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宇扛著蘇苗剛上到別墅的大門外,地下就發出轟隆的聲音,頃刻間整個別墅都陷到了一個大坑內,文宇看著灰飛煙滅的地方,有些唏噓,有些感嘆,兄弟們都到了外面,文宇將蘇苗放到一輛車副駕駛,而后便自行開車走了……
路上方銘聯系了他一次,文宇說自己還有點事要處理,到時候回去的,讓他如實轉告馮長安——文宇知道自己享受他們足夠的信任,可惜這次要辜負了,他看了看旁邊昏迷的蘇苗,暗暗嘆了口氣。
晚上文宇帶蘇苗去了市中心,離據點稍微隔了好幾條街,他估計車里都有追蹤器,所以故意停在這里打消他們的疑問,然而身上沒帶多少錢,于是找了一家網吧,先跟網吧老板說好,網上轉賬一萬塊,給他兩千塊傭金,然后借老板的電話給了王清風,讓他給辦五百萬的銀行卡,和一份假的護照身份證,到時候聯系他再寄過來。
等現金到手就立馬回去,找了家賓館開了房,折騰了一兩個小時,快到凌晨時分蘇苗才醒了過來。
看到天花板的一個反應是怔愣,隨后就默默流下了眼淚,文宇見了將她摟到懷里拍了拍她的背,蘇苗哭了半個小時,才慢慢緩過神來:
“為什么帶我來這里?”
文宇沒有立即回答,果然聰明如蘇苗很快就自己接口了;
“因為我哥的話嗎?”
文宇沉聲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讓人準備了五百萬,還有新的身份證和護照,你可以離開,也可以留在國內……”
蘇苗不說話了,兩人都沉默了很久,蘇苗才忽然問了一句:
“……你愛我嗎?”
文宇的聲音悶悶的:“愛過?!?
蘇苗又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忽然攀住他的脖子,吻住了他,密烈而凄楚,也許就是最后的見面,文宇的心里也不好受,摸了摸她的頭發,制止了她的主動,輕輕的說了句:“睡吧,我會陪著你”。
蘇苗深深的忘了他一眼,然后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文宇睡的很沉,因為真的太累了,醒來時蘇苗剛從浴室出來,他一個翻身起了床,說:“我出去買點東西,你等會我很快回來。”
蘇苗點點頭,給他整理了一下睡的皺巴巴的衣服:
“好?!?
文宇便拿了五千塊現金離開了,出去買了兩個手機,裝了卡,買了點吃的才回來,結果,蘇苗已經離開了,只留下一張紙條:
“不要找我,要記住我?!?
好吧,這確實是心高氣傲的蘇苗會做的事情,文宇知道就算現在自己去找,要肯定找不到她了……出了賓館,此刻天氣晴朗,文宇上車前抬頭望了望湛藍的天空,發現春天已走到了盡頭,一年過去了,自己經歷無數磨難,終于要結束了。
回到據點,黑水崔猛他們都已經帶人回總部了,據點里的各種設備也都被撤走了,而方銘張思仲他們留在原地等待,見到他卻并沒有太高興,反而都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后還是齊小云忍不住踢爆了:
“小師叔,趙子康沒有帶出來。”
文宇一愣:“什么意思?”
方銘說:“聽黑水說,剛把大房間的人弄出來,最里面一間房就發出砰的聲音,他們就趕緊撤退了……”
文宇疑惑起來:“死了?”
方銘又說:“不能確定,他們去搜索廢墟時,并沒有找到趙子康、劉曉佳的尸體……”
文宇嘆口氣,心里五味雜陳起來,如果死了,覺得讓他死的太輕松了,如果沒死,那就只能說是天意弄人……
文宇看著大家都緊張的望著自己,忽然咧嘴笑了:
“干嘛都這個表情,我們可是干了大大的一票,救了無數人啊,接下來我們要好好休息一下,整裝待發?!闭f著別有深意的忘了張思仲一眼,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時方銘的手機響了起來,原來是馮長安的視頻通話,方銘接了然后舉到文宇面前,對方看到他第一句就是:
“蘇苗吶?”
文宇敬了一個軍禮:“報告首長,跑了?!?
放長安一愣,瞪起了眼說:“你小子跟我裝傻?!”
文宇還是一本正經:“報告首長,真的,請首長懲罰我吧!”
馮長安如果留了胡子肯定被氣的吹起來了:“你這小子,少來這套,”頓了頓又說,“回頭誰問你你就說死于爆炸了!”
馮長安當然對他的情況了如指掌,現在這樣說當然就是包庇了,于是文宇又是一個軍禮:“報告首長,愛您一萬年!回去請您喝大酒!”
馮長安嘆口氣,給了他一個白眼說:
“別忘了把車還給當地市公安局。”
說完中斷了視頻。
因為不是政府人員,所以文宇他們不需要回去復命,他的證件什么都被方銘他們從棠木市帶過來了,于是帶著方銘、張思仲、齊小云去買了點日用品和衣服之類的,幾人在南安市停留了半日,期間還了車,順便聽齊小云扒了黑水的八卦。
原來他竟然跟柯羽婷談起了男女朋友,只不過礙于紀律,暫時不能公開,兩年后黑水就可以退伍了,如果到時候還在一起就回來娶她,文宇不由納悶起來:“蔣小麗會同意?”
方銘笑了:“她巴不得呢,還說自己閨女有眼光,挑了個安全放心又靠譜的人。”
看來蔣小麗是一朝被蛇咬看人的眼光準多了。
幾人吃了飯,稍微整裝了一番就買了動車票,去了東南沿海的一個地級市暖丘市,這個地方就是當年張思仲生活的地方,從前不過一個小縣城,現在壯大了,幾人到了市區,別的沒干,文宇先買了輛旅行車,然后買了一些攝影器材和背包等等東西。
訂好賓館后,其他三人稍微清閑了一點,但是方銘就忙了,以為他需要傾入市公安局檔案,看看當年張思仲父親的案卷,可惜,一無所獲,因為十幾年前,還沒有那么發達啊……
于是,沒辦法只好找到了馮長安,讓他給開個介紹信啥的,馮局問了半天終于松口了,畢竟他知道,憑方銘的能力,不答應他也能偽造,還不如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比較放心。
第三天他們幾人就拿著介紹信去了,這個市公安局不是很大,局長也很熱情,找了個小妞帶他們去了檔案室,幾人忙活了半天,查到了當年那些兇手所有的信息,回去后,通過方銘的高超能力,終于找到了那些人如今的所在地——東夏村。
說是村,但是東南沿海經濟發展早,經過開發等等,村民們的生活比起一般三四線城市的居民,只有好的沒有差的,于是幾人偽造好相關證件,驅車到了離市中心三十多公里的東夏村,從前也叫吳家村。
顧名思義,吳家村吳家村,起先是個以吳姓為主,位于海邊只有三四百人的小村子,在不斷的規劃合并遷徙后,成了現在兩千多人的以吳姓居多的雜姓大村子,并且改名成了東夏村。
文宇讓方銘給他們偽造的,是某網絡媒體的名片,這次來的目的,是為了制作旅游節目,他自己是制作人,方銘是主持人,齊小云是助理,而張思仲是攝像師,為此還特別集訓了他關于攝像的知識。
這個村子像很多東南沿海村子一樣,經過了合理的布局規劃,顯得齊整而干凈,乍一看還以為是什么別墅小區。幾人找到了村委會,說明了來意,期間除了給他們看證件,當然還有拿手好戲,俗稱網站了。
村書記是個四十多歲的禿頭男,叫吳國光,對于新事物接受還是蠻快的,反正不要自己花錢,還給村里宣傳,何樂而不為,但是也沒有多熱情,不過平平淡淡的接待了他們,給找了個村委會的文員小孫做向導,就把他們打發了。
小孫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有些害羞,戴著個眼鏡顯得木訥內向,帶他們在村子里走了一圈,生澀的說:“呃,就這些了……”
文宇笑了笑,問他說:“我們能不能采訪些村民???”
小孫憨憨的一笑:“當然可以,不過,我不太懂他們當地的方言,要不我找書記看看,能不能給你們找個懂的,行嗎?”
文宇又笑了:“他們不會說普通話嗎?這看新聞看多了,看晚會看多了也會說兩句吧?”
小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齊小云便追問他:
“這里的人是不是很臭屁、很排外???”
小孫的笑容頓時沒了,不一會恢復了那種稚嫩的笑容:
“沒、沒有,還好的……”說著還往后退了兩步,“你們等等啊,我去給你們找人,別著急啊,我很快……”
說著就跑了。
文宇四人面面相覷,方銘忍不住說了句:
“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我看也不一定啊,你們看……”
說著將手里的手機舉了起來,屏幕里正列出一個大大的標題“暖丘市人民醫院醫生被毆打捆綁游街,群眾丟擲菜葉”
這是兩個月前的新聞,畫面里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醫生,被捆綁著,低著頭被擠在人群中,大家看了不免唏噓,醫生被這樣侮辱,先不說他有沒有職業問題,但這樣的違法亂紀,居然沒人管沒人問……
而且,這樣的年紀,正是剛剛能獨立上臨床、可以為醫療奉獻的時候,無論是不是他的責任,無論他還會不會受到什么處罰,估計以后,都廢了。
看來,這地方有這個風俗。
文宇看了看張思仲,后者一臉肅穆,幾人也沒有再說話,而是憑著循著村里的水泥路,找到了一家門口有年輕人的,長相最好的方銘先去打了招呼,對方愛搭不理的,于是他就說了自己采訪的來意,還說會給錢。
這下對方起勁兒了,普通話也說的很溜了,方銘就早先想好的問題問了幾個,然后就問了他們最想找的那家,當年的死者家屬邱小菊家,她的丈夫叫徐國強。
婦女知無不言的告訴他情況,包括地址、有幾口人,且是再婚的,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其中兩個是前妻留下的,最近還在爭家產都說的巨細無遺,結束的時候文宇付了兩百塊就和眾人離開了。
徐國強的家離這里大概十分鐘路線,齊小云路上忍不住說:
“常說因果因果,看來惡人自有惡人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