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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問雅兒:“她這幾天都在做什麼?”
“看看書,和太子殿下說說話。”雅兒答。
皇帝冷冷地說:“她倒是不管一點世事呢。”明明後宮因爲她的存在而惶惶不安,雪妃與樑妃的爭寵更加進入白熱化,每個人都在打她的主意,她卻這麼逍遙。
雅兒覺得蘇暖能過上這樣的生活也是皇帝所容許的,不然不會派自己到她的身邊,爲她保駕護航,蘇暖成功找到保護傘後自然躲起來。
“蘇暖見到她姐姐了嗎?”皇帝又問。
“沒有,似乎是蘇大小姐不願進宮。”雅兒答。
皇帝沉默。
諾大的宮殿內(nèi)沒有了聲音,寂靜異常。
暖和的陽光下,長椅上躺著的女子頭頂著書本,舒服地睡著。
侍女停在她的身邊,等候她醒來。
片刻鐘不到,女子睡意正濃的聲音傳來:“怎麼了?”
侍女這才恭敬地答:“雪妃娘娘來了。”
“嗯……”她應了聲,不見有什麼動靜,不消一會兒,她又問,“雅兒,你認爲她來是幹嘛呢?”
雅兒答:“聽說雪妃娘娘和樑妃娘娘最近爭得厲害,恐怕是要夫人幫忙吧。”
“真好笑,這個時候她不去找皇帝找我?guī)质颤N。”她拿下臉上的書,伸了個懶腰,從擡起的指縫間看著陽光,“雅兒,你羨慕嗎?”
她愣:“夫人是什麼意思?”
“待在皇帝身邊,就滿足了嗎?”蘇暖放下手,目光落在她身上。
雅兒是何等的聰明,怎會不知她的意思,只是回答:“能夠服侍陛下已是雅兒修來的福氣。”
“是嗎?”她笑笑,看不出是相信了還是不相信。
她把書遞給雅兒,悠閒地走著,說了句:“真相是什麼樣只有你自己明白不是嗎?”
剛走進大殿,雪妃原先的得意已被焦急所替代,讓蘇暖不禁一笑,還真是喜形於色呢。她隨意坐在椅子上,問:“雪夢,出什麼事了嗎?”
“最近陛下又寵幸了樑妃,明明你在宮裡,陛下怎麼還會寵幸她呢?”雪妃氣急敗壞地質(zhì)問。
蘇暖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她現(xiàn)在是以什麼身份質(zhì)疑呢?
雪妃注意到她的表情,這才收起一貫的妃子姿態(tài),討好地說:“小暖,樑妃她那個人最愛使用詭計,只要她重新得到皇帝的寵愛,我的日子不好過也就算了,恐怕連你都沒辦法倖免。”
可是她不在乎。蘇暖搖搖頭,雪夢一點都不明白,她從來就不想?yún)⑴c這場宮廷鬥爭,就算是迫於無奈出手了,那也並不代表她想幫助誰。
“小暖!你不是說要幫我的嗎?”雪夢抓狂,又暗暗嚥下怒氣,撒嬌地說。
蘇暖說:“如果我?guī)湍懔耍隳芩臀页鰧m嗎?”
鍾雪夢抿了抿嘴脣,如今皇帝對蘇暖如此關(guān)心,怎麼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幹這個事情?
蘇暖說:“你如果有時間來我這兒,還不如多學點才藝或多讀幾本書,樑妃雖傲氣,但書卷氣極爲濃厚,你不抓緊,恐怕還真是沒辦法與她做對比。”
即使不用雪妃的幫忙,她還是出宮了。
纖手掀開馬車的簾子,露出一絲笑容,蘇暖饒有趣味地看著自己久未看到的光景,離開京城四年,父親也辭官養(yǎng)老了,大姐雖一直待在京城,她也沒什麼機會去拜見姐姐,小妹的丞相相公去災區(qū)了,愛夫心切的妹妹自然也跟去了,這樣一來,京城裡的蘇府便閒置下來。
打扮成尋常公子的太子好奇地問:“姨,父皇怎麼樂意讓你出宮呢?”
“我又不是他的妃子,爲什麼不能出宮呢?”蘇暖反問,揉了揉她的發(fā)心,小孩兒想要孃的心情她能明白,可是她不行。
“呃……”
蘇暖叫人停了車,徒步走下:“煌越,還記得在洪澤湖的日子嗎?”
“嗯。”煌越用力地點點頭。
蘇暖滿意地點頭:“作爲一位君王,你認爲最重要的是什麼?”
“爲民著想之心。”煌越回答。
她說:“的確,可是你要記住,如果你要將你的心意完全實行到百姓的身上,你就要一批人才幫助你,輔佐你。”
“煌越明白。”他自小接受帝王術(shù)的教導,這些道理還是知道的。
蘇暖說:“那麼我們就去看看那個人是否能成爲你的臣子吧。”說完,她拉著他進入鳳還巢。
他們剛坐定,大廳裡就開始鬧騰了。
蘇暖嘴角有了絲笑容。
煌越往大廳看去。
“姨,那個不是宴會裡的瞳公子嗎?”他敏銳地記起。
“嗯。現(xiàn)在開始,從他的言行中觀察,然後告訴我你的結(jié)論。”蘇暖叫來小二,點了幾樣菜。
瞳止蒙是這裡的常客,也是鬧事的慣犯,可不是,今天好不容易平靜些了,他又被別人找茬了。
“聽說咱們的瞳公子在皇室的宴會和別人吵起來了?”鄰桌的幾個也是大臣之後的公子堂而皇之地大聲說。
瞳止蒙酌了一口酒,沒有搭理。
“真是不中用,文不行武也不行的窩囊廢,只不過是個庶子,還敢出來見人!”那幾個人有恃無恐,越說越過分。
瞳止蒙身邊的人忍不住了:“他孃的,你們在說一遍?!”
“說就說!”
一語不合便打起來了。
蘇暖問:“煌越,說說吧。”
“瞳止蒙並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是個武不行的人,相反,他似乎是在刻意隱藏自己的實力,做出這個假象。他的智謀遠在那些人之上,其實這次打架他並未真的動怒,似乎是他在左右別人的輿論,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至於目的是什麼就不太明白了。”
蘇暖笑:“煌越真是厲害。”
人羣散去後,蘇暖又說:“煌越,宴會那天,我以你的名義送了件青衫給他。”
仔細觀察他的神情沒有懷疑後,她繼續(xù)說:“你明白我的意圖嗎?”
煌越自然清楚這位母后過世再三強調(diào)說刻意信任的女子是好心,可是還是不明白爲什麼,青衫代表什麼,爲什麼有送呢?
蘇暖笑了笑,卻不解釋了。
青衫的意義……是什麼呢?煌越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