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市旅游局、縣旅游局組織專家,對桑榆旅游示范區的自然生態、人文生態進行考察、座談,崔牛、何其豐分別作為兩部門的領導出席.
下午,孟謹行帶蔡匡正和包天龍去北云飯莊見了夏明翰,離開前,接到鐘輝的電話,稱西南環境報社已經登報申明報道有誤,孟謹行與夏明翰同時覺得心中略松。
晚上宴請投資商后,孟謹行回招商大樓,史云海一直在等他。
“弄清楚了?”
孟謹行與史云海一前一后走進辦公室,他一邊脫大衣一邊問。
史云海關門開了暖氣,“弄清了。仲娟成立的項目公司仁和房產,巍峨房產占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而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就是以二號地南面那塊地的一半土地作為投資。”
“也就是說,那塊地如果轉成國有土地,將會由巍峨和仁和兩家共同開發?”
史云海點了煙說:“對。我還查到,巍峨的股東結構很復雜,除了賈家父子,嘿嘿,好像都是領導家屬!包括仁和,也是這樣!”
孟謹行看著他問:“能知道是哪些人嗎?”
史云海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遞過來,孟謹行接了一看,心跳驟然加快。
“還有誰看過這份東西?”他問。
“就我。”
孟謹行有點不相信,“給你的人呢?”
史云海呵呵笑著拿出一支錄音筆晃了晃道:“靠這家伙記下來的,不然開口問他們要,誰肯給我?”
孟謹行失笑,這家伙歪點子不少。
“把錄音也給我。”孟謹行說。
史云海遲疑地說:“我還想靠這個換回那份領養證明呢!”
“你要真拿這個去換,我估計你死得更快些。”孟謹行不屑地說。
史云海怔了一下,隨即訕訕地把錄音筆扔給孟謹行,“看你平時做的事都挺上路,真他媽沒人敢相信打人威脅這種事也是你做的,你分裂不分裂?”
孟謹行道:“你心里明鏡似的,就少拿這種話來為自己長面子了。”
“得,我說不過你!”史云海搖搖頭,“接下來怎么做?蔣松林打了我好多個電話了!”
孟謹行想了想說:“敢不敢背次黑鍋?”
“什么意思?”史云海警惕地看著孟謹行。
“給你個處分。”
“不是吧?”史云海叫了起來,“你耍我玩啊,有事沒事老給我按處分?”
“不然,怎么讓蔣松林放過你?”
史云海恍然大悟,朝孟謹行舉起大拇指,“你比我滑頭!”
孟謹行不理他這套,“做逼真點。”
“行。那后面呢?”
“后面就是我的事了,蔣松林肯定會來找我。”
……
孟謹行次日突然說帶三股的周芷一起去燕京出差,替觀山村爭取國家扶貧貸款打前站,把一辦一局的工作全數交給曹萍負責,并與曹萍作了重點交代。
在前往都江機場的路上,孟謹行給雷云謠打了電話。
雷云謠對他突然去燕京出差頗有微詞,但同時又囑他路上小心,注意冷暖,反正是一堆嘮叨。
周芷平時就話不多,一路上除了工作上的問題,倆人基本全程無交流。
趙濤送他們登機后就返回長豐。
到燕京已是深夜,二人入住王府飯店,孟謹行第一時間打鄔雅沁手機。
“睡了嗎?”他第一句就問。
“沒呢。這么晚?”鄔雅沁的聲音很輕快,不似前幾回透著濃濃的疲憊。
“看來你的難關熬過了,是嗎?”
“呵,你怎么知道?”
“猜的。”他說,“你住燕京哪里?”
那頭頓了一下,“怎么突然問這個?”
“想給你寄點東西。”
“什么?”
“告訴我地址。”
“這么神秘!”鄔雅沁輕笑,報上住址,希爾頓2501。
孟謹行記住地址,用頭和肩膀夾著手機,開始穿外套向外走,“什么時候回申城?”
鄔雅沁明顯有點遲疑,“沒想好。”
孟謹行聽出她的聲音突然有些暗淡,“不結婚了嗎?”
“反正證都領了,形式無所謂。”她說,“這么晚打給我,就是為了盤問我什么時候回來結婚?”
“不是。鄔老把無極基金的文件給我了,謝謝!”
“呵,沒什么好謝的。原本想讓你有活絡錢備不時之需,沒想到你視金錢如糞土,我要硬塞給你,就太不知趣了。”
他聽出她話里的揶揄,“生氣?”
“沒有。”她突然嘆了口氣,“這樣是不是我又欠你賬了?”
“咱倆能不能不這么計算?”他突然有些不滿,“干嗎什么都用錢來衡量?”
她不出聲。
孟謹行意識到自己說得重了,她說過不用錢的方式,但他沒應承。
一陣沉默,他在路邊打到車,捂著話筒對司機說去希爾頓,然后又對她說:“我掛了。”
沒等她反應,他就合上手機。
他不知道自己這么做對不對!
當他看到史云海拿出來的名單上有鄔雅沁的名字時,他就恨不得立刻插翅飛到燕京,讓她不要嫁給翁燦輝,免得越陷越深。
可是,他又很清楚,他其實沒有任何立場阻止鄔雅沁嫁翁燦輝,尤其是在他們已經領證的情況下,這樁婚姻早已成了事實。
他把目光落向車外流光溢彩的街道,看著繁華城市中匆匆而過的車流,心里空落落的找不到落腳點。
四十多分鐘的車程,孟謹行在希爾頓酒店廣場下了車,抬頭望著燈光璀璨的酒店大樓,他突然有些猶豫。
凌晨一點去找她,合適嗎?
在寒風中茫然佇立十多分鐘,他咬了咬牙走進酒店,直奔電梯上了25層。
鄔雅沁在孟謹行放下電話后輾轉難眠,迷迷糊糊快要睡去時,卻聽到“叮咚叮咚”的門鈴聲,驚醒起身看看時間,滿心詫異地去門口,朝貓眼里望出去,孟謹行被凹凸鏡扭曲的臉出現在她眼中。
她一把拉開門,怔怔地看著他。
“速遞到了。”他說。
“我不是做夢?”她喃喃地說。
孟謹行握拳伸到她面前,“允許你咬一口,確認到底是不是做夢。”
她噗哧一聲笑出來,打掉他的手,“快進來!”
孟謹行跟在她后面進門,脫了大衣掛在門口的衣架上,環視房間笑道:“五臟俱全啊!”
鄔雅沁挑挑眉,“要待多久都不知道的地方,當然不能虧待自己。”她走到酒柜前,回頭問他,“要喝什么?”
“隨便。”他說。
“真好侍候。”她說著倒了一杯伏特加過來,“暖暖身子。”
孟謹行看著杯子笑道:“大半夜讓我喝烈酒,虧你想得出來。”
她撇撇嘴,把酒倒進自己嘴里,他立刻愣了。
“千里迢迢過來,不會只是來看我這么簡單吧?”鄔雅沁重新去冰箱里取了檸檬汁,替他調了一杯檸檬水,看著他問。
他不由輕笑,她連試探他來意的方式都是與眾不同的。
接過水杯,他說:“我接下來提的要求也許有點荒唐,但我希望你不要生氣。”
她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這么嚴肅?”
他鄭重地點頭,她不笑了,坐進沙發里望著他,“我坐穩了,你說吧。”
“不要參與翁燦輝的任何經濟活動,如果可能,與他把離婚手續辦了。”他認真地看著她。
鄔雅沁眸子中流露出震驚。
“不要問我原因,但我希望你能聽我的。”他在她面前蹲下來強調。
鄔雅沁突然胸中酸澀,眼淚幾乎不能控制,別轉頭去不再看他,“你特意趕來跟我說這個?”
他猶豫一下說:“我正好來辦事,順便來找你。”
她回過頭來盯著他的眼睛,仿佛想從他深不見底的眸子中看出真假。
“還是陪我喝幾杯酒吧!”她終于說。
孟謹行搖搖頭,“不要考驗我。”他說著從兜里摸出創天國際的vip卡放在她手上,“對不起,如果我早點看到那封信,我那晚會去阻止你跟他結婚。”
鄔雅沁的嘴唇哆嗦了一下。
孟謹行握住她的手低聲道:“雅沁,錯過了,我不能害你!也不愿意看到你嫁給不合適的人!”
鄔雅沁捏緊手里的卡,勉強擠出一點笑容,“你想什么呢?我希望你那晚去,只不過是想聽你說幾句祝福而已。”
他心里抽了一下,一眼看透她堅強的外表下脆弱的內心,幾乎就想把她抱進懷里。
可是,他沒敢這么做,他怕讓她看到希望。
“那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他站起來聳聳肩,故作調侃狀,“學姐,你這樣說,我會很傷心。”
“傷心就躲起來哭唄。”她也強作笑顏取笑他,“這么不禁打擊,你也太遜了。”
他朝她看一眼,“那我聽你的,躲起來哭一會兒,明天保證燦爛地笑,怎么樣?”
她愣了一下,繼而點頭。
他心口微微一松,“那我走了,你休息吧。”
鄔雅沁坐在那里沒有動,看他穿衣開門離開。
孟謹行在門外站了足足十分鐘,才大步消失在走廊。
……
翌日七點半,手機鈴聲大作,一夜未能入眠的孟謹行接起電話,傳來鄔雅沁頗為歡快的聲音:“懶蟲,起床了!跟我說說,你今天的工作安排!”
他一轱轆爬了起來,感覺胸口壓著的一塊大石正一點點碎裂,那種沉重感頓然消失。
“上午去華農銀行總部,下午去農業部……”他開始跟她說此行的另一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