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錦瑜最為在意的便是盛鈺為何數年未歸。
以前她不了解盛鈺性子,只當他是個閑云野鶴般的人物,所以才尋了個清靜之地安身。和盛鈺相處久了,盛鈺的性子錦瑜已經能摸透七八分,他并不是個冷情之人,雖然他在外人面前,總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可實際上,他這人卻十分重情義。雖然嘴上從不說,對家人卻十分關照在意。
這樣的人,為何她嫁進盛家五載都未回家一次。
會不會與京中秦家和皇后高家的相斗有關?難道上一世,盛鈺是皇后一派,最終秦家得勢,皇后一派自然會被打擊。莫不是盛鈺怕連累家人,所以才數年未歸?原相為何,錦瑜沒機會知道了。可是不管是皇后一派還是秦家一派,錦瑜本能的都覺得危險。最好的辦法還是坐山觀虎斗……
可是想要坐收那漁翁之利談何容易,就像盛鈺所說,危險與機遇從來是并存的。
富貴尚需險中求。“傻姑娘,我們不是早已說好了嗎?”盛鈺挑眉好笑的問道,他和錦瑜早已就此事交流過。盛鈺師兄如今隸屬皇后一派。秦家式微,這才有秦戈長途跋涉,耗時數月來請盛鈺之行。他即隨秦戈一同歸京,以后歸屬于哪派便不是他信口一說便能讓人信服的了。
而且京中局勢微妙。
也由不得他坐山觀虎斗。錦瑜悶悶的點頭。其實她心里很清楚,一旦盛鈺到了京中,便身不由己。
京中勢力必會重新洗牌……那膠著之勢會破,勢力的最終歸屬也會漸漸浮出水面。錦瑜仰仗的便是她心中清楚,最終得勝的是秦家,不管盛鈺師兄如何本事,最終都是敗北的命。
所以她才未阻止盛鈺赴京。
可是勢力這種東西卻是把雙面刃。砍傷了敵人的同時,也會割傷自己。
事到臨頭,她膽怯了。盛鈺一手控制韁繩,一手揉了揉錦瑜的腦袋,調子溫柔的道。“你實在輕看了你家夫君我。”
錦瑜一邊理著耳邊被揉亂的發絲,一邊哭笑不得的道。“是,你英明神武,功夫蓋世無雙。”
盛鈺挑眉。“夫人,這你就不懂了吧。功夫這種東西,是莽夫所需的,為夫這樣的,有這個就夠了。”盛鈺指指自己的臉。錦瑜臉黑,他竟然自覺是個靠臉吃飯的,一看錦瑜這神情,盛鈺便知道在調~情這方面,他們的心有靈犀總是欠缺的。“我說腦子。”
錦瑜輕輕哦了一聲,點頭表示贊同。
“我雖不出家門,可天下事盡在其中。”
見錦瑜眉頭挑了挑,顯然對他不夠信任,盛鈺氣悶。他在長安家中,是做甩手掌柜的活計。小事自然不必他出面,而大事……有自己母親當家,能出什么大事?以后便是錦瑜接手盛家,以小姑娘的處理能力,盛家也不會有大事發生的,所以盛鈺此時頗有幾分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惆悵。
他該做件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以安錦瑜擔憂之心的。
盛鈺深深的后悔自責著。
不管送到哪里,分別是改變不了的。眼看著前面迎客亭在望,盛鈺勒住了身下的追風。此處地處空曠,冷風呼嘯著,錦瑜卻絲毫不覺冷意。她整個人都縮在盛鈺懷里,明知道一定會分離,按四六的話說,分離是為了以后長久的相守,四六雖然說話不勞靠,可這句話倒是被盛鈺奉為經典。
短暫的分離是為了以后長久的相守。
可他真的舍不得。盛鈺自嘲的笑笑,他以前看那些才子佳人的戲,總覺得戲文太假。生為男人,當以國事家事為重,兒女私情,實是累贅。可如今……當真是美人鄉,英雄冢啊。
再往前行便能看到秦家一行人了,四六適時候的趕了馬車上前。
對于自家爺和錦瑜的黏糊,四六自認看的十分淡然……“爺,時辰不早了,奴才要快些送少夫人回府了。”
盛鈺點頭,可眼睛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錦瑜。
錦瑜深深吸進一口氣,想要和盛鈺道聲珍重。下一刻,眼前一黑,卻是盛鈺翻過披風蒙在她的頭上,隨后,她覺得身子一晃,霎時,唇被堵上。
四六捂臉,心道自家爺這根本及是此地無銀……三千兩啊。
好久,好久,直到錦瑜氣短,又被盛鈺以口渡氣,然后再氣短。周而復始三個會合。終于,錦瑜怒了……
追風一步三回頭的向迎客亭而去,馬上的盛鈺冷著一張臉,可那眼底的笑意喲。四六揮了揮馬鞭,代錦瑜拜別了自家四爺,誰讓爺惹怒了少夫人呢。
直到盛鈺走遠,錦瑜才挑了車簾去看他。
馬上,男人偉岸的身形越來越小,直到消失,突然間,錦瑜覺得心都空了一塊。
回到盛家時天已經暗了,錦瑜讓丫頭去給盛老夫人回了話,便回了屋子,晚膳匆匆用了些,早早便歇下了。
萬福院中。
盛老夫人屏退了錦瑜院中的丫頭,對一旁玉嬤嬤笑著道。“還是你說的在理,這小夫妻啊,處久了總有感情的。”盛老夫人心中也明白,便是再器重錦瑜,一個女人,終究還是需要男人疼愛的。于是玉嬤嬤便勸盛老夫人,多給小夫妻一些獨處時間。正好盛鈺也來替錦瑜請命,說便是盛老夫人再期盼著錦瑜獨擋一面,好歹也等錦瑜再長幾歲。
如今畢竟是個小姑娘,還未及笄呢。
而且言語間似乎還透露出幾分對于錦瑜及笄的期盼……盛老夫人雖然盼著抱孫子,可也知道這事情急不來。錦瑜還是太小了些。今天送別,兒子更是當眾‘掠’了錦瑜而去。
而且這么遲才回來,想必小夫妻一路甜甜蜜蜜的緊呢。“老夫人放心,如今四少夫人年紀還小,想必四公子再從京中回來,便離老夫人抱孫孫的ri子不遠了。”
“承你吉言。”盛老夫人笑著道。
“你去傳個話,便說錦瑜這幾天累了,便免了明早的請安,讓她好好在院中歇一歇。”玉嬤嬤服侍盛老夫人歇下笑著頷首而去。躺在榻上,盛老夫人不由得想著將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