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脫不了干系,但手段太蠢,不符合他的作風,你去查查看其他皇子,看看誰可能搞鬼。”席白川倒了一杯冷茶喝了一口,眸光卻被茶水更冷。
安離立即領命:“是。”
——
他們將兇手的范圍縮的很小,付望舒排查起來并不難,很快就揪出了兇手,第二天清晨,他便帶著人大步往東宮而去。
他來找玉珥的時候,玉珥真想去找他,兩人在門口撞見,付望舒連忙施禮:“參見殿下。”
玉珥注意到他身上穿的衣袍有些褶皺和微濕,像是昨日的,心頭一動——難道他昨晚一直都在排查兇手?
想到這,她扶起付望舒后轉身吩咐湯圓:“去把那件我從沒穿過的狐皮斗篷拿來。”
兩人一起進了暖閣,付望舒一坐下便說:“下官找到兇手了。”
玉珥雖然早又心理準備,倒是聽到這這句話還是不免激動,猛地站起來,結果左腳踩到右腳崴了一下重新跌坐在了椅子上,腳踝有些疼,但她一點不在意,伸手一把抓住付望舒的手腕:“此言當真?”
“下官不敢有虛言,那人已經在東宮后門,殿下可想見一見?”付望舒目光不動聲色地從玉珥抓著他的手上掃過,抿唇說,“是漱芳齋一個粗使內侍。”
玉珥眸子沉了沉:“把人帶上來。”
“是。”
在人被帶上來之前,湯圓先把斗篷拿了過來,玉珥說:“披上吧,你的衣服都濕了,再穿下去明日準會病倒。”
付望舒連連推脫:“下官無妨的。”
“現在本宮不得上朝,朝中還要仰仗大人周旋,此時此刻你可千萬不能倒下,就當是為了我,不要再客氣了。”玉珥直接把斗篷塞到他懷里。
付望舒抿了抿唇:“謝殿下關懷。”
然后他就背對她披上了那件繡著玉蘭花的斗篷,純黑色的狐皮光滑美麗,金絲玉蘭花則是宮里最好的繡娘繡制而成,穿在身姿頎長的付望舒身上,襯得越發光風霽月。
但,這靚麗風景終究不是自己的。
玉珥有點悵然。
那內侍很快就被押進來,玉珥仔細看著他的臉,的確熟悉,以前她去漱芳齋時見過他在院子里打掃,只是這人很不起眼,誰能想到他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付望舒冷聲道:“把你做過的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奴才芡實只是漱芳齋一個粗使內侍,什么都沒做過,不知道付大人要奴才交代什么?”
“這么說還是我冤枉你了?”付望舒冷哼,“本官若是沒有確鑿證據,又怎會抓你?”
那內侍低著頭,肩膀微微顫抖,但卻還是什么都不肯說——他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奴才,若是真承認害死嫦妃和皇子,那可是要被誅滅九族的,所以現在他是能扛一會是一會。
玉珥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捏緊,強忍著想沖上去將人千刀萬剮的沖動。
“不承認?哼,我且問你,正月初十宮中探親日,你交給宮外父母的五十兩黃金以及一些珠寶首飾是哪里來的?”付望舒逼問,“你不過是一個粗使奴才,一來月錢不多,攢一輩子都攢不到那么多錢,二來你不在主子跟前伺候也不得賞賜,哪里來的珠寶首飾?”
所以,只有一種解釋,那些金銀珠寶都是被人給他的,至于為什么給他,自然是因為要買通他殺人!
一想到嫦妃是死在這樣的人手里,玉珥眼眸中就滿是憤恨,盯著跪在地上這個內侍,聲音冷硬:“你哪來那么多錢?”
芡實連忙磕頭,急切道:“回殿下,那珠寶真是嫦妃娘娘賞賜給奴才的,不信殿下可以去內務府查,那些珠寶都是登記在嫦妃娘娘名下的。”
玉珥瞇著眼看他:“無緣無故,嫦妃為何賞賜給你那么多東西?”
芡實回答道:“那日嫦妃娘娘在院子里散步,被一只突然撲出來的貓嚇到險些跌倒,奴才正好娘娘身邊,就伸手扶住了她,娘娘便隨手取下金釵賞賜給奴才,又說若是奴才抓得到那貓,就給奴才更多賞賜,奴才后來抓到了那貓,娘娘就當真給了我許多賞賜。”
“誰能作證?”
“宮女彩兒。”
玉珥冷笑:“彩兒已死,死無對證,你自然是怎么說都可以。”
她知道嫦妃怕貓,但只是抓一只貓,就賞那么多東西,這就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
芡實以頭觸地,惶恐道:“殿下,奴才就算吃了熊心豹膽也不敢害死嫦妃娘娘啊。”
付望舒問:“那五十兩黃金又是怎么來的?”
“那是平王爺賞賜奴才幫他抓住貓的。”芡實低聲回答,“那貓本是平王爺的,奴才抓去給嫦妃娘娘看過之后,就還給平王爺了。”
玉珥越聽越氣,最后忍無可忍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怒極:“大膽奴才,滿口胡言!”
芡實咬牙道:“奴才不敢,奴才句句屬實,殿下饒命!”
玉珥怒不可遏:“本宮竟不知一只貓,能讓人發財致富!嫦妃彩兒已死,平王爺癡傻,你今日說的每一個字都無從對證,真是好一個狡猾的奴才。”
席白川推開暖閣的門走了進來,淡淡瞥了一眼地上的芡實,再抬起頭說:“殿下息怒,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有些事情盡管隱藏得再完美,也能找出破綻的。”
“先把他帶下去看管,在真相大白之前,他必須活著。”知道這奴才嘴硬,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他定不會開口,玉珥擺擺手,讓人把他拉下去,省得看著礙眼。
付望舒轉身對玉珥說道:“芡實符合我們昨日推測的兇手所有特征,所以我又去查了他的背景,發現了他曾將大量金銀送出宮,這就更可疑了。”
玉珥凝眉問:“去內務府查過那些珠寶了嗎?”
“只有陛下賞賜的貴重物品才會在內務府記錄,若是妃嬪自己的東西,內務府也記不到。”席白川道,“查內務府大概沒什么收獲。”
付望舒抬眼看了席白川一眼:“恰恰相反,那些東西都是記錄在冊的賞賜之物,而且皆是出自漱芳齋。”
席白川輕呵了一聲:“陛下賞賜的東西,嫦妃隨便給了一個掃地奴才,這本來就不合理,而且還都是記錄在冊的賞賜之物,不覺得有些太過刻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