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執(zhí)事低頭上前,卻禁不住囁嚅道:“回稟皇上,武王爺他……已經(jīng)于昨日傍晚時分,帶著馮南莫北一起出城去了。”
皇上聞言卻是陡然一震:“你說什么?”
大執(zhí)事重復(fù)道:“武王爺已經(jīng)于昨日出城去了,卻是至今未歸……”
“簡直是荒唐!”這一次,皇上終于忍無可忍地大怒起來。
之后,只見皇上又突然轉(zhuǎn)頭,看向大將軍,“簫卿家,近日城外的駐軍,到底都有誰在?”
簫朝貴連忙起身上前,抱拳道:“自昨日鏡使上朝之后,怕是魯森和白啟良兩位將軍,都已經(jīng)回營去了。”
聽大將軍這么一說,惠帝的雙目也不由突然緊緊閉了起來。
正所謂知子莫若父。
此番在皇上的心頭,更是已經(jīng)斷定,那鏡使失蹤之事,定然與武王爺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
想昨日早朝之上,滿朝文武皆因為那卡達(dá)爾提出來的條件,而弄得心頭不快。這一點兒,就連惠帝自己的心頭也不例外。
好在退朝之后,一切都還算是風(fēng)平浪靜,即便是整整一天過去了,皇上也并沒有聽到其他有異的風(fēng)聲。
原本以為,這件事終會找到解決的辦法,卻不想這表面的平靜之下,竟然醞釀著如此震驚人心的巨大禍心。
早在今日早朝之上,那鏡使痛哭上殿之際,皇上的心頭便已經(jīng)生出了一股不妙的感覺。
原本,他還想著要和眾臣一起商量一下,到底要怎么處理這件事情,卻不想一眼望去,所有人都已經(jīng)來了,卻唯獨不見武王爺和明誠王。
如今可好,一大早傳來卡達(dá)爾失蹤之事,緊接著就連那詹王爺也魂斷歸西。而此刻,在宮門之外,更有一群鏡國的侍衛(wèi)在挑頭鬧事兒。
看著眼前的這種情況,皇上的心頭也不由暗自沉重不已。
他的心中當(dāng)然記得,昨日在朝堂之上,雖說大家的心里都不痛快,可唯獨他的這兩個兒子,反應(yīng)猶其強烈。
可即便是這樣,那劫持使臣,再加上謀人性命的事情,他們兩個,又如何能夠去犯?
然而惠帝畢竟不是普通人,在如此非比尋常之下,依舊能夠十分沉得住氣。只為能夠再候片刻,哪怕是為兩位皇子掙得瞬息的時間也是好的。
好在,正當(dāng)大家的心急如焚之時,明誠王竟然急匆匆地趕了來。皇上看到他來,心頭也不由松了一口氣,更是沒有再多問他一句。
原本還想著再等武王爺一下,可是左等右等,卻總也不見他出現(xiàn)。最后,就連大執(zhí)事派去尋找他的御前侍衛(wèi)也回來了。皇上的心頭這才又認(rèn)定,看來這件事情,定然是與武王爺有關(guān)了。
然而,這話又說回來了,雖說那鏡使表面來降,卻又在眾目睽睽的朝堂之上,指名要皇上把簫璃賜予他以示和親。非但如此,當(dāng)他的這個條件得到眾人的反對之時,那卡達(dá)爾的態(tài)度之強硬,更是讓人心頭對他痛恨不已。
以他明明是一個敗軍之將的降使身份,竟然還敢提出要再次以大軍壓境做為要脅。殊不知,單單是他的這種做法,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這位鏡國的皇子,貌若天仙的一個男子,卻未免也太狂妄自負(fù)了一些。他這個樣子,明明就是在嘲笑大凌朝無人。
然而,即便是這個樣子,皇甫浩博他身為武王爺,更是這天下人人皆知的大凌皇朝第二順位的儲君,他今日的做法,未免也太過沖動了一些。
有道是沖動是魔鬼。
雖說那位卡達(dá)爾的態(tài)度著實讓人忍無可忍,當(dāng)時在朝堂之上,莫說是別人,其實就連皇上自己的心頭,都生出了恨不得一聲令下,將那人就此拿下,打入大牢之中的想法。
然而,就算當(dāng)時,皇上的心頭的確是這么想的,可是一想到自古以來,大凌皇朝聞名四海的禮儀之道,皇上還是極力是將自己心頭的那絲怒火給壓了回去。
畢竟,自古以來,大凌朝就有優(yōu)待使臣的規(guī)矩,最起碼在明面之上,他們要給世人這樣子的一種認(rèn)知。
然而,武王爺皇甫浩博倒好,就算他的心頭也是十分的不痛快,就算連皇上都知道了他心中對簫璃的那份情感是不可抗拒的,可是他的這種做法,未免也太過了一些。
鏡國皇子之失蹤,鏡國王爺之慘死。這原本就是一件,讓人無法想像的事情。
可是武王爺皇甫浩博他,又如何能夠輕易就敢去犯?
然而此時,更讓皇上的心頭憂心不已的是,皇甫浩博身為武王爺,手上自然也握有著皇上當(dāng)年親身賜予他的,可以在緊急情況之下調(diào)集十萬人馬的親命兵符。
有道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況,據(jù)皇上所了解,如今軍中的那些粗人對簫璃這個護(hù)國將軍,那絕對是愛戴有加,對她的的尊崇程度,更是已經(jīng)達(dá)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熱情。
若是此翻,武王爺以鏡使對簫璃之辱,前去煽動軍心的話,怕是出面響應(yīng)者絕對不在少數(shù)。
更何況,此時魯森和白啟良也同時都在軍中,而他們兩個,可是簫璃的衷誠擁護(hù)者,更是可以自主調(diào)動軍隊的重要將領(lǐng)。
如此一想,就連皇上的心頭也不由陡然間變得暗沉了起來。
“明誠王”轉(zhuǎn)過頭來,皇上看了皇甫昊天一眼。
皇甫昊天聞言連忙上前:“父皇,兒臣在此。”
只聽皇上嚴(yán)令道:“朕命令你,此番快速出城,前去阻攔武王爺一行。”
說著,皇上的眼睛里也不由再次閃過一絲憂慮:“朕,不希望他會將此事越鬧越大。簫璃小愛卿,本是朕的肱骨之臣,朕自然也不希望她會遭受如此恥辱。然而解決這件事情的方法有許多種,朕唯獨不希望武王爺會做出如此極端的選擇。”
當(dāng)皇上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在場的諸位大臣,自然也是一一都在看了眼睛里。
望著皇上那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在場的諸位大臣,心頭也莫不感覺到一陣由衷的感嘆。
卻也正是因為如此,大家的心頭也更加能夠體會到,皇上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人倫親情。
而此時的皇甫昊天,眼看著父皇如此痛心的表情,心頭竟然也閃過了一絲莫明的哀傷。
甚至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居然也生出了一種,自己之前的那種作法,到底是對還是錯的感慨。
有道是,父子,兄弟。即便是平時這些人的心里,有著多么晦暗的心理。可是,在面臨著這種親情天性的時候,至少還是有那么一瞬間,心中還是會生出一絲血濃于水的情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