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呀……”席白川微笑,和玉珥的茫然不同,他對自己的目標(biāo)從來都很清晰,每一件都特別重要,分不出彼此,所以若是真要說出一個,那他也要猶豫。
玉珥心底隱隱有些可恥的期待,目光炯炯地看著他。
席白川卻是輕笑道:“報,殺父之仇。”
頓時愣住,玉珥撐著手起身,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報殺父之仇?”
席白川的生身父親是席絳候,先皇的愛將,戰(zhàn)功赫赫,數(shù)次救先皇于陣前,甚至還在一次和扶桑對戰(zhàn)時為先皇而死,否則席白川也不會成了先皇的義子,他現(xiàn)在說的報殺父之仇,難道是指要向扶桑報仇?
“你要怎么報仇?滅了扶桑?”玉珥皺眉。
席白川好似對她說出這句話感到有些意外,微微挑眉看了看她,半響才反應(yīng)回來,不由得低聲失笑,拉著她的人到自己懷里,放在她腰間的手漸漸收緊,讓她根本沒辦法起身,所以也看不清她此時臉上的神色。
“對,我的仇人是扶桑,我終有一天會親手把他覆滅。”
玉珥不知為什么,挺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心底有些異樣的難受。
沈風(fēng)錚在帳篷外喊:“殿下。”
大概是研究出他們身上是什么病毒了,玉珥拿開席白川的手,起身整理好了衣裳,才說:“沈御醫(yī)進(jìn)來吧。”
沈風(fēng)錚掀開簾子走了進(jìn)來,對他們行了個禮后,便直言道:“殿下和先生身上的病毒是……尸毒。”
尸毒是尸體腐爛之后產(chǎn)生出的病毒,這種東西不算是罕見,動物尸體腐爛之后也會產(chǎn)生這種病毒,人要是誤食了這種有問題的肉,身體健康就會受到威脅,輕則上吐下瀉腹痛不止,重則身體皮膚潰爛渾身僵硬甚至死亡。
民間市集偶爾會有一兩個黑心店家,因為問題肉的價格要比健康肉便宜許多,他們?yōu)榱四踩”├銖奶厥馔緩劫徣脒@些問題肉,或做成包子,或做成賣相不錯的菜肴賣給不知情的百姓。順國對這類監(jiān)管素來很嚴(yán)厲,若有發(fā)現(xiàn)倒買倒賣問題肉都是要被判刑。
只是,為什么他們會感染尸毒?
“我們這幾天也就吃了兩只鳥,可鳥并沒有死,應(yīng)該不存在尸毒才對。”玉珥奇怪道。
“尸毒分為很多種,不一定要入口,肢體接觸也能會被感染,殿下和先生的情況就是感染的,我和幾個有這方面經(jīng)驗的御醫(yī)大夫取了江水做實驗,完全可以確定病源就是江水。”沈風(fēng)錚說道。
問題所在得到確認(rèn),玉珥的心情更沉重了。
席白川知道她在擔(dān)憂什么,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問:“有辦法解嗎?”
沈風(fēng)錚點點頭:“這不算太難解,下官已經(jīng)在熬制湯藥,殿下和王爺喝下后瘙癢癥狀就減少,再敷上藥草,大約五日便可痊愈。”
“就這么簡單?”玉珥瞠目,“那昭陵州的疫情怎么會嚴(yán)重到這個地步?那些大夫都是騙錢的嗎?”
沈風(fēng)錚笑了笑,權(quán)威地反駁了她的話:“雖說南川江的水很可能就是導(dǎo)致昭陵州爆發(fā)瘟疫的病源,但這條河會流經(jīng)許多地方,接觸很多東西,殿下和王爺感染到的尸毒或許和昭陵州的瘟疫并非同一種,也或者是昭陵州的瘟疫是尸毒結(jié)合其他東西而成的。”
此時湯圓在帳篷外小聲問:“沈御醫(yī),那這個尸毒會不會傳染?”
“不和患處直接接觸就不會有被感染的風(fēng)險,如果還不放心,那就每次和患者接觸后用如意草泡水內(nèi)服外洗,就可確保無恙。”沈風(fēng)錚才剛說完,湯圓就掀開簾子撲了進(jìn)來,興奮地說:“殿下殿下,不會傳染哦,奴婢能留在您身邊了吧?”
“你真是……”玉珥哭笑不得地?fù)u搖頭,這回倒是沒有再拒絕,只是說不準(zhǔn)和她肢體接觸,每兩個時辰去喝一次如意草藥水。
席白川支著額頭看著他們,若有所思道:“也不知道昭陵州的問題到底是人傳人,還是人人服用水之后導(dǎo)致的……”
“這一點需要到了昭陵州,實地研究才能明白。”沈風(fēng)錚說完便躬身退下,去看看藥材熬得怎么樣。
“小胖墩,去給我那點吃的來。”玉珥對湯圓說,湯圓立即就跑出去找干糧,此時帳篷內(nèi)只剩下他們兩人,玉珥才說,“我有一個想法。”
席白川挑眉:“什么?”
“我想走水路進(jìn)昭陵州。”
“走水路?南川江?你瘋了嗎?那條江流被尸毒污染了。”一連三個問,但席白川卻不是多震撼,甚至嘴角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玉珥眉梢一揚,笑得囂張,直言道:“別裝了,我知道你的想法是和我一樣的。”
席白川看著她笑,故作茫然地反問:“我什么時候有這種想法?”
玉珥看了他一眼,道:“我剛才看到你問鄭和能不能弄到船,我就知道你肯定有這種想法。”
沒想到被她看到了,席白川也不否認(rèn)了,笑道:“我可沒打算帶著大部隊一起走水路,我只是想找找看到底是什么導(dǎo)致江水有尸毒的。”
“我也是啊。”玉珥笑起來,在考慮事情的某些方面上,他們兩人總是出奇的默契,摩擦著下巴開始盤算,“讓鄭和管著大部隊,我們帶五十個熟識水性的軍事走水路,逆流而上直達(dá)昭陵州,運氣好的沒準(zhǔn)會被我們找到尸毒在南川江擴(kuò)散的原因。”
聽她這么安排,席白川想要反駁都不知道從哪里開始好,只能好笑地說:“我答應(yīng)你了嗎?”
斜睨了他一眼,玉珥輕哼了一聲,故意囂張地說:“現(xiàn)在你也就是個普通郎中,有什么資格對本宮說‘不’?”
席白川失笑,站起身是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是,我的楚湘王殿下。”
……
林子里什么都沒有,唯獨木材特別多,鄭和帶著幾個軍士砍下了最粗壯的一棵樹,用了三天兩夜才做成了兩艘簡易的木船,一艘能容納三十個人左右,玉珥看著由衷贊嘆道:“不錯,這么短的時間能做到這個地步,真是很厲害。”
“五十個人同時工作,其中有幾個以前家里就是做船只生意的,有人有經(jīng)驗自然快。”鄭和笑著回答,“剛才試過水了,可以正常航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