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溫情暖暖,葉青梧不禁微微一笑,抬手接過,一飲而盡,未等她手中的金樽放下,周遭便響起陣陣歡呼雀躍之聲,葉青梧頓時懵了。
滿城歡慶,呼喊之聲,震耳欲聾。
葉青梧尚未弄清,身子便落入一個熟悉的懷里,周圍的人大聲呼喊著:“城主大人,城主夫婿!城主大人!城主夫婿!……”
葉青梧:“……”
她不禁失笑,原來這金樽之酒是為她招選夫婿的。
人潮之中,洛熠宸抱著她飛身而起,直奔城主府,后面又想起陣陣哄笑之聲,夜幕之下,徒留下葉青梧一襲紅衣飄蕩,她不禁埋頭靠近他的懷中,“你竟然……”
“不是想讓我去打聽風(fēng)俗,如今,我可都清楚了,反而,好像是城主大人模模糊糊的不清楚呢。”
耳畔是男子的調(diào)笑之聲,氣息噴灑在耳側(cè),酥癢難耐,葉青梧稍稍向后蹭了蹭,“知道了你還笑我。”
“若非知道了,今晚青兒是不是就要歸別的男子了?”
葉青梧:“……”
原來是在這里等著她,葉青梧心中郁悶,她也并不是誰的酒都喝好么?
“剛剛那種情況,別的男子前來敬酒你會不喝?”洛熠宸反問,聲音語調(diào)卻壓得極低,似霧靄沉沉,風(fēng)雨欲來。
葉青梧不禁瑟縮了一下,剛剛那種情況下,若有人前來敬酒,她自然是要喝的,只不過,也會適當(dāng)?shù)脑儐栆幌拢@世上,并非是誰都會讓她放下戒備之心。
靠在他的懷里,葉青梧輕輕拉了拉他的頭發(fā)表示不滿,卻沒再反駁。
路旁的人只看到“嗖”的一下,人已經(jīng)消失不見,城主府中,已經(jīng)高高掛起紅燈,今日府中沒什么人,葉青梧被洛熠宸抱著直奔臥房,月光之下,葉青梧戲謔一笑,“葉宸,你這樣堂而皇之的直入城主的臥房,是否不太合適?”
“以往不太合適,如今……你應(yīng)當(dāng)稱我為夫君。”
他眸光炙熱,如火熾烈,似乎即將將她焚化。
“夫……君?”
紅唇淺笑,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是一種詛咒,聲音飄渺,似靈魂深處的呼喚,話音未落,葉青梧已被人按壓在臥房的床榻之上。
單手撐在她的身側(cè),洛熠宸輕輕捏著她的下巴,長指自她臉上撫過,如癡如醉。
“你知道,我至今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葉青梧搖頭,他這一生殺伐決斷,身居高位,坐擁天下,不管想要什么,都會有人前赴后繼替他去做,他后悔的事情,定是超脫他控制的事情。
他這一生,或許只有一件事,一個人在他的計劃之中出了變數(shù),便是……她。
他漸漸俯身,在唇上落下一吻,輕聲道:“我最后悔,當(dāng)年封你為妃,迎你入宮,大婚之夜卻什么都沒做。”
葉青梧:“……”
男子唇角漸漸笑開,身子一翻從她身上下去,抱起她往梳妝臺走過去。
對鏡梳妝,鏡內(nèi)人影成雙,玉梳挽發(fā)青絲長。
葉青梧親眼看著他長指笨拙的挽起她頭上剩余的頭發(fā),挽成一個不太熟練的髻,不禁輕笑了一聲,“這可能是我最難看的發(fā)髻了。”
洛熠宸:“……”
“不過……我喜歡。”
一枚金簪插在她的頭上,葉青梧不禁笑了,他似乎很喜歡金簪,第一次入宮后他松了她一支鳳凰金簪,后來回宮,仍然送了她一支金簪,這一次,仍然是金簪……
“金簪縛美人,恩愛更綿長。”他湊在她耳畔輕聲說。
葉青梧不信,“我不信。”
“我也不信,”他輕嘆,單手扶著她的下巴讓她看著鏡中的自己,輕聲說:“這支金簪,是我小時候歸元檀寺的一個老方丈給的,幼時他曾為我批過八字,后來便送了我這支金簪,說了剛剛那句話。我也不想相信,若是金簪能留住你,你如何會三番兩次在我身邊離開。”
“你……”葉青梧看著鏡中之人,眉角淡然,眉心紅痣分外嬌艷,葉青梧忽的蹙了蹙眉,抬手將那枚金簪從頭上取下來,洛熠宸剛剛挽好的發(fā)髻不由散開。
她低頭看著那枚金簪許久,才低聲問道:“你可知這金簪的來歷?”
“不知。”洛熠宸搖頭,接過那枚金簪再次觀看。
這枚金簪一看便是女子之物,精雕細琢,以鳳凰于飛為造型,下墜步搖,絕非凡品,多年來,他細心收藏,也并不曾認(rèn)真想過,為何一個方丈會有這種女子之物,而且還不是凡俗之物。
葉青梧側(cè)頭看了他一眼,將下面的步搖細細排好,洛熠宸便見到上面細小的字跡,“葉氏之女青梧,壬申壬寅庚申戊寅”。
洛熠宸大驚,葉青梧也不禁按了按額角,不知這歸元檀寺的老和尚究竟要做什么。
“這簪子是你的?”
葉青梧把玩了一下,步搖輕響,葉青梧點了點頭,“應(yīng)該是我出生之后不久,父親按照母親的交代讓人打的,不過我沒有見過,剛才你提到歸元檀寺的方丈我才想起,父親在時曾經(jīng)說過,出生之后我有過生辰禮,不過,這生辰禮被后來再次上門的歸元檀寺的方丈拿走了,說是留作信物,之后這許多年也未曾見過,至于究竟是何信物,我們也不得而知。”
“如今看來,方丈從數(shù)年之前就在做這件事了,卻不知究竟是何道理。”
“是啊,不知這個老和尚,是否凡心動了,竟也做起了月老牽線搭橋的事。”葉青梧輕哼一聲。
回眸輕笑,葉青梧再次被他抱起,“我看這件事倒做的好,送了你許多金簪,如今總算有一支能留住你。”
紅帳飄搖,衣衫半解,徒留一室春色。
自喜年之后,便是涼州城真正的新年了,葉青梧等人也可休息到過年后的初五。不用干活,葉青梧自然而然的在房中休息,外面冰天雪地,哪有床上的被子里的暖和。
“真不起床?”日上三竿,男子一身白色里衣坐在床畔,輕輕撫過她的額角。
葉青梧往里縮了縮,“不起,太冷了。”
男子輕嘆一聲,整理衣衫起了身,未過多久,葉青梧又聽到門聲吱呀,男子從外面進來,一陣清香襲來,葉青梧不禁側(cè)頭,“你怎么把飯菜提進來了?”
“不只如此,”洛熠宸眼角帶笑,“我還告訴府里人,城主今日身子不適,不便見人。”
葉青梧:“……太過分了!”
“好了,先吃些東西,外面太冷,今日又開始下雪了,仿佛昨日就是曇花一現(xiàn)一樣,不只是你,就連我也有些受不住,也不知雪山上的人是如何能受住的。”
洛熠宸搖著頭,將飯菜擺好,不等葉青梧起身,便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了,走到桌案旁。
葉青梧哪里受的了這般黏糊,裹著被子從他身上跳下,回到屏風(fēng)后面,穿衣洗漱,稍作整理出來,已然十分整潔了。
“話說回來,昨日我聽說丁家的公子丁飛也去斗武了?”
“輸在我手下。”
對于這點,洛熠宸倒是毫無隱瞞,自來到葉青梧身邊數(shù)日以來,他便發(fā)現(xiàn)城中許多男子對葉青梧青睞有加,只不過,只有丁飛一人能時時跟在葉青梧身邊罷了。
若是別人也就罷了,至少不會日日和葉青梧相處;丁飛如今不止和葉青梧相處,言談話語之中也頗多試探,意圖與葉青梧結(jié)親,甚至昨日光明正大贈送福袋,洛熠宸如何還能受的了。
多年指點江山,揮斥方遒,洛熠宸未曾將丁飛第一時間打殘發(fā)落已然忍到極致。昨日斗武場上見,兩人可謂積怨已深,一言不合,直接動手。結(jié)果,自然是丁飛很慘。
雖然只有拳腳功夫,丁飛依舊被摔得渾身青紫。
葉青梧聽了嘴角不住的抽動,也幸虧昨日被八大家主絆住,未曾到斗武場中去,若非如此,自己親眼見了,丁飛定然沒臉再到她面前來了。r7gc
暗自搖頭,葉青沉默用膳,什么都沒說。
洛熠宸看著她的臉色,始終沒見她說什么,略帶欣慰。
早膳后,兩人結(jié)伴去了書房,本以為今日不會有人,推開書房的門,葉青梧卻見到丁飛正坐在許多卷宗之間,口中的話不由戛然而止,丁飛也甚是意外,抬眼便見到兩人挽在一起的手,眸色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