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說她是個小氣刻薄之人……
以至她最終被盛老夫人禁足時,院中丫頭婆子無一人憐憫她。
這算不算是因果報應。心里胡亂想著,錦瑜主仆出了院子,那個小丫頭抹著眼睛跟在后面,望著錦瑜的目光帶著感激之情。
如今府上丫頭都在說四少夫人性子和善。誰若是被分到文汀院,簡直上祖宗庇佑。而她,卻霉運纏身,竟然被分到大少爺的文澤院中。同樣是丫頭,四少夫人院中的白荷,連心和菊池三個姐姐不僅吃穿用度比她們好上許多,而且和四少夫人說話時,哪里像主仆,倒像是異姓姐妹般。
四少夫人真心待她們好。
她們也一心一意為四少夫人打算。
哪里像大少夫人,對丫頭刻薄的很,丫頭們對大少夫人則是背后非議……雖說背后道人是非是小人行徑,可是大少夫人這樣的主子,實在是讓人沒辦法尊敬。
像是今天這樣的命令,若不是四少夫人通情達理,她就要被趕出盛府了。
她又沒做錯什么……憑什么就這般處置她。
小丫頭越想越覺得自己命苦。望向錦瑜的眼神越發的充滿期望。白荷挺同情那個小丫頭的,小丫頭不過十歲上下的年紀,是盛家新買進府中的,這樣年紀的小丫頭每個院中都分了三五個,讓她們邊學邊做,等過個三五年,便能獨擋一面了,等府中到了歲數的丫頭放出府去,便由她們頂替上。
文汀院里也有幾個,會歡快的喚她一聲白荷姐姐。
白荷也挺喜歡那幾個小姑娘,把她們當妹妹看待。
自己身邊那幾個小丫頭,每天里打打鬧鬧,笑口常開的,可是身后這個文澤院的小丫頭,卻一臉的誠惶誠恐。只能說,同是丫頭卻是同人不同命啊。
“夫人,府中新進的小丫頭,是不是時不時調換調換。”白荷湊向錦瑜輕聲道。
錦瑜打量一眼白荷。又用眼角余光掃向那個縮頭縮尾的小丫頭,心中輕輕一嘆。她何償不知分到江映玉身邊,當真應了那句惶惶不可終ri之語。
只是……“我會和老夫人提一提。”錦瑜終是心頭一軟。白荷面上露出喜色,給小丫頭使了個眼色,小丫頭身子一顫,險些便不顧場合的給錦瑜跪下謝恩了。
才跨進文澤院,錦瑜便看到丫頭齊齊跪在廊下。見到錦瑜,臉上神情同時一松。那整齊化一的神色,讓錦瑜覺得自己這個家管的著實欠妥。
跪在門邊的丫頭迅速起身替錦瑜打簾。
“少夫人,四少夫人來了。”隨后蚊子似的道。
錦瑜眉頭蹙了蹙,覺得現任由江映玉這般胡鬧下去,盛家以后恐怕再買丫頭都困難了。
盛家不是刻薄的人家,盛老夫人待不喜之人雖然不顧情面,可對下人,同樣十分寬容。盛鈺為人清高,可對院中下人,卻從未苛責。
便是二少夫人那頗有幾分貪小便宜的性子,也懂的適時收買院中下人。
可是江映玉……看到面前丫頭們噤若寒蟬的神情,錦瑜臉上神情冷了幾分。
她邁步跨進屋子,只見屋中,江映玉居中而坐,盛子實則負手立在窗邊,看向江映玉的眼神頗有幾分陰晦。只是,少年是個變臉王,這點錦瑜前世便知道了。
簾子挑起的瞬間,若不是他正立在錦瑜視線范圍內,她還真的不會相信少年前一刻,臉上神情好么的冷戾陰霾。
因為錦瑜跨進屋中的瞬間,少年已換了一幅淺笑的臉。
對著錦瑜行禮后溫和的喚了一聲‘四嬸嬸。’
對于和自己不過相差一歲的盛子實,錦瑜心里其實覺得見面挺尷尬,不過她遇事神情向來平靜,所以淡淡頷首后,看向江映玉。“大嫂。”淡淡喚了一聲。
江映玉臉色十分難看。
她想過的不是這樣的ri子,不是這樣男人總是出門,繼子視她為眼中釘的ri子。她是盛家大少夫人,明明盛家的未來的主母,該是她的。
憑什么要讓宋錦瑜來做。
她哪里好?憑什么盛老夫人那么喜歡她。不僅去哪里都帶在身邊,甚至為了怕她在高家受委屈,竟然還屈尊降貴的陪她去高家……
憑什么?
她一番好心,給盛子實做了件冬衣。對于這個繼子,江映玉是想奉承巴結的。畢竟他是盛家長孫,盛家將來或許會交到他手中也未可知。可是?這個小子根本就是個狼心狗肺的,不管她怎么示好,他都一副冷冰冰的神情。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一幅冷眼旁觀的模樣。
她親手替他做的冬衣,卻被他說的一無是處。
她江映玉好歹也是盛家大少夫人,他名義上的母親。
他這般沒大沒小,沒規沒矩,難道她還要繼續忍下去。
既然他夸宋錦瑜的女紅好,那便讓宋錦瑜來解決這件事。江映玉惡狠狠的想著。
“子實啊,我把你四嬸嬸請來了。你想要什么樣式的冬衣,便如實說給你四嬸嬸聽。你四叔如今不在家中,你四嬸嬸正好得閑……便讓她給你做個三五身,連你新年要穿的衣裳都不必勞煩府中繡娘了。”江映玉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錦瑜神情淡淡的,并未動怒。
白荷卻氣得拳頭緊握。
不等錦瑜阻止,已經忍不住開了口。“大少夫人說的什么話。我家少夫人前半ri要跟著老夫人學本事。午后要給四爺做冬衣,大少夫人也是自幼習女紅的,該知道一身講究的冬衣可不是三兩天便能繡好的……難道大少夫人要我家夫人從今天開始直到過年,都給孫少爺做冬衣……我家夫人性子柔,自是不會多說什么。只是……我家四爺脾氣卻不好……還有老夫人……不知道老夫人知道后,是會夸我家少夫人懂事呢,還是贊大少夫人一聲‘知人善用’……”
知人善用幾個字,白荷咬的及重。
白荷說完,不等諸人反應,已經撲通一聲跪地。“少夫人,奴婢逾越了。”自行請罪。
江映玉猛的起身,指向白荷。“宋錦瑜,你便讓一個丫頭這般欺我辱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