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山風(fēng)呼嘯,雨已停,但他們依然無法上路。
晚飯已吃過,當(dāng)然是隨身攜帶的干糧,身上的衣服雖然已干,但依然沒有人感覺舒服,因?yàn)樵谶@又潮又冷的崖壁上過夜實(shí)在不是一件好事,玉娟臉色蒼白,紅紅的櫻唇仿佛也被冷風(fēng)奪走了顏色,她依然感覺冷,她師姐卻完全不同,她身上在發(fā)燙,而且越來越燙!玉娟無意中看到師姐的臉色,不由大驚:“師姐,你怎么了?”
師姐不答,身子卻抖得厲害。
玉娟急了:“這怎么了?你快來看看!”
師姐突然抓住她的手:“別別讓他……過來!”
龍飛羽已從外面過來,手按上了她的額頭,輕輕地說:“你這是受涼了!衣服干了嗎?”
玉娟摸摸她的衣服:“還有點(diǎn)潮!怎么辦?”
龍飛羽坐下:“我來幫幫她!”
師姐驚慌地說:“不,你別過來!”
龍飛羽不理她,手已放在她的后背,能量發(fā)出,熱流涌動,片刻間,師姐只覺得全身一片溫暖,慢慢進(jìn)入夢鄉(xiāng)。最后的感覺是這個男人好生無禮,怎么能這樣?
龍飛羽手收回,看著靠著石壁而睡的女子,這個女子睡夢中也并不安詳,眉頭皺起,臉上微有怒色。
龍飛羽輕輕脫下外衣,蓋在她身上。
玉娟心里好生感激,也有幾分感動。這個男人真是太細(xì)心了。
甚至她突然對師姐產(chǎn)生了一種羨慕,卻不知道這羨慕的原因是什么,她只知道,如果她病了,有人這樣對她,她會感覺好幸福。
叢林中的光線慢慢變亮,顆顆雨水在樹葉上掉下來,摔成晶瑩的碎片,林間滴滴答答地清脆聲音終于傳入洞中。師姐睜開眼睛,全身的不適已不存在,身上重新充斥著精力,突然,她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衣服上,這是他的衣服,師妹靠在她的身邊,那個男人穿著一件淡黃色的內(nèi)衣斜靠在外面。這么大的風(fēng),他就這樣躺在外面,卻將衣服蓋在她身上。師姐心里突然有一種酸楚地感覺,這樣的事,她一生中都沒有過,就是當(dāng)年和師兄好的時候。也都是她在照顧他,他從來沒有這么細(xì)心地照顧過她,這個人為什么要這樣做?
她輕輕地起來,將衣服悄悄地披在他身上。輕輕地出洞而去,外面空氣清新,小草清脆欲滴,一切都充滿生機(jī),她覺得她的心也在悄悄地復(fù)蘇,好象是一棵枯樹在春雨的滋潤之下,又悄悄地抽出了新芽。
龍飛羽的目光悄悄張開,靜靜地看著那個背影。
洞內(nèi)傳來一聲叫聲:“師姐!”
師姐回頭,平靜地說:“你醒了?”
她沒有看龍飛羽。
玉娟說:“師姐,你身子沒事吧!昨天……”
師姐柔聲說:“沒事了,我們上路好嗎?”她好象并不愿意提起昨天的事情。
龍飛羽站起來,若無其事地穿上衣服說:“好啊,今天是一個好天氣,正適宜趕路!”
這里的路并不好找,幸好這三個人武功都是非同小可,攀爬并行,手腳齊上,很快,他們已經(jīng)站在了頂鋒,前面是一面深藍(lán)色的大海,延伸向遙遠(yuǎn)地天邊,不知盡頭,紅日從天邊升起,大海在太陽下波光鱗鱗,腳下的高山下面也盡是懸崖絕壁,海浪奔涌,撞在腳下成為白色的碎片又悄悄地消融,龍飛羽眼中有淚,他在輕聲說:“我回來了,這是我的家鄉(xiāng)!”
玉娟不解地問:“你也是這里的人嗎?”
龍飛羽一驚,看著身邊的兩個女子,他終于想起來這并不是他的家鄉(xiāng),他黯然搖頭:“我想起了我的家鄉(xiāng)!我家鄉(xiāng)也有大海,和這一樣地美麗壯觀!”
玉娟睜大眼睛:“整個鳳霞就只聽說有這一個北海,哪有什么其它的大海?”
龍飛羽微微嘆息:“天下之大奇不有!又豈能事事盡知?走吧!”直走下山崖,背影蒼涼。
師姐看著他的背影微微出神,看來這個人也一樣有別人不知道地心事。
下山遠(yuǎn)比上山要容易得多,龍飛羽默默地走著,他想了很多,他的家、他的親人,他已有近一年沒才回去了,他們肯定早就在著急,飄仙、橋月還有鳳舞也有好久沒有見,她們肯定在思念他,是否應(yīng)該先回去看看,再回來?但他能回去嗎?回去了以后還能再回來嗎?那個湖底的通道到底有什么秘密?他突然發(fā)現(xiàn),他到這個世界上來好象什么也沒有做。
身后傳來一個聲音:“你在想什么?”
龍飛羽回頭,一張美麗而精致的臉上隱隱有些擔(dān)心。
龍飛羽平靜地說:“我在想,你們也應(yīng)該回去了!”
玉娟低頭說:“你不和我們一起去嗎?”
師姐也停下腳步,眼睛看著他。
龍飛羽緩緩搖頭:“我應(yīng)該和你們說一聲‘再見’了!”
玉娟抬頭:“不,你救了我們地命,應(yīng)該……應(yīng)該到天鷹門去一趟,天鷹門會感謝你的!”
她的聲音很急切。
龍飛羽正在開口,突然,他停下,向兩女悄悄地做了個手勢,當(dāng)然是別說話的手勢。
風(fēng)中隱約傳來慘叫,但不知來自何方,龍飛羽靜靜地聽了聽動靜,突然飛身而起,直上數(shù)丈高地一塊大石頭,向山的方側(cè)而去,身影閃動,瞬間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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