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司成回來,將雪碧與蘇秀才帶到僻靜處,問二人與清河縣于中林可有過節。
雪碧與蘇秀才俱是一愣。
“小姐,不論何時,司成愿竭盡全力,為你分擔。”他看著雪碧,目光沉凝,擔憂與焦急不言自明。
俊朗的外貌,加深情的目光,果然容易打動人。雪碧淡淡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告訴你也無妨。”遂將自己擄走王益之,與蘇秀才相識,后又在眾目睽睽之下揭露王益之與于中林勾結陷害他人之事說了。
司成聽罷略放了心,“如此,也不是什么大事。付大人說,于中林雖然只是縣丞,他的舅舅卻在京中身居高位,他來信讓幫忙阻截雪碧與蘇秀才,他們也不好駁了面子。既然并無大的沖突,我請付大人周旋一番,應該無事。”
“周旋一番,然后你再送上厚禮,賠上些好話,我想他也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只是我不同意。”
“小姐,此事不需小姐出面。”
“那也不行,我自覺并未做錯,賠禮之事定不會做。”
“小姐若是一人,自然不怕他,可你如今與蘇賢弟同行,也得考慮蘇賢弟的安危。你總不能,一輩子守在蘇賢弟身邊吧?”
“有何不能?”蘇秀才急忙道,他原本覺得司成所言在理,他和雪碧在明,于中林所派之人在暗,時間一長,難免會著了他們的道。而且,他們何苦要與一個小人死磕到底,浪費時間與精力呢?但聽了司成后面那句話,他突然就不喜了,又覺得司成所言全部毫無道理。
“小姐身份尊貴,要是有什么閃失,你可擔待得起。”不知為何,這幾日司成一看蘇秀才便高興不起來,因此與他說話
時,聲音莫名提高了許多。
“雪碧若有什么閃失,我更有閃失了,我們只能互相擔待了。”
司成沒想到,平日看起來彬彬有禮的蘇秀才也這般伶牙俐齒,他并非能言善辯之人,只得道:“總之此事我已經拜托付大人代為周轉。”
“司成,你當知道,我最不喜別人替我做主。”冷冷地說完,雪碧繞開司成離開了。蘇秀才看了司成一眼,見他神情有些怔忪,片刻之后,他才轉頭看著雪碧離去的背影,目光似乎凝在了雪碧晃動的衣衫上,口中喃喃道:“小姐,我又惹你生氣了。”
“你并不了解她。”蘇秀才說完,加快腳步追著雪碧去了。
四天之后,一行人到了京城。在距離京城較大的小于鎮,雪碧與蘇秀才就與眾人分別了。以來京城有雪碧不想見到之人,二來京城內物價要高許多,在這里還能省些銀子。到大考期近,再進京城不遲。司成再三挽留,見雪碧依舊冷著臉不應,便說自己過兩天再來,隨后帶人離開了。
蘇秀才與雪碧轉了轉。這里畢竟靠近京城,雖是郊區,也比一般的城鎮熱鬧許多,而且已經處處顯露出過年的氣氛來,路上的行人忙忙碌碌,臉上還都帶著喜氣,都在準備年貨。越發顯得雪碧和蘇秀才兩人是漂泊之人。到了下午,雪碧用手中還剩下的一些錢,租了一座僻靜的小院子。院子里只有四個房間,但所需生活物品一應俱全,除了衣食,倒不需添置什么。兩人又打掃了一番,到了夜里才算安定下來。
“今年有人同我一起過年了。”?雖然有些勞累,雪碧卻十分開心,往年她都是一人過年,別人問起,她總是笑著說這樣自由快活,但其實心中難免孤單。
“是啊,真好。”蘇秀才看著身旁的雪碧,也覺得心中歡愉。他父母早亡,這幾年也是獨自一人看他人團聚。
雪碧看向蘇秀才,發現他也正看著自己,俄而,兩人相視一笑,不需言語,都明白對方心中所想。
“我這里還有一些銀子,明日我們也去買些年貨,熱熱鬧鬧過個年。”
“再好不過。”
第二天,雪碧和蘇秀才兩個人在京城逛了一天,每個人手上都拿滿了東西才回來,都是菜肉糖果等物,雪碧還買了紅紙,準備裁一裁讓蘇秀才寫春聯。再一日,雪碧收拾肉菜等物,剛將兩條魚收拾干凈,蘇秀才已經將春聯寫好了,高興地拿過來讓雪碧瞧。
這日天氣晴好,蘇秀才站在廚房門口,冬日溫暖的落在他的身上,米白色的衣衫因而帶上了一層暖意。他一手提著春聯,一手輕輕捏著下面的邊兒,好讓雪碧清楚地看到上面的字,面上還帶著三分得意。雪碧不懂書法,但可以看出字寫得是否好看。蘇秀才的字七分俊逸,三分剛正,著實好看。
見雪碧一直盯著字幅,卻不說話,蘇秀才忍不住問道:“如何?”這幅春聯他寫得十分用心,只盼雪碧一見便大加贊譽,沒想到她只是盯著春聯看卻不說話,心中難免有些惴惴。
“蘇秀才,我險些埋沒了你的才能。”
“啊?”
午飯后,小于鎮最熱鬧的一條街市上,多了一個寫春聯的攤位,攤主是一位年輕俊秀的書生。書生寫的字很漂亮,寫得春聯也十分吉祥喜慶,只是來給他送茶送點心的女子太過肉麻,光天化日之下總是對書生“親、親”地叫個不停,聲音也是無限甜膩,讓人掉了一身又一身的雞皮疙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