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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雖替季如風感到惋惜,但畢竟自己身份所限,還是在季如風走進殿內之後,將殿門從門外輕輕關上。
季如風聽到身後殿門關上的聲音,心中似乎對眼前的狀況有幾分瞭然。
雖然這養居殿自己不是第一次來,但是他還是覺得今天的氛圍有些不同,即便自己一早就有所準備,但是還是免不了嘆息一聲,然後擡腳走向了殿內深處。
皇上穿著一身普通的睡衣斜躺在黃楊木的靠椅上,手上拿著一本書翻看著。
季如風上前,撩袍下拜:“季某見過陛下?!?
書後邊傳來皇上威嚴的聲音:“來了?坐吧。”
季如風看著旁邊擺的一張圈椅,起身走過去,坐在椅子上。
但是良久也沒有聽見皇上再有什麼動作,季如風也不著急,安心坐在圈椅上眼觀鼻鼻觀口。
直到屋外日頭西沉,彎月漸漸露頭,皇上都在專心的翻看手裡的那本書,內侍的太監們開始進來點燈,使得原本安靜的殿內裡有了些微的響動。
皇上這纔像是突然想起來殿內還有一個人一樣,放下書看見季如風說道:“喲,朕都忘了你還在呢?!?
說完對著一旁的李福喜不悅的說道:“朕看你是越來越不會當差了,季公子等了這麼久,你也不知道提醒朕,倒是怠慢了季公子。”
李福喜自然是低頭請罪:“是老奴疏忽了?!闭f完又走到季如風跟前說:“怠慢了季公子,老奴這裡向季公子情罪了?!?
季如風攔住正要行禮的李福喜說道:“陛下言重了,崔先生的《奇聞雜記》讀來確實引人入勝,季某當初看的時候,也經常廢寢忘食,知道這本書的魅力,自然捨不得擾了陛下的興致?!?
皇上擺手讓衆人退下,將手上的書合上,對著季如風笑著道:“季公子也喜歡讀過這本書?那季公子可記得書中有一則講述李代桃僵的故事?”
季如風搖搖頭,表示不知:“當初看的時候雖然入迷,但是過後,卻忘了許多其中的內容,不知陛下所指的李代桃僵是個什麼樣的故事?”
皇上手指在那本書上輕輕叩著,然後擡頭笑
著講述:“書中講了一個商人,臨死之前,因爲膝下無子,就從族中的同姓子弟中過繼了一個兒子繼承了自己的家業?!?
“這個過繼來的兒子繼承了商人的家業之後,勵精圖治,將其產業發展壯大,甚至發展到海外,成了全國有名的大富豪?!?
“但是有一天,突然一個自稱是商人的私生子的年輕人找上門來,想要爭奪商人的家業,並且拿出了商人曾經留下的一個信物證明自己的確是商人的兒子?!?
“如果經過族長裁定這個年輕人確實是商人的骨血,那麼那位繼承了商人家業的子弟就要將自己幸苦經營壯大的家業全數拱手轉讓。你知道最終結局是什麼嗎?”
季如風搖頭表示不知,看著皇上,似乎對於下文十分好奇。
皇上卻嘆氣表示:“朕也不知道,這位崔先生還沒有寫完這個故事,就去世了,所以這個故事也成了這本書中的一樁無頭懸案,如果讓季公子給這個故事編寫一個結局,你會怎麼寫?”
季如風還是笑著搖頭:“季某不過是個江湖浪客,對於編故事實在是沒有天分?!?
皇上卻沒有輕易放過他的意思,笑著說道:“季公子真是謙虛,據說那人才濟濟的聚賢閣也是冷閻閣堂下的產業,能夠經營這麼一個文豪聚集的場所,季先生要說自己是個浪客,恐怕當朝狀元也要羞紅臉了?!?
“既然季先生謙虛,不如由朕爲季先生起個頭,你先聽聽我的這個故事。”
“朕想那位族中子弟,既然能夠短短幾年之內就將商人的產業經營到那樣的程度,想來也是個有手腕,畢竟商海如同戰場,沒有點本事,只怕商人臨死前也不會選擇將家業交給他?!?
“所以商人挑選他的時候,不只是爲了讓自己的家業有人繼承,也是希望自己去了之後,自己幸苦經營的家業不會敗落。”
“而那位族中子弟對於一個突然冒出來想要奪取自己好不容易發展壯大的家業的人,必然會心存警惕。”
“他或許會考察這個自稱商人兒子的年輕人,如果發現他只是紈絝子弟,不懂經營之道,那麼他爲了不讓家業敗落,也許就會採取一
些手段,是什麼手段?季先生手下那麼多產業,想必不用朕明說吧!”
季如風當然知道,商人經商也是要經歷一些陰暗面的,尤其是要在海外經營產業的商人,必然少不了和海盜打交道,手下必然也會養一些打手爲自己賣命。
知道季如風瞭解了自己的想法,皇上又開口道:“朕的故事講完了,不知道季公子的故事會是什麼樣的?”
季如風知道推脫不掉,便只能開口:“既然陛下這麼看得起季某,季某便斗膽編寫一下故事結局了?!?
“季某想在陛下的故事之後再贅述一個結局:當那位族中子弟深夜執著明晃晃的刀劍悄悄隱入那位年輕人的房間的時候,他發現那位年輕人衣冠整潔的在堂中央正襟危坐。”
“似乎他早就知道有人會來,正等著來人一樣。當族中子弟將明晃晃的刀劍架在年輕人的脖子上的時候,族中子弟發現年輕人沒有如所想的那樣害怕驚恐?!?
“他有些奇怪,問年輕人:你不害怕嗎?年輕人說:在我決定向族中表明自己的身份的時候,我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所以,即便害怕,這也是我自己選的?!?
“族中子弟更加奇怪:你既然有這麼一天,爲什麼還要來,難道你是來找死的嗎?你以爲我會信你?”
“那年輕人回答:我知道自己會死,卻還是找上門來,那是因爲我有一個目的,卻不是爲了家產,這個目的可以讓我甘心舍掉自己的性命?!?
“族中子弟問是什麼,年輕人站起來從隨身攜帶的包裹中拿出一個牌位,上面寫'著生母姜氏之靈位'?!?
“年輕人拿著牌位說道:我現在死了,你必然會惹上嫌疑,你只要答應我一件事,不用你動手,我自己會給自己一個了斷?!?
“族中子弟有些不相信,但還是問什麼事,年輕人便將牌位遞上前?!?
“我母親年紀輕輕的跟了父親,卻因爲父親的妻子善妒,一生無名無份,如今死了,卻也只是孤魂野鬼,進不了族中陵墓。我對於家業沒有興趣,我只是利用家業一事,希望和你做個交易,我放棄家業繼承權,你答應我母親進入祖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