郡王心想項城郡王,你也就夠蠢的。

當(dāng)年老輔國公夫人給“嫡長女”定親事,對面這蠢貨不知道怎麼想的,就想到凌姨娘身上。白白扶持凌家這些年,小事都辦得不利索,更別說一件大事沒辦成。

結(jié)果還是白白便宜陳留郡王。

後十幾年裡,有陳留郡王相幫,定邊郡王和項城郡王拿輔國公無可奈何。

定邊郡王竭力扶持宮姨娘和沙姨娘的兩個兒子龍二和龍三,可國公夫人佇立不倒。這是項城郡王的人,卻在老項城郡王去世後,就和項城一族決裂,龍八公子更是不理項城郡王,一直的討好他姐丈去了。

定邊郡王皺眉:“要麼要他的權(quán),要麼要他的田,要麼要他的人!如今是權(quán)也沒有,輔國公這老東西奸滑奸滑的,主動提出解散府兵,交出兵權(quán),由京裡分派,全到梁山王手下。他的田,好容易找個空子可以瓜分,如今在哪裡!”

賣到誰手裡都不知道。

輔國公也不是吃素的。

他精心培養(yǎng)出一個萬大同,土生土長本地人,說的一口好鄉(xiāng)音,又到處熟悉,認(rèn)得經(jīng)濟(jì)無數(shù),弄幾個不知名的小經(jīng)濟(jì),就幫寶珠把地契一簽,定邊郡王和項城郡王都在戰(zhàn)場上,無力分心去管這件事,手下人更找不出來。

古代最重的就是田地。

有田地就有收成,有收成就是年年的財富。

“好吧,他的人呢!他妻子是你家的人,他有兩個姨娘是我家的人。我當(dāng)年是上了他當(dāng),才把兩個女人給他!”定邊郡王火冒三丈。

項城郡王心想,你也會上當(dāng)?你那時候也想拉攏輔國公,也伺機(jī)想他的府兵和田地,你才把女人給他的!

虧你還來罵我。

項城郡王惹不起定邊郡王。他雖氣得滿面通紅,還是得好好的解釋。怒得眼同樣瞪得圓的項城郡王道:“管事的信我才收到,說不知哪兒出來一個在家爭風(fēng)輸了的女人,又出來一個一直拿不住的男人,”

“不知打哪兒?”定邊郡王毫不留情面的斥責(zé):“沒有路條嗎!”

項城郡王總不習(xí)慣他的態(tài)度,咬咬牙:“你知道的,大同府裡幾個官,三個全是太子的人!”

查不來的。

定邊郡王氣得走來走去的罵他:“你真笨,你一定找那官兒查嗎!住店的掌櫃不能問?找個管那街的衙役不能問!”

項城郡王在心裡鄙夷他,你傻嗎?大同府要是在我手心裡,我早就不理會你!

北風(fēng)吹動帳篷晃動,淡淡的人影呈現(xiàn)出來。

尚棟晚飯後就沒有進(jìn)來,他不知道定邊郡王爲(wèi)第二天就走方便,已經(jīng)讓人把內(nèi)帳拆下一部分。反正他的帳篷裡火盆從來不缺,又讓四面帳篷圍住,沒有很多風(fēng)

少了內(nèi)帳的地方,外面那影子就隱約可見。

定邊郡王和項城郡王同時停下腳步,定邊郡王抽出佩劍,項城郡王怕驚動外面的人,原地一動不動,心中轉(zhuǎn)動,敢在這偷聽的人,是梁山王的人吧?

帳篷外面忽然有了響動,“誰在那裡,出來!”守帳篷的親兵大喝出聲。袁訓(xùn)和沈謂一驚,往後就退到最近的帳篷後面,見到四面出來十幾個親兵,往這邊搜索過來。

尚棟在最前面,眼珠子裡也急上來。這是郡王的親兵,不聽他的。他裝模作樣的帶人往這邊走,斜次裡躥出來一個人。那個人拔腿就跑,兩個親兵擋住他。讓他一劍劈開,不發(fā)一言,低著頭再往前衝。

“是關(guān)安!”沈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個讓沈謂覺得疑點重重的人,他怎麼又跑到這裡來了。

袁訓(xùn)也認(rèn)出來,才凝眸,沈謂湊過來低聲道:“他又跟上咱們了?”這傢伙不知怎麼弄的就纏上小袁,打仗都跟在他旁邊。

袁訓(xùn)才搖頭說不知道,聽不遠(yuǎn)處有人大叫,是關(guān)安的嗓音:“抓我?guī)质颤N!我是來找人喝酒的,喝酒的!”

“那你亂跑什麼!”有人大罵。

關(guān)安還不服氣:“你們來這麼多人,我能不跑嗎?我以爲(wèi)查軍紀(jì)的!”沈謂纔要笑,見尚棟出現(xiàn),在一旁招手。兩個人跟上,無聲無息的回到陳留郡王處,見雪夜清冷,定邊郡王軍營裡恢復(fù)平靜。、

回想剛纔要是沒有關(guān)安,兩個人讓人抓住就難以解釋,沈渭才鬆一口氣,身後又有人道:“你們?nèi)ツ牧耍俊?

沈謂和袁訓(xùn)又是一驚,回身一看,卻是陳留郡王。陳留郡王獨自一個人站在一輛車旁邊,面上不掩狐疑,犀利眸光上上下下盯著他們。

陳留郡王的眼神普通人可以嚇出病,沈渭在他目光下覺得像過刀子雨。但知道郡王很疼愛小袁,這事情就由小袁去解釋吧。沈謂很沒義氣地一抱肚子,用了個最普通的損招數(shù):“哎喲,我肚子痛,郡王,我告退。”

袁訓(xùn)愕然,這小子真沒義氣。

陳留郡王失笑,對著沈謂一溜小跑的背影,再對袁訓(xùn)笑罵:“這就是京中有中的太子黨?”他搖搖頭,把我表內(nèi)兄的人全丟得光光。

袁訓(xùn)白眼他,挺挺胸膛:“不是還有我在!”

“你?你又幹了什麼,定邊郡王那邊剛纔鬧什麼?你們鑽老鼠洞讓他揪住尾巴了?”陳留郡王又要取笑。

北風(fēng)又是一陣,呼地過來。袁訓(xùn)縮腦袋,說真冷,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是普通士兵的棉衣。袁訓(xùn)嘻嘻:“姐丈,等我回去換一身再去見你說話。”

“那你快點兒來,來晚了弟妹家信我可就自己拆看拆看。”陳留郡王漫不經(jīng)心。他才轉(zhuǎn)身子,袁訓(xùn)跳上來撲住他,歡快地道:“信先給我!”手不老實的在陳留郡王懷裡摸進(jìn)去。

陳留郡王只一甩,就把袁訓(xùn)甩開,道:“不給,我給了你信,你就不來見我解釋,我聽不到故事,你也別想看信。”

“好吧好吧,姐丈你真難纏。”袁訓(xùn)嘀咕著,丟下他匆匆回去換衣。

再回陳留郡王的大帳時,袁訓(xùn)換上一件沒怎麼穿的青色錦衣,頭臉也胡亂擦了幾把,光梳頭淨(jìng)洗臉的模樣,英俊小子再次出來。

陳留郡王也不是剛退下來滿面冰雪,今天大年夜,他雖然不解盔甲,也把臉颳得乾淨(jìng),又是他英俊倜儻的王孫公子模樣。

幾案上,一把酒壺,四個菜。袁訓(xùn)看了看,見是牛肉羊肉,再就是一盤子燒白菜,一盤子筍片。

袁訓(xùn)饞蟲上來:“姐丈,這菜真好!”擡手就要倒酒,讓陳留郡王打開。陳留郡王把酒壺趕緊拿開:“先對我說完才能吃喝,你說完了我讓人請岳父過來,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和他的兒子們樂完了,該和我們樂了。”

袁訓(xùn)閃電般伸出手,先揪住一塊筍片吃了,嘖嘖嘴搖頭:“油重了,不如我媳婦燒得好。”陳留郡王讓他逗笑,懷裡取出幾封信揚一揚,笑道:“看清楚了,不是一封,是三封,這個年足夠你樂的,你媳婦和你倒有那麼多的話?你姐姐纔給我一封信,倒有一半是說家事。再來一半的一半說你,餘下一半說岳父,把我只字兒沒提。”

“你不是在信封上寫著。”袁訓(xùn)反駁回去,對著信搓著手,見到信上熟悉的娟秀筆跡就更要笑,當(dāng)下匆匆把和沈謂去定邊郡王那邊的話說了,不應(yīng)該說的,就是姐丈也不說。

說完他和沈謂,袁訓(xùn)就說關(guān)安:“姐丈去個人把他提回來吧,吃了虧他也是丟你的人。”

陳留郡王微微一笑,把信給他。袁訓(xùn)大樂拆信,陳留郡王看似隨意,卻嚴(yán)肅地道:“袁……御史!”

“啊?哦,”袁訓(xùn)頭也不擡,心全在信上。

“我可警告你啊,你少在我營裡查事情!”陳留郡王一臉的不高興:“查我,以後沒酒喝。”

“嘻嘻……”袁訓(xùn)對著信笑了兩聲,然後纔想到姐丈說的話。聽到“沒酒”這兩個字,袁訓(xùn)才把頭擡起來:“該查你就查你,這和不給小舅子酒喝不相干!”

陳留郡王氣結(jié),隔著書案擡手給袁訓(xùn)腦袋上一巴掌:“有御史當(dāng)小舅子,你當(dāng)我願意!你小時候我怎麼就沒看出來。那時候看出來你是當(dāng)御史的料,我早把你打服氣。”

“嘻嘻……”袁訓(xùn)對著信又笑,腦袋上挨一巴掌像打在別人身上。對姐丈的話也不理不睬。

陳留郡王伸長脖子斜眼睛,心癢上來:“寫的什麼,你這麼樂?又不是才成親,看你樂的都走了樣。你媳婦生了?沒到時間啊,又不是生妖怪,三幾個月就下地,見風(fēng)可長不長?”

“沒生,就是……寫家事呢。”袁訓(xùn)見陳留郡王身子快伸到自己這邊來,把信一收。這又把陳留郡王剛纔要打他的話想起來,沒好氣道:“我小時候你沒看出來,是你沒眼光。姐丈,不許干涉御史當(dāng)差!”

“嗬,看把你能的!”陳留郡王又讓他逗笑。見信自己看不到,小弟又在那裡擺官架子。陳留郡王裝腔作勢嘆氣:“好吧好吧,御史了,芝麻豆大點官,也是官。我不問了,你也別看信,家信有什麼可樂的,不就是女人碎嘴皮子。去,讓我親兵請岳父來說話,我們過年。”

袁訓(xùn)答應(yīng)著出帳篷吩咐人,再就喜滋滋地把寶珠來信放到懷中,用手按了按,保證不會掉出來,這才放心。

沒大會兒功夫,輔國公到來,他們?nèi)齻€人熱熱鬧鬧過起年來,他們免不了談?wù)摷胰耍谶叧巧系膶氈椋f故事哄著念姐兒睡覺,也很熱鬧。

……

早上天微明,龍懷文醒來,謝氏就猶豫著開口:“我說,今天在祠堂裡,你和表弟妹可不要再鬧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龍懷文冷下臉。

謝氏道:“還要我說嗎?祠堂裡站的位置,今年還是那樣不變嗎?”謝氏想想就不安。往年她也不安,一直不安這幾年。不安又怎麼樣,再不安也得忍著。

但今年不同,不是有袁家表弟妹在。謝氏嚅囁道:“她見到難道不說話?”

龍懷文不理她,徑直起來。他的手臂有一百天,他抽出自己的劍,用右手試了試,感覺還靈活。

謝氏見到劍,則嚇得腿一軟,衝口而出:“要是你們再鬧,我抱著兒子回孃家去,你看行不行?”

“好吧。”龍懷文默然過後,大過年的,也不想再讓妻子添煩惱,他答應(yīng)下來。

宮姨娘的院子裡,宮姨娘和沙姨娘見到面,先道聲新年好,宮姨娘就眉飛色舞:“我昨天問夫人,袁家媳婦來不來,夫人說來,拜祖宗怎麼能不來,等下又有好戲看了。”

“是啊,”沙姨娘想想也好笑。

龍懷城在他的院子裡,也負(fù)手廊下想今天拜祠堂的事。大年初一的,沒有人來向他和母親拜年。這個沒有人,是指家裡的姨娘們兄弟們姐妹們。家下人還是來拜的,就是父親用的幾個老家人,鐵頭似的守住庫房帳房,他們還是大體上不走樣。

年年拜祠堂,對龍懷城來說都是恨。不過今年,也許不同。

“公子新年大吉,”他的小廝名刀過來拜年,爲(wèi)龍懷城送上大紅箭袖獅子繡球團(tuán)花錦襖。龍懷城也很想有壯志,壯志每個人都有過,就是現(xiàn)實上做起來太過骨感,讓消磨掉的不少。

每年的正月初一,龍懷城就是在家,也不穿長袖子衣裳,也有他一份想繼承祖父舊名的含意在內(nèi)。

名刀再送上雪衣,龍懷城披好,往母親房裡來。

國公夫人已經(jīng)收拾好,大紅衣裳碧綠裙子,爲(wèi)新年,發(fā)上戴兩件貴重首飾,把她多映出幾分風(fēng)采。

龍懷城心酸上來。

母親前幾天又收拾出一匣子首飾,是她僅有的。龍懷城說用不到這些,年底各項田莊子有進(jìn)項送來。國公夫人道:“用不到,你也留著。我現(xiàn)在看出來你是想辦好這件事,外甥媳婦那裡未必不肯幫忙,實在不行,你姐姐看著你父親,也不會不管。說起來,他們?nèi)怯星橐獾娜耍悻F(xiàn)在也有情意,那就對了。收著吧,不到?jīng)]辦法,不要去找人。”

她把留下來的首飾也拿給兒子看,是她母親舊日留給她的三五件簪子,四五個花鈿,再加上步搖等物。

“這些,是我出嫁時,出嫁後,你外祖母陸續(xù)給我的,我留下,以後給你媳婦。”

國公夫人今天佩戴的清一色紅寶石頭面,就是出嫁時用的。

龍懷城給國公夫人叩頭拜年,直挺挺跪著道:“兒子不孝,沒孝敬母親新首飾,今年只能這樣了,幸好還有外祖母給的,還能遮羞。”

國公夫人笑道:“遮什麼羞?這一家子人沒見過我不成?我長什麼樣子,他們難道不知道?”但兒子能說出這樣的話,國公夫人很是欣慰。

讓兒子起來,龍懷城卻還不肯。他面沉如水:“本該讓媳婦一同進(jìn)來叩頭,是我讓她外面先候著,我有句話要單獨和母親說。”

他這個時候,微微有了一絲笑:“每年去祠堂,就是我和媳婦最不快的時候。今年,表弟妹也來,一早我打發(fā)人出城,想著她必定早來,路上接接也是好的。表弟妹今天再有看不順眼的地方,我已經(jīng)囑咐媳婦,讓她和母親早回,不必留在那裡當(dāng)好人,反正也無人領(lǐng)情。”

國公夫人趕著他叫道:“老八,我一夜沒有睡,也在想這件事。上上個月說你姐姐來照看她,我本想著接接她,又怕她不來。後來打發(fā)人去給外甥媳婦送東西,又說你姐姐已經(jīng)不在。我心裡後悔,如果早找發(fā)人去見你姐姐,讓她留下過年,陪著外甥媳婦一起來,今天我就不用擔(dān)心。”

“母親擔(dān)心什麼!還有我呢。”龍懷城眸中怒火一閃而過:“大哥是先生的,很多地方讓他佔先!祠堂裡往年有凌三那壞蛋,把持著總讓凌姨娘佔先。今年不同,凌三去害表弟妹,不知是死了,還是讓表弟妹送到姐姐府上,至今不見人影。我好奇,讓人在各處監(jiān)獄打聽,都說沒這個人。這也好,今年祠堂裡必定還有一鬧,我讓名刀早安排好,保管讓大哥不能再碰到弟妹一星半點!”

國公夫人悵然:“大過年的,不鬧纔好。”

龍懷城這就起身,扶起國公夫人,反倒欣然:“鬧,我也不怕他!他以爲(wèi)他手好了,我讓他再傷一回。”

“胡說。”國公夫人這樣說著,別的勸阻話也沒有多講,和兒子出房,八奶奶田氏過來拜新年,又房中侍候的人都拜過,簇?fù)碇鴩蛉送籼萌ァ?

拜祠堂講究早,但今年要等袁家弟妹從城外過來,龍懷城事先早知會過,今年不必太早。

八公子今年大當(dāng)家,但別的人在這件事也都肯聽從,都是等著祠堂裡再看出子熱鬧,以爲(wèi)新年娛樂。

凌姨娘是看不成熱鬧的人,包括她自己在內(nèi),都知道她這一房是當(dāng)事人。謝氏一早和龍懷文說的話,也是指這個擔(dān)心。

所以別人不管早不早,凌姨娘頭一個過來,兒子還沒有出來,她帶著女兒龍素娟,佔據(jù)的是首位。

這本來是國公夫人的位置,就是國公夫人不在,也是嫡子的位置。

接下來宮姨娘等人盡皆到來,見到凌姨娘果然不改,大家一笑,各佔位置閒話起來。

國公夫人最後到,在最後的位置上。

國公夫人和八奶奶早就習(xí)慣。國公夫人在她辦錯事以後,老國公夫人沒去世,兒子沒出世以前,再沒有進(jìn)過祠堂。

等她爲(wèi)兒子再進(jìn)祠堂時,就是這樣。

凌姨娘當(dāng)年抱著長子佔據(jù)首位,這是老國公夫人在的時候,已經(jīng)這樣。以後一年一年沿襲下來,八奶奶進(jìn)府時就是這樣,八奶奶也無能爲(wèi)力。

但今天與衆(zhòng)不同,今天會多出來一個人。那當(dāng)衆(zhòng)指責(zé)國公府上“母不母,子不子,姨娘不姨娘”的袁家親戚會在。

今天會怎麼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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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全等著看笑話呢。

龍懷文到的時候,天色已亮。他還是傲氣滿面,和以前一樣,走到首位。龍大公子從沒有打算讓過任何人,不管受什麼風(fēng)吹浪打,不過當(dāng)時溼溼衣裳,過後依然。

龍懷城不理他,只往廳外面看。

廳外面氣氛開始緊張。兩隊人,左邊的是龍八公子的,右邊的是龍大公子的,寶珠還沒有到,這兄弟間陣勢就已經(jīng)拉開。

龍懷城心中有數(shù),大哥這是防備弟妹再罵他的。

龍懷文也心中有數(shù),八弟這是防備他對袁家弟妹動手的。

兩個人看似面無表情,不甘示弱針鋒相對全擺在面上。

凌姨娘見到得意,怎麼樣?她故意搖一下自己的大紅衣袖,心想等下袁家小賤人到來,給她好好看看,我就偏穿這個,你管不著!

大家都很有耐心的等著,寶珠也沒有讓他們等太久。

拜祠堂這事,寶珠是四更起往城裡趕,趕過來城門大開,正好進(jìn)來。路上遇到龍懷城接她的人,寶珠打發(fā)他回去報信,說已經(jīng)進(jìn)城,再帶著人馬跟在後面。

沒錯,她帶著人馬,守城門的人已經(jīng)讓她嚇住。如果不是國公府的人在,只怕當(dāng)襲城的。

一千人!

一千精兵在馬上,簇?fù)碇鴮氈檗I子,侍候人的大車昂然進(jìn)城。

龍懷城才聽到回話的人說就要到,沒有過一刻鐘,就見兩隊精兵佩刀而入,目不斜視邊走邊站,把從大門到廳下全都守住。

院子裡站的本就有兩隊人,兩位公子的手下全在應(yīng)變。

“嗆!”龍懷城的人齊齊轉(zhuǎn)身向外,拔出鋼刀。

“嗆!”龍懷文的人齊齊轉(zhuǎn)身向外,拔出長劍。

刀光劍閃中,來的人也一步站定,整齊的一聲出鞘聲後,他們也面目肅然亮出刀劍。

這來的人比他們準(zhǔn)備還要充分。

最先上來一隊盾牌手,跟大戰(zhàn)前似的,排在最前。

盾牌上方,是一百人的弓箭手。院子太小站不開,分成兩排。明光一閃,弓箭全都上弦。

弓箭手後面,是數(shù)百長槍手,槍尖如雪峰般閃利。

凌姨娘憤怒大叫:“這是來抄家嗎!”

一個人慢慢悠悠走過來,他頭髮雪白鬍子雪白,腰微彎,正是順伯。順伯站在廳下,對上面行個禮:“我家奶奶來拜祠堂,爲(wèi)她和小姑娘安全計,不敢不防。”

大家這才明白過來,瞪住外面這數(shù)百人,都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第52章 ,靜謐的寶姑娘第625章 ,北冥有魚。第694章 ,韓家族長的美好夢想第417章 ,叫好第239章 ,我家弟妹不答應(yīng)第659章 ,沒有遺憾第36章 ,飯?zhí)蔑L(fēng)波第413章 ,給加福過生日第353章 ,壞蛋不是賣國賊第453章 ,給加壽換師傅第492章 ,一網(wǎng)打盡全壞人第845章 ,黑白加福第363章 ,回京第165章 ,簪花第73章 ,相看第589章 ,梁山王府裡爭功勞第330章 ,教訓(xùn)鄒寧第585章 ,對陣使臣第61章 ,方姨媽失蹤第424章 ,老國公很難爲(wèi)情第343章 ,聞惡耗不見得悲傷的謝氏第709章 ,九千九的馬屁精第485章 ,步步錯來步步錯第523章 ,太上皇訴情意第243章 ,有個好媳婦第169章 ,爲(wèi)了玉珠鬥詩文第830章 ,國舅的兒子也敢來第293章 ,姑侄爭論第700章 ,早有準(zhǔn)備第808章 ,再次報爹到軍中第448章 ,信任不是說斷就斷第810章 ,大小乖寶很聰明第86章 ,精似鬼和洗腳水第379章 ,翁婿某一回合第六百九十八章第241章 ,清算國公府第700 一十五章,齊王反擊第215章 ,不服不行第562章 ,祿二爺接雞毛第4 百七十八章,想害人害到自己沒兒子第817章 ,冰火兩重天第79章 ,討債鬼上門第379章 ,翁婿某一回合第739章 ,此生無憾第566章 ,黃躍的心思第637章 ,好表哥蕭戰(zhàn)第751章 ,給長女的後路第136章 ,故人全來第824章 ,皇帝父子對決第514章 ,不死心第605章 ,梁山老王和太子如願第787章 ,送行戰(zhàn)哥第375章 ,爲(wèi)玉珠論當(dāng)年第19章 ,管家姑娘第376章 ,侯爺鬧脾氣第281章 ,發(fā)作太子妃第78章 ,準(zhǔn)備第161章 ,我不謝你奈我何?第444章 ,特大黑鍋柳至背第486章 ,太子皇后怒風(fēng)波第764章 ,戰(zhàn)哥小柳是個平手第303章 ,扼死狀元當(dāng)狀元第775章 ,自驚自亂第678章 ,商人對齊王的請求第629章 ,無驚無險的交手第30章 ,套話第813章 ,趁機(jī)賺銀錢第727章 ,神算失靈第六百九十八章第178章 ,不見思念相見內(nèi)疚第618章 ,大家臭哄哄第318章 ,讓鄙視的陳留郡王第245章 ,錢財動凌心第717章 ,新謠言與方氏無關(guān)第700章 ,梁山老王說故事第156章 ,諸般都是好的寶珠第197章 ,寶珠闖府第523章 ,太上皇訴情意第197章 ,寶珠闖府第598章 ,皇帝回敬二近臣第352章 ,對簿公堂第734章 ,一百六十兩銀子的隊長第556章 ,小老妖怪第240章 ,有勞寶珠定場面第690章 ,截殺齊王第817章 ,冰火兩重天第352章 ,對簿公堂第813章 ,趁機(jī)賺銀錢第82章 ,縫補考試第423章 ,各自孝心第785章 ,暫時的平息第256章 ,袁訓(xùn)揍龍大第163章 ,進(jìn)宮第573章 ,袁訓(xùn)報仇第416章 ,皇帝的報復(fù)(一)第764章 ,戰(zhàn)哥小柳是個平手第38章 ,消息確定第346章 ,夫妻的互相成就第288章 ,袁將軍官復(fù)原職第313章 ,公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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