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硯淡淡的看著她,含笑的眼睛深處藏著一抹忐忑,他說:“為我做什么你都心甘情愿嗎?”
肖雪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雖然不解他為什么這么問,不過還是乖乖的順從本心的點頭,“是。”
洛南硯再次笑了笑,舌尖上的一句話轉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之后的一天,洛南硯幾乎走到哪里便會將肖雪帶到哪里,以至于肖雪就算想如廁都還要被他問起,更不要說什么其他的事情了。
一夜溫存后,兩人都躺在龍床之上,許久之后,肖雪聽著洛南硯的喘息平靜悠長了,緩緩的將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拿了下來,輕輕的撐起身子正要下床,腰上驀然多了一只手,洛南硯涼薄中夾雜著慍怒的聲音傳來,“不是說,為朕做什么事情都心甘情愿嗎?”
肖雪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皇上?”
“你在騙朕!”洛南硯說。
“我……”
那一只放在她腰上的手不期然收了回去,洛南硯眼睛微闔,“罷了,你的心不在朕這里!”
“皇上!”肖雪大驚,顧不得再下床,她轉身便揪住了他身上明黃的里衣。
洛南硯卻連眼睛都沒有掀開,任由她靜靜的拉著自己,不緊不慢的道:“朕是皇帝,皇位需要有人繼承,你既然不愿意,過幾日,朕便下旨令人選秀,立后,之后……你且隨意吧。”
燭光之下,肖雪的臉逐漸變得慘白,她揪著他的衣袍越來越緊,越來越緊,“皇上不要奴婢了嗎?”
“路是你自己選的。”
皇位傳承在所難免,便是不為皇位,又有哪個男子不期盼自己的女人為自己誕下一男半女,像肖雪這樣的,少之又少。
子嗣一事,她可以無動于衷,而他卻做不到不在乎。
肖雪靜靜的看著他,無言以對。
她嘴巴張了張,卻什么話都說不出。
洛南硯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自己想聽的話,心里更加煩躁,轉了個身兀自睡去了。
肖雪戚戚的看著他,她自然知道子嗣一事在所難免,只是,她太貪心了,想要多陪他一段時間,多和他相處一段時間,他日奈何橋邊想起來,心中也無悔無怨。
“皇上,在你的心里我會停留多久呢?”望著他的背影,她淡淡的說。
孤寂的聲音響徹在安靜的夜里,只是洛南硯已經睡去了,什么都不能聽到。
這一夜,肖雪沒有在事后偷偷的溜出去。
兩天之后,秦風和徐輕帆先后給洛南硯和葉青梧上了拜帖,告知他們傷勢已經養好了,已經可以出宮了。
洛南硯二話沒說,批了個準字。
望著下面跪著的兩人,洛南硯目光暗沉的看著秦風,就是這樣一個男子搶走了他寵了十幾年的妹妹。
沉默了一會兒,他想要教訓他兩句,卻又怕傳到子蘇那里白白惹了她不開心,只好作罷,大手一擺讓人帶著他們去梧桐苑。
梧桐苑里,子蘇自從那天過后也沒有再出去過,貼身的信物松了出去,何嘗不是定情之物呢?
若是秦風有那個心思,自當竭盡全力。
秦風和徐輕帆被張寶端帶著走進梧桐苑的時候,子蘇正在前院蕩秋千,旁邊錦芳在照看著,她坐在秋千架上,裙角隨著弧度悠悠擺動,十分愜意。
秦風看了兩眼,腳下就踉蹌了一下,幸而被徐輕帆拉住了手臂才沒有撞到游廊的柱子上。
兩人在外間等了一會兒,就被詔了進去,行禮之后,葉青梧只是再度關切的問了問秦風的傷勢,也沒有再說什么其他的就讓他們離開了。
東西早就收拾好了,只是秦風有些遺憾,臨走竟然都沒能再跟子蘇說一句話,連讓他說一句讓她等著他的機會都沒有。
“走吧,你想要見公主,公主能做的已經都做了,其他的還要看你自己。”徐輕帆難得說了一句十分中肯的話。
秦風點了點頭,兩人拎起不大的包袱,告辭離開。
一路被人引著快要走出宮門的時候,后面忽然傳來一聲呼喚,“秦公子,請留步!”
兩人應聲回頭,就見錦芳遠遠而來,身后還跟著兩個侍女,跟她一樣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手里卻緊緊的捧著一個盒子。
走到秦風面前,略微整理禮儀,錦芳說道:“秦公子,我家公主有禮相贈。”
“公主……”秦風喜出望外。
正要彎身施禮,錦芳卻攔住了他,“便是這個盒子,公主交代了,還要等你一個人時再打開!”
秦風皺了皺眉,心中喜悅又納罕,他鄭重的點頭,謝過錦芳,還要從身上摸出一些東西來答謝她,錦芳卻拒絕了。
“公子的東西且收著吧,奴婢在宮里不出門一切都是身外之物,聽聞公子今年想要下考場,用銀錢之處還多得很。”
秦風便不好再強自給些什么,再次道了謝,被錦芳目送著離開。
尋了個落腳之地住下,被徐輕帆幫著置辦了一些身外之物,徐輕帆就回了自己家,過了兩天,給秦風帶來消息,秦風這么久沒有回秦家,秦大人還以為他又離開京城了,氣的茶飯不思了兩天。
秦風聽了也只是笑笑,繼續看書。
無人時秦風打開了那個精巧的木盒,卻見里面竟然是一只小小的玉壺。
秦風見了很是不解,這樣大小的玉壺比茶壺小一些,又比西施壺大一些,便是這樣不大不小的規格,看的秦風十分不解。
若是用此壺來沏茶,未免也太浪費了些。
連續幾日,他讀書之余便對著玉壺發呆,直到那天徐輕帆來訪,再度見到他對著這只玉壺發呆,忍不住說道:“這不會就是公主送你的東西吧?”rz90
秦風看了他一眼,因著自己怎么都想不明白,便點了點頭,“的確是公主送的,你說公主是何意?”
徐輕帆仔細的往前湊了湊,觀摩了半晌說道:“這壺看起來是玉的吧?”
“是玉的。”秦風說。
“玉壺玉壺,”徐輕帆猛地一拍大腿,說道:“公主這是在你表明心意啊。”
秦風仍然不解,徐輕帆便在他的身上重重一拍,也顧不得平時的禮儀了,喜道:“你這呆子,真是讀書讀傻了,一片冰心在玉壺啊!”
秦風先是一愣,接著便忍不住笑了,那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真的,真的,這是公主……”
他抱住那玉壺,若不是懷里實在放不下去,他一定會將這玉壺也塞在懷里不可。
在房里轉了兩圈,他仔細的將那玉壺收進盒子里。
“此事還要多謝你,徐兄,若非你今日一言,我怕是還不知道要糾結到何時!”
“那請我吃酒?”
“好!”
秦風沒有絲毫猶豫,一口便答應下來,將東西收拾了一番,便和徐輕帆一起下樓去了。
宮里。
洛南硯說到做到,在早朝上宣布了選秀一事,令朝臣嘩然,不過,如今的朝臣已經被制的服服帖帖的了,各司其職,各謀其政,皇上交代下來的事各自分好了各自的差事,便各自去忙了。
不消半月,就給洛南硯呈上來許多美女圖。
裸男顏色雖然不在日日拘著肖雪跟在自己身邊,不過,前途未卜,若是真有女子入選,她不知何時就會被踢出宮去了,肖雪心里膽戰心驚。
看著上書房里的那些美女圖,肖雪心里悶悶的。
不過,不到兩日,她的心情又好起來,洛南硯著人將那些美女圖全部送到了梧桐苑,先由太后娘娘挑選去了。
子蘇聽聞前來找肖雪詢問情況,肖雪避而不語,子蘇見狀只覺得自己好心被人當了驢肝肺,悶悶的離開了。
不到十天,趁著洛南硯去梧桐苑的功夫,三十名各地選出來的德才兼備的女子入選了,不過,因科考就在近前,洛南硯沒有急著讓人進宮。
時間一晃又過了一個月,科考的名次被排了出來,子蘇興沖沖的跑去上書房問名次,洛南硯的臉卻黑沉沉的。
子蘇被嚇了一跳,“怎么?哥哥,秦大哥沒有考好嗎?”
話音未落,洛南硯的臉更黑了,唯有一旁守著的張寶端,想笑不敢笑,只得憋著。
子蘇不明就里,只得問:“張公公,你來說,究竟是何事惹我皇兄不開心了?”
張寶端拭了拭額頭上的汗,很是有些無奈。
他試探著看了眼皇上,卻見洛南硯端坐在那里看著奏章,沒有半點理他們的意思,才低聲說道:“公主,不是秦公子考的太差了,只是因為秦公子考的太好了。”
子蘇先是一愣,接著唇角便忍不住綻開一抹笑意,面帶羞澀。
洛南硯卻重重一哼,“這還不到殿試呢!”
“嘿嘿,殿試應該就在不久吧?哥哥,若秦大哥殿試考出好成績,那也就是天子門生了,他考的好,也是為你爭光啊。”
“為朕爭光的人多了去了,我可不在乎他一個!”
洛南硯仍舊有些氣悶,不過,看著子蘇有些糾結的想著怎么哄他高興,他又有點舍不得了。
“你啊,還是想想那個秦家吧,今天這榜文一貼出去,我可就聽說秦家差點炸了!”
“怎么回事啊?難道秦大人要去把秦大哥抓回家嗎?”
“你那個秦大哥,在城南里買了一個小宅子,上面也掛了秦府的牌匾,這是要與他父親分家單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