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米人理包子了麼喵難道要去做善事扶老太逗小娃攢攢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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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如斜眼看他,道:“哎,哎冷靜點”俞譽怒橫他一眼,瞿如哼哼道:“我是想說,這人肯定已經(jīng)死了。”
俞譽愣了一下,然後凝起眉:“是的,這人一定已經(jīng)死了。我想,一定是袁老鬼。”他捏了拳,續(xù)道:“想來是他彌留之際,一縷恨念未消,不知用了什麼法門,居然投進了喵喵的識海中,起初隱晦,日漸強大。若非如此,我也不至於到現(xiàn)在才察覺……”
他忽然一停,好像一盆涼水兜頭潑了下來,一瞬間竟是從頭涼到腳。雲(yún)喵喵心境好似清水,對是非善惡並不執(zhí)著,也從來不會刻意行善積德,而惡念這東西,就像病痛,起初定然互相抗拒,所以跡象不顯,可是一旦見了苗頭,幾乎是個聽風就漲的東西,一點點時間,便足以漲成滅頂之災(zāi)。
瞿如見他發(fā)愣,插口問:“袁老鬼?這誰呀?居然敢動我的主人”
是誰其實並不重要,再氣再恨也沒啥用處了。俞譽搖頭不答,心頭一片冰冷。一向從未聽說,有單獨驅(qū)除惡唸的法術(shù),只除非是勤奮修行,摒除惡念,可是摒除自身惡念已經(jīng)很不容易,摒除外來的惡念,完全不知會如何。
此消彼長,完全是必輸之局……俞譽越想越是擔心,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瞿如在旁,無意識的拍著雙翼,俞譽忽然心念一動,猛然擡眼看他:“你是靈獸,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
瞿如啊了一聲,雙手亂搖:“我沒有辦法。我怎麼會有辦法”
俞譽只覺他眼神詭異,好像有什麼話沒有說出來,忍不住皺了皺眉,追問道:“真的沒有?”
瞿如用力搖頭,他便不再問。隔了片刻,瞿如開始自言自語:“如果別人的惡念真的把喵喵的意識幹掉,喵喵就不是喵喵了,那……那不就等於別人把我主人幹掉了?那我身爲靈獸還怎麼混?”
俞譽咬牙看他,完全不能冷靜:“你到底有沒有辦法你到底是不是靈獸”
瞿如抱著腦袋,臉快埋到自己手臂裡去了:“別吵,我這不是在想麼?”
俞譽無奈,微微閉了眼睛,努力鎮(zhèn)定,然後一字一字的問出來:“其實你有辦法的是不是?你能找到靈藥是不是?你怕什麼?在哪兒?我去找”
瞿如拿手遮著眼睛:“其實,也不用找……”
俞譽咬牙:“到底在哪兒?在你身上?羽毛?”
他擡手就揪了一根下來,對著陽光細看,瞿如疼的一聲慘叫,怒道:“你搞什麼不是毛,不是毛”
“那是什麼?”
“……是眼淚……”
瞿如的聲音小到聽不清,俞譽正想再問一句,卻忽然想到,訝然道:“眼淚?”一向只聽說海中的鮫人流淚,可以化做珍珠,卻從未聽說瞿如流淚,可以化爲靈藥的。俞譽精神一振:“原來是淚,怎麼不早說”
瞿如哼哼兩聲:“我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啊”
“你不是大男‘人’,”他冷靜的說一句:“而且,你既然跟我們下山,又認喵喵爲主,那麼,救她,就是你份內(nèi)之事。”他一擺手,手中出現(xiàn)了一個茶杯,想了想,又覺法術(shù)幻出的不太安全,索性進房取了個杯子出來,道:“哭吧。”
瞿如氣的要命:“我說哭就哭啊我哪裡哭的出來再說這杯子也不行,一定要寒玉的杯子才成。而且成形之後,一定要立刻種下,晚了就立刻化煙飛去。”
俞譽一怔:“種下?你的眼淚是種子?”
“是啊”瞿如含羞看看左右:“小聲點,別老是眼淚眼淚的,被人聽到會笑話的,我可是靈……”
他打斷他,“直接飲眼淚不成麼?”
“當然不成這可不是尋常……”
“真的只是靈藥的種子?種下多久能長出來?一個時辰?一天?一個月?”
瞿如翻個白眼:“什麼一天一個月的,你當是種糧食呢?這可是珍貴靈獸流下的最珍貴的眼淚要一年”
俞譽險些背過氣去,怒道:“一年虧你說的出來一天都未必等得,你居然說一年”
瞿如也曉得來不及,訕訕的笑笑:“我也沒辦法……本來就是一年嘛”
俞譽沉吟半晌,忽然咬了咬牙,擡手就是一掌,瞿如猝不及防,被他打的倒飛出去,帶著一連串尖叫撞在牆壁上,半天沒緩過氣兒來,俞譽踏上一步,瞿如往後一縮,怒道:“你想幹什麼?”
俞譽一聲不吭的又是一掌。瞿如一聲尖叫,猛然一個扭身避開,怒道:“你再這樣我還手了”
俞譽一聲不吭,指做劍勢,招出如風。俞譽一向斯文優(yōu)雅,極少動到武功,可這一出手,挾勢帶風,竟是無人能擋。瞿如枉生了翅膀,飛不起來的時候,還真的很累贅,邁著三條小短腿,左避右避,一不留意,早著了幾下。瞿如破口大罵,俞譽雙掌成捧,推了出去,俱都送入瞿如口中。
寒氣貫注雙頰,瞿如劇咳了幾聲,鼻子一酸,便滾出幾滴眼淚。俞譽向前一湊,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寒玉盞,那幾滴淚落進去,便像落在荷葉上的雨珠,骨碌碌的滾動,不大會兒,就凝成幾個冰珠子。
俞譽神色不變,淡淡的道:“種法有講究麼?”
瞿如氣的理都不想理他,可是又不想浪費好不容易流出來的眼淚,乖乖的探著腦袋,眼看冰珠成形,才道:“半陰之體,熾陽之地。”
俞譽橫他一眼,瞿如只好飛快的解釋:“找個童身死去的男鬼去陽光足地方種就行了。”又補一句:“要快”
俞譽一轉(zhuǎn)身躍入後院,左右一顧,然後躍到最西一間的門外,道:“溫兄”溫兄在房中應(yīng)了一聲,然後便從壁上穿了出來,俞譽也顧不上客套,劈頭就問:“你是童男麼?”
溫九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
俞譽道:“是麼?”
溫九一咬牙,道:“是。”
“好,跟我來。”握了他手臂,瞬移到山上,找了個陽光充足的地方,把杯子遞給他:“種下去。”
瞿如亦步亦趨的跟來,道:“一個珠子一個坑啊”一邊轉(zhuǎn)頭向俞譽抱怨:“好好的,硬要弄的這麼趕急匆匆你就不怕來不及再說要……要這種子你打我?guī)致铮阒v個悲慘的故事給我聽,我心軟,一傷心就有了……”
一邊說一邊揉著翅膀。俞譽理也不理,目視前方,眼神卻落在空處。這邊溫九也不多話,捏了冰珠一一種下,站起來拍拍手,理了理衣服,才道:“出了什麼事?”
俞譽瞥了他一眼,不過幾日不見,他的眉宇間已經(jīng)寶光瑩潤,顯然修煉又有了進益……其實那個結(jié)果就在心裡掙扎,卻無論如何,不想邁到那個方向。
溫九皺了下眉,道:“究竟怎麼回事?是不是喵喵有事?”
俞譽輕輕閉了下眼睛,然後張開來,“你在練鬼仙口訣,是不是?”
這修仙口訣,本來是俞譽教給雲(yún)喵喵的,卻被溫九得知。溫九於是輕咳:“是的。”
俞譽道:“我……我想讓喵喵跟你一起煉這口訣。”
溫九大大一怔,瞪著他,瞿如一聲尖叫:“什麼?跟他一起煉?一起煉是什麼意思,豈不是要陰陽雙修?那練到最後,兩人就會心意相通,相親相愛什麼的,那還有你什麼事兒啊……”
瞿如嘮叨不休,溫九在起初的震驚過後,卻陡然安靜下來,一直等到瞿如不再呱唣,纔開口道:“喵喵怎麼了?”
俞譽把事情說了,溫九皺眉沉吟,道:“有這麼嚴重?喵喵的魂魄,竟不能驅(qū)除一縷惡念?”
俞譽竟覺鼻酸,一字一句的道:“喵喵有多單純,你也清楚。人之瀕死,怨念可動天地,就算意志極堅定的人,都很難逃過這影響,又何況是喵喵……”他頓了一頓,緩緩的苦笑出來:“你想,魘是什麼?不過就是一縷怨氣罷了……”
溫九默然,連瞿如也不再說話。的確,沒有人比他更瞭解怨念的可怕。魘之所以爲魘,正是人死時怨念不消,凝聚而成,其威可吞噬天地萬物……
溫九轉(zhuǎn)身,道:“我過去看看喵喵。”
他擡腿就走,俞譽竟不跟過去,反而在山頭坐了下來。瞿如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然後笨拙的安慰:“其實,你老婆跟別的男人雙修下,也沒有什麼,畢竟只是氣血雙修,互爲輔助,又不是非得親親抱抱什麼的,是吧……咳。”
俞譽一聲不吭。修行須靜心,雙修自然進境奇速,但修的是清心禪,卻男女雙修,尤其要靜心,一旦生出綺思靡念,便會入了邪道。所以,若真要溫九和雲(yún)喵喵兩人雙修,俞譽肯定是要避免見面的……一個朝夕相處,一個不能見面……
瞿如在旁轉(zhuǎn)了兩圈,忽然咦了一聲,道:“既然你要他們雙休,那你還打我一頓,種這些下去,想做嘛?”
俞譽道:“你這靈藥,就算再靈異,能瞬間羽化,能平地飛昇又怎麼樣?它能區(qū)分自身的善念與外來的惡念麼?”瞿如語塞,摸摸鼻子。那肯定是不能區(qū)分的。就算不用等一年,現(xiàn)在就可以吃下去,也不過是善念和惡念同時暴漲,還是沒有半點用處。
瞿如悻悻的道:“沒用你還種”
俞譽道:“我只是想試一下是不是真的能行,若是能行,在這山上遍植靈藥,便是絕佳的修行之地。”
瞿如愣了下,嘖嘖的道:“大度啊老婆跟別人雙修,這兒還巴巴的……”
俞譽早站起身來,一聲不吭的往下走,他明明可以瞬移回去,卻偏偏要一步一步的走下山,瞿如起先還跟著他走了幾步,嘴裡叨叨不休,終於不耐煩起來,展翼就飛上了天空。
…………
這山峰雖不太高,卻也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俞譽回到家,還沒走到雲(yún)喵喵的房間,遙遙的,便聽溫九的聲音,緩緩的吟著佛經(jīng),“當爲汝說:善男子、善女人,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應(yīng)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聲音不大,卻極清晰。
俞譽微怔了一下,敲門的手停在半空,然後轉(zhuǎn)過身來。一直隔了很久,溫九才停了吟詠,開門出來。開門的一瞬間,便見房中一片狼籍,俞譽微微凝眉,擡頭看他。溫九壓低聲音,道:“喵喵剛剛在發(fā)脾氣……”
俞譽點了下頭,溫九續(xù)道:“我讀了半卷金剛經(jīng),才能讓她睡著。可是即使她在睡,也仍舊不能遏制惡念生長,爲今之計……”
俞譽道:“是。我明白。”
唯有修行,才能儘量抑制惡念生長,而且要越快越好。惡念吞噬的速度是驚人的,現(xiàn)在完全是在跟它爭奪生長的速度,只要晚了半步,雲(yún)喵喵沒有自己的意識來修行,那就大勢去矣。
這一點,兩人全都心知肚明。溫九回身進房,抱了雲(yún)喵喵出來,俞譽擺了擺手,神情不露異樣,只道:“你先帶喵喵過去,其它事情交給我。”
溫九想說什麼,卻又咽了回去。原地邁步,便瞬移了出去。
眼睜睜看著雲(yún)喵喵在面前消失,俞譽緩緩的閉了眼睛,只覺全身都沒了力氣。他是魘,在人間本就無根無蒂,如果身份暴露,不知會有多少風波。當初俞清亡故,也不過傷心一場,妥加安葬。可是雲(yún)喵喵這一去,竟覺了無生趣……
忽聽有人道:“俞公子。”
俞譽猛的張開了眼睛,此時,倒是盼著有人來打斷一下,免得繼續(xù)想下去。一眼看到郭海,匆促的道:“什麼事?”
郭海看到房中一片狼籍,已經(jīng)驚訝,待看到俞譽失魂落魄的樣子,更是訝然,咳了兩聲,才道:“俞公子,沒事吧?喵喵姑娘在哪兒?”
俞譽不答,他只得自顧自的續(xù)道:“沈姑娘說要見你。”見俞譽不答,又期期艾艾的續(xù)道:“你看,我們這些人的命,全都在沈姑娘手中……我們死倒沒什麼,可是等喵喵姑娘回來,家裡豈不是不太熱鬧……”
喵喵姑娘回來?俞譽苦笑一聲,定了定神,道:“好。告訴她我一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