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死……曼提斯腦海中閃過了這樣的結論!他被憤怒的蛇王抽打到了大廳的房頂,隨後重重摔落在地!他必須想辦法!如今所有的靈魂力量都用做光刃之盾了!包裹了身體,暫時還能做出有效的防禦,至少是對撞擊的緩衝……
曼提斯側滾幾下站了起來,即便蛇王又衝到了自己面前,憑著求生的慾望和牧民一族雙腿力量的發達,他跳起閃過蛇王甩來的長尾,一下子撲倒在一堆蛇蛋上。
蛇蛋被壓碎了,粘稠的蛋清被光刃甩得到處都是!這可是蛇王最不想看到的……
事實證明,對於它來說,保護蛇蛋確實是最爲重要的事情。蛇王的憤怒,因爲辛苦孵化的蛇卵被毀而瞬間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就連它的吼叫也能讓曼提斯爲之戰慄!
瞬間的思維混亂往往是致命的,曼提斯被這吼叫嚇住的剎那,蛇王抓住了他,粗壯的兩爪透過光刃之盾,死死扣住曼提斯雙肩!仰起下顎猛然咬了下去!
後背和雙肩很涼……嗯……曼提斯隨即清醒了過來!心道,這下毀了!蛇王鋒利而堅韌的毒牙使得毒液深深注入他的體內!這對於抗毒的牧民來說是一個緩慢死去的過程,可估計蛇王不會讓他活到那個時候……曼提斯感覺到撕心裂肺的痛楚!雙肩好似已經被卸掉了一般!他嚎叫著掙扎,但蛇王的怪力讓他動彈不得!這是求生的時刻了,他瞬間將靈魂之刃凝聚一處,全力刺向蛇王左眼!
果然管用!蛇王鬆口剎那,曼提斯跪倒在地滾向一旁!
好機會……曼提斯思索著,趁這個大傢伙受傷之際,狠狠給它幾下!讓它爬不起來再收拾它!僅剩的右眼就是它致命的弱點!
打……打啊……爲什麼不動……眼看著蛇王早已爬起,並且變得更加憤怒……原來是曼提斯的反應變慢了,毒素在他血液中流動蔓延著……視線開始模糊的他根本反應不過來,蛇王已經撲在了他的身上。
這樣就完了嗎?曼提斯想著……他的身體從頭部開始,逐漸被蛇王肥大的口腔所佔據。他被活吞了!被慢慢地吞了下去!巨大的身軀不斷扭曲蠕動,使這個送上門來,卻造成這麼多麻煩的食物更順利地到達深處的消化系統中去。
盲眼妻子拉菲瑪瞬間浮現在了腦海中:“我就站在這裡……等你平安回來……”
“拉菲瑪!!!”曼提斯的雙眼從沒像現在一樣睜得那麼大!他的呼喊聲在巨蛇體內反覆迴響著!這是他唯一剩下的信念了……唯一讓他想要抓住生命最後一絲希望的來源!自己深愛的妻子!
他的身體開始主動地排斥毒素,四肢彷彿又能靈活自如地動了。在蛇腹中失去重心的他,依靠微弱,但還有效的光刃之盾撐開蛇腹,避免肉體被消化液腐蝕。
他掙扎著,得到了暫時的清醒,他在嘗試從內部找出蛇王的弱點!必須賭了!汽態的消化液無法阻攔,它們正飛快侵蝕著曼提斯的單薄衣服和肉體!他沒有時間再尋找下去!
這是我唯一的機會!曼提斯告訴自己。他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收回了全部光刃!蛇的腹部頓時貼住了他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全面的灼燒感讓他痛苦地叫喊咒罵!他緊閉雙眼,用所有的靈魂力量將光刃聚爲一團!大吼一聲,向事先看好,認爲最爲薄弱的地方猛刺了過去!
沒有空氣透進來……他知道,自己失敗了。
身體被消化液快速地腐蝕著,他就要死了……
他,牧民一族的守護者,靈魂捍衛者家族唯一的繼承人,曾經多少次擊敗入侵的渥紐米人,讓這些野蠻的下等種族倉皇逃竄。他被所有牧民景仰著,倚賴著……多麼光榮,多麼強大……而現在他明白了,強大隻是相對的,連一個渥紐米的首領都可以像捏臭蟲一樣將他捏死。在它的眼裡,自己只不過和掠奪來的牲畜一樣,是食物罷了……他感到自己那麼的弱小。
曼提斯停止了掙扎,任由身體被消化著:“對不起了……我的妻子,我回不去了……”
過去的時光在他的腦海中不斷閃過,他想起第一次喝抗毒果汁時咧起的嘴被家人嘲笑過,想起父親希望他傳承下保衛村莊這一光榮使命的遺言,想起自己多次望著星空感嘆自己的弱小,想起了妻子,想起了那滑落臉頰的冰晶之淚……
曼提斯突然大吼起來:“不行!!!我的妻子在等我回去!!!我還有事情想去做!!!我不想死!!!放我出去!!!”只是得到片刻安寧的蛇王又因爲腹中的翻騰而扭動起來!
曼提斯急了!他被消化得面目全非,渾身疼痛難忍!他拔出了腰間的寶石藍匕首,家族的象徽!所有剩餘的靈魂力量都聚集到匕首的刃上,曼提斯雙手抓住匕首,吼叫著割向貼在自己臉上和身上的蛇腹!
出乎意料的鋒利!這一割到底的順暢讓曼提斯**的肉體再次接觸到了外面的空氣!蛇王一下子便被剖開了,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楚!劇烈扭曲的身體把曼提斯從自己腹中甩飛出去,怪異的吼叫,和用扭打在一起巨大的身軀打擊地面!引起的震動曼提斯已經不能感覺到了……他血肉模糊,被甩在大廳的入口端。
曼提斯思考著:“我……死了?爲什麼冷……”他以爲過了很久,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模糊的蛇王依然痛苦掙扎著,在大廳中摔打自己。內臟被甩得到處都是,很噁心……蛇卵幾乎被盡毀了。
看到此情此景,曼提斯笑了起來:“嘿嘿……牧民……不是好惹的!”身體幾乎所有的皮膚都被腐蝕掉了,空氣像針刺一般割過他毫無保護的**身體。他應該清醒,毒液的麻醉減輕了那難以忍受的痛苦。他還想求生,於是爬向隧道。在曼提斯腦海中浮現出看到過的水池,水可以洗掉附著在他身上每一個角落那致命的消化液!
費力地爬著,他怕,怕沒有爬到水池,自己已經死去或被麻痹……怕聽到動靜的渥紐米蛇人趕到,並殺死他……更怕即便水救了他,在敵人巢穴中的他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他快被毒死了,視線越來越模糊,但他清楚水池就在面前!只要再爬一小段,只要再堅持一下……
瞬間,冰冷的池水包裹住身體,消化液在漸漸稀釋……他滑進水池後便再也沒有力氣了,於是慢慢沉入了池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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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光……他不知自己泡了多久,窒息感讓他找到了一點意識。他看不清水底的一切,但能感受到光。在這池底的小小隧道盡頭,光被水折射著,也折射出他最後的希望。他用麻痹了的四肢遊了起來,僵硬的手指不能動彈,但手臂還能劃動。緩慢……但還是在走……不能呼吸又再增加了他的痛苦,他因爲缺氧而產生的渾身痠痛甚至蓋過了其他的痛苦!又是一次求生的掙扎,但上天似乎依然眷戀著他。他到了光的正下方,開始向上游去。他精疲力竭,就連仰頭的力量都沒有了。
不知是否昏迷過,他在呼吸……發現自己雙臂掛在了岸上,而身體依然浸泡著。就這樣完了?也只能這樣完了……他被徹底掏空了,體力,精力,靈魂力量還有意志。他即將死去,微微睜開的雙眼和嗡嗡作響的耳朵洞察到了情況,他努力睜開雙眼,其實眼皮已經被腐蝕得沒剩多少了……他想看清這個緩慢靠近的黑影是什麼生物,但他已經做不到了。
這是他在停止思維前最後的想法:
誰啊……蛇人?我的族人?還是森林中的野生動物?
他或者它想要做什麼呢?殺掉我還是眼睜睜看著我死去?也或者可能是……救我?那最好了!那我就成小說裡……那種狗屎運的主人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