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總是讓人百無聊賴。
尤其是在這種毒辣的陽光之下,山洞可以給予蔭庇,但那空氣污濁的讓人受不了。奇怪的是,這污濁是濃烈的汽油味,而非排泄物所散發。
而樹林里太過稠密的空氣卻像無形的手將陰影也化成了噩夢。
于是只能在這陽光下站著了,但能看見湛藍的碧空,也不算太差。
約莫過了十多分鐘,卡維爾仍不見蹤影,四人閑聊起來。
“如果他真是劍圣卡維爾......不是應該在圣城守護現世神才對嗎?怎么會在這里?”迪亞陷入了某種思維定式,反反復復想不出答案。
“說不定他就是為了救出被某個邪惡組織抓走的現世神,或者說是什么重要的人才出來營救唄?!睘懸故种心喑鲆话★灨桑叧赃吇卮鸬馈?
“不會吧......”
“有什么不會的。雖然這樣猜測有些不著邊際,但是我覺得肯定是有好戰分子很想把主張和平的現世神安潔爾抓走,然后再慫恿各個國家重新開戰。”凱諾擺出了從未有過的正經表情。
“對的。就像現在有傳聞說有一個秘密組織信仰什么‘歿神’,教義就是要以毀滅為他們的創生。”瀾夜臉頰微鼓,又從袋中拿出一塊餅干,“說不定就是他們干的?!?
迪亞若有所思,點點頭。但還是無法完全去相信,畢竟在他的認為,他們只是一處小小的冒險團,應該不會牽涉到如此錯綜復雜的國際關系,更何況現世神在他眼中是擁有無上力量的至尊者,更是不會輕易觸及。他曾經經歷的軍隊生活,告訴了他地位所能將人壓制的程度有多大。他在改變,希望不再被這些虛幻束縛,但地位與身份之類則如同他心中的烙印,無法去除。
“為了這次任務后不惹上什么麻煩......任務結束后我們去布魯沃特教堂向水藍之神祈禱吧?!?
“迪亞你也信仰水藍之神啊。我還以為你那么不羈,不會相信什么神祇呢?!睘懸谷匀惠p輕咀嚼著口中的餅干。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F在的不羈也只是對于以前做出改變。有時間我慢慢跟你們說吧?!?
所有人笑笑,表示贊同。而凱諾的笑容突然變化,他轉向了尼歐納。
“誒......對了!尼歐納,剛才我看見劍圣時不時的看你,眼神好像很曖昧的樣子哦?!眲P諾一臉邪笑,拍了一下尼歐納的肩,“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尼歐納沒有說話,只是像看怪物一樣盯著凱諾。
“哎喲開個玩笑嘛。又不是說我有這種癖好!”
“誰知道有沒有呢,我倒感覺他是在看我身上的翡翠鎧甲。”尼歐納也邪氣的一笑。“不過說不定我還真有呢。只不過我記不起以前的事了......哈哈。”
“失憶?”凱諾才知道這新加入的不知底細的團員,是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過去的人。但是他超凡的實力告訴凱諾,這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
“應該是選擇性失憶。”迪亞雙手一攤,“不知道五大國,不知道各項世界的技術,以及當時撼動索伊大陸的‘凱米斯特慘劇’造成的魔獸肆虐都不知道?!?
迪亞向前踱了兩步,“但是卻知道冰藍遺跡的事宜。昨天瀾夜告訴我,那種資料只有絕密古籍里才會有,所以啊,尼歐納你以前可能是個學者。不過如果是學者......戰斗力為什么比我這個參過軍的人還強......唉算了不想這些了,我帶你尋找價值,尋找記憶?!?
“嗯。我跟著團長主要就是為了這些。”
“有人來了。”瀾夜收起餅干說道,“警覺。”
全身被黑色皮衣包裹住,只留一雙眼睛暴露在外的人,從樹林中快速騰躍出來。
一個個接踵而來,很快便包圍住山洞以及站在洞口的四人。
“暗殺者公會!”尼歐納又見到熟悉的裝束,這名詞立刻脫口而出。
為首的黑衣人以驚疑的眼光投向尼歐納,滿腦搜索著“這人為什么會知道我們的身份?”
最終確定下來,“尼歐納·瑞曼。還真是有緣分,今日我們就將完成使命,將你碎尸?!彼邪禋⒄吖珪某蓡T都知道,現在只剩這唯一一個人,脫離了暗殺者公會,且未被除掉。
“不過那只是附屬任務。被你們發現了我們的秘密工廠,你們四人都得死在這里。”
黑衣人成群結隊向四人沖來,速度之快將其黑衣拉出模糊的影像,如同黑色的潮水向前涌動。
未及沖鋒幾步,每件黑服上邊又多了一道明亮的光影。每個人都將武器拿出,只待沖上前去,將地方四人剁為碎屑。
然而即使是如此多人沖鋒,也未聞見一點聲響,四人眼前的敵人如同鬼魅般接近,似是不可抵擋。黑衣人大概有一百多人,氣勢卻堪比沖鋒時的五百鐵騎。
“夠了!這什么B級任務!我們又被耍了吧!”凱諾咆哮著,但還是迅速拿出戰斧迎戰。
瀾夜輕嘆一聲,搖了搖頭,閉上雙眼,兩手交叉放在胸前。
“喂!小夜。你這是在向水藍之神祈禱嗎?......不用擔心,我們能夠將他們都解決的,我們不會有危險的?!钡蟻喛匆姙懸勾蛩惴艞壍纳袂椋f著安慰的話。實際上即使是在戰場上,他也從沒見過如此整齊,如此能給予人壓迫感的群體。
這片空地本身就不算很大,再加上黑衣人的快速沖鋒,冒險團與黑衣人間的距離立刻縮短。
就在還差一步,黑衣人的武器便要齊齊落下之時,瀾夜猛地睜開眼睛,這一瞬間,似乎連空氣的顏色都變成了藍色,陣陣冰冷徹骨的寒風似是從這夏日的海島四周空氣的縫隙中擠出,沖擊在所有黑衣人身上,霎時,黑衣人全數變為了冰雕,瀾夜順勢將雙手一放,所有黑衣人都在瀾夜雙手放到最低時碎裂,崩散。
他們散落的軀體碎塊鋪滿了地面,而他們的血液竟都變為了藍色。
一招出手,無人存活。
冒險團其他三人還未反應過來,便見到黑衣人們變為了藍血碎塊。
三人驚愕未定,卻看見瀾夜又吃起了餅干。
“小......夜?你到底有多驚人的力量?”迪亞看著碎塊,咽了一口唾沫。
“......瀾夜你簡直酷斃了!”凱諾歡呼著。
“啊啊......就是隨手用了一個魔法呀,他們就成這樣了?!睘懸箍蓯厶煺娴谋砬樽屓擞X得她是剛剛得到了心儀的禮物,而不是剛剛用了一個可怕的魔法殺了一群人。
“上古的秘法。嵐凌凍袂。這種禁咒的咒語以及施放方法應該在400多年前就被銷毀了啊?!蹦釟W納慢慢說道。
“就是隨手隨心的用了一個魔法嘛,誰知道會發生什么呢。”瀾夜稍稍把頭一歪,“誒,迪亞。尼歐納他不知道現在的魔法,但是知道好久好久以前的被稱為‘咒術’的魔法誒?!?
“所以我說是選擇性失憶。”迪亞抬頭望向無云的碧空,“一個上古魔導,一個失憶學者嗎......還真是微妙的相遇呢。”
幾分鐘后,孤島的平靜被一陣轟鳴聲打破。
“離開洞口!”卡維爾攜著一個女孩從洞中沖出,對冒險團四人喊道。
無人有遲疑與彷徨,立即跟隨卡維爾的腳步遠離洞口。
跑至樹林處,方才止步。過程中爆炸聲連續不斷,似是緘口不言多年的多話者欲在這一瞬間將千言萬語咆哮說出。
回頭看去,原本挺拔綿延的山岳已坍塌零碎,空氣摻雜著粉碎的石屑與**的硝煙化為股股濃稠的黑煙從那還燃燒著的山頭升起。
“卡維爾先生......這是怎么回事?剛才我們處理了一群暗殺者公會的人,他們說這是秘密工廠?”迪亞對于這爆炸有些好奇。
“啊,是。沒錯,這些人在這里制造戰爭機器,我調查到了,遵從‘安潔爾教義’,我特意來此將其毀滅,阻止戰爭的發動。順便救出被他們劫走的安潔爾小姐?!笨ňS爾雖是劍圣,但卻對此些事宜毫不避諱的說出,就像是在和朋友聊天而不是在被一個毫不熟悉的冒險團長問起國家機密。
卡維爾放下了救出的女孩,將黑劍收起,看了看已經被夷為平地的秘密工廠。
“任務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