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齊小云關心似的詢問,方銘一臉落寞的回答說:
“跟著五師兄,他讓去哪里就哪里?!?
齊小云又不說話了,低下頭看著腳尖,方銘見了便鼓起勇氣問了句:
“你是繼續留在山上嗎?”
齊小云依然垂著頭:“我……我也不知道……”
因為對方低著腦袋,所以方銘的目光就放肆了一些,眼前的人是自己非常熟悉的人,整天的耳鬢廝磨,要說青梅竹馬達不到時間,可是他們的熟悉度,實在不比兩小無猜低,而且,要不是她……
想到這,方銘狠了狠心,慢慢朝齊小云走了過去,到了跟前才開口說:“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說完就聽到自己打鼓似的心跳聲,而對方偷眼脧了他一眼,才繼續低著腦袋說:“我,考慮考慮……”
方銘連忙問:“什么?你說什么?”
齊小云抬頭瞪了他一眼:“我說考慮考慮!”
方銘一聽就覺得有戲了,上次說的時候,她可是瞬間跑了了事,現在起碼會考慮考慮,可不是有戲是什么?興奮之下就有些忘乎所以,驀地就伸手抱住了齊小云。
兩人平常也有些碰觸的,所以對于他的動作齊小云并沒有多么排斥,反而被他的情緒感染了一些,瞅著漂亮的臉龐就忍不住嗔道:
“傻笑什么……”
方銘就傻笑的更厲害了,忽然就俯身親了過去,結果剛貼上對方的唇角,就聽“啪”的一聲,方銘的臉上,就被印上了五指印……房間里瞬間就安靜下來了,齊小云自己也驚住了,反應過來時,慌慌張張的揉上對方的臉說:“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也太突然了……”
方銘嘆口氣,發覺自己的路還很漫長。
兩人回到廚房時,大家看到方銘臉上的紅印子,文宇都忍不住說:
“雖然說打是親罵是愛,不過這也愛的太厲害了吧……”
眾人又是哄堂大笑,直笑的方銘齊小云臉紅的跟火燒似的,晚上睡覺齊小石還是去了張思仲房價,而文宇就趁機問方銘說:“拿下了?”
方銘美滋滋的:“她說要考慮考慮?!?
文宇納悶起來:“才考慮考慮,你就高興成這樣???”
方銘就說了第一次時的情景,文宇輕聲笑了出來:“好吧,看來拍一巴掌是比跑走好。”
方銘長舒一口氣,感嘆的嘀咕了一句:“總算有人陪了……”
文宇一怔,隨即問說:“老七,你爸媽是做什么的?”
方銘忽然沉默了。
文宇沒用再追問下去,會問這個是對他突然的還俗決定,以及最近的奇怪舉動作出的好奇,如果是別人也許就算了,可是自己的兄弟,好像從來沒聽他說過自己的家事,出去那么久,也從來沒說打過電話或者回去看過什么的……
寂靜的黑夜在無限蔓延,就在文宇以為方銘睡著了的時候,對方忽然開了口:“我媽在我大二的時候車禍去世的,我爸……我從小就沒有爸爸,我是單親媽媽?!?
他的聲音很平淡,但文宇卻感受到了濃濃的哀傷,笑了想,忽然坐起身,從背包里掏出一包煙——他并沒用煙癮,這包貌似還是當時在任務當中,和G他們胡混時買的——先點著了一根,遞給了躺著人,方銘愣了一下,接了過去便也坐起了身,而這時文宇又給自己點著了一根。
哥兩就靠坐在床頭,文宇還湊合,方銘好像是第一次,開始還咳嗽了幾下,逐漸習慣后,彼此無言以對的抽了一會,煙霧繚繞中,文宇才說:“怎么想到來這里的?”
方銘說:“我媽說,我親爸是世外高人,所以我就想,也許在山上能碰到他……”
文宇說:“然后呢?”
方銘說:“然后,就這么平靜的待著,慢慢生活……”
文宇的煙吸完了,才嘆口氣說:
“兄弟,每個人都會有一個很漫長的人生,會遇到很多人很多事,一切會好的?!?
兩人就這樣閑聊了一個多小時,才躺下睡著了。
第二日上午,馮長安的電話就回過來了:
“小文啊,我已經督促暖丘市公安局徹查此事了,市局長都已經再三做了保證?!?
文宇忍不住拍了個馬屁說:“馮叔兒啊,你的效率就是高。”
馮長安被他逗樂了:“那你看,那些網上的新聞什么的就撤了吧,你也要理解,當時確實很多困難因素在制約,也給咱們市局留點顏面。”
文宇很痛快的說:“行,不過可不要敷衍哦~”
馮長安“呵呵”一笑:“你這小子,好,這件事我負責幫你叮了,滿意了吧?”
文宇哈哈笑道:“那還有不滿意的,非常感謝了,回去請您喝酒~”
馮長安連忙說:“別,現在反腐可嚴著吶!”
文宇笑了:“是請您喝喜酒!”
兩人閑聊兩句便掛了電話,文宇立即把消息告知了張思遠,后者聽了并沒有表現的多么高興,反而悵然若失起來,出神了很久,才對文宇說了句:“謝謝?!?
然后就進自己屋子去了。
這天的午飯和晚飯,齊峰還是沒有出來,其余人得知了馮長安的消息后都很高興,幾個人甚至還喝了點素酒,明天就是過圣誕的日子,大家都要去,齊小石也在當天辦理完戶口遷移的事情后,決定留下來過完圣誕再說。
第二天一大清早,方銘就先到了大岳最高峰凌仙宮,其余幾人也換上道袍,緊隨其后的去了,就連一直沒用露面的齊峰,當然也來了,法事由凌仙宮主持清葉道長做主事,齊峰和其余幾個道觀主持作為次主事,還有很多香客也匯聚在外圍,參與了這場隆重的儀式。
儀式持續了很久,從六點多鐘到了十一點才結束,大家準備了許久,也忙活了許久,都累的不行,凌仙宮作為主場舉辦地,給各道友和香客都備了素齋。
凌仙宮建在山頂,距今有三四百年的歷史了,占地面積非常大,以往是香火非常旺盛的道派代表,因為以前的道徒很多,所以大廳、廚房,連廂房都很多,于是現*始,給大廳等主堂做了修復加固,而在廚房則做了點小小的改造,隔出了幾個小間,這樣如果人少就只開一小間就可以了,如果人多就多開兩間。
今天的人顯然是多的,于是開了兩大間,道友和香客混雜在一起,吃完午飯,還要集體去給師祖敬香,這項活動是不讓香客參與的,且參與的道友必須是入道一年以上。
這時齊小石就犯了難,他本意想去,畢竟這里是養育他多年的地方,可是……倒是清葉比較開明,說了句:“小徒孫,我還沒給你劃去名字呢!”
這個意思就是準他去了,于是齊小石跟著大家洗完手整好袍,便整齊劃一的走到了后山半山腰上的一處老觀,這觀有些殘破,據鑒定已經有千年歷史了。
進了外門里面先是一方小院子,地面鋪著方磚,在角落種著一顆銀杏樹,也有千年歷史,風雨搖曳中,一直靜靜陪伴著這座道觀,眾人來到院子中,由清葉道長打開大廳的木門,說是大廳,并不是很大,所以除了幾個大主持,其余都留在了院子里。
清葉點了香,便躬身膜拜,身后的眾人也隨著一人的唱念,跟著膜拜起來,完成祭拜后,大家便要向來時一樣,規規矩矩的出去,起碼要離開幾百米,才能分開。
然而就在清葉準備帶頭離開之時,人群中忽然發出了一道聲音:
“主持,小道有話要說?!?
眾人都一愣,在這里可要比凌仙宮都來的肅穆莊嚴,輕易不準說話什么的,要是沖撞了回去定是要責罰的,大家順著聲音望過去,說話的,竟然是凌仙宮的王然。
對于王然,在大岳是沒人不知道的,起先投入石云觀,整天滿山的尋仙拜神,大家都暗暗笑話他,轉而也在他的哭訴里,知道石云觀的人是多么的懶散和不求上進……
于是本著對一心求道弟子的鼓勵,和消除師弟不良影響的企圖,清葉道長便讓王然進了凌仙宮,不過這位被賜道號風俗的師兄,倒是真的非常勤奮,對于各種經文法事都非常熱衷,加上善交際,久而久之倒是在山上頗有人緣,而且在很多事務上,還成了清葉的得力助手。
所以看到是王然冒犯時,清葉還是盡量溫和的回了一句:
“有話出去再說吧,免得叨擾祖師爺?!?
不想那王然并不買賬,恭恭敬敬的說:“小道的話,正是要說給祖師爺聽的?!?
清葉道長以為他的仙癡病又犯了,估計又要發啥修仙宏愿什么的,是以便嘆口氣說:“去吧?!?
卻見王然并沒用進廳堂,而是沖著眾人朗聲說:
“小道,今天要在祖師爺面前,給大家揭發一樁大不敬的事情……”
清葉一聽愣了下,隨即說:“風俗,你又犯癡病了嗎?”
這句話就帶點嚴厲的意思了,可是王然充耳不聞,繼續說道:
“師傅,這幢丑聞關系到我們大岳的聲譽,所以我必須要揭發?!?
清葉不高興了,皺眉道:“風俗,你是糊涂了嗎?!”
面對師傅的厲色,王然倒還是從容不迫:
“師傅,您貴為大岳統領,如果姑息養奸,以后怎么能讓大岳繁榮昌盛下去呢?”
他這一句話倒是讓清葉一時接不下去了,于是就又開口說,
“在揭發前,我先給大家講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