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給了我眼睛,我當(dāng)然要用它來偷窺;上天給了我腿,我當(dāng)然要用它來飛檐走壁,上天給了我隱身,我當(dāng)然要用它來神出鬼沒……瑤姬縮在桂花樹上,悠然的晃著雙足,津津有味的看著殿里的好戲。
嫦娥是天庭最美的仙子,出了名的冷美人,不論見到誰都是愛搭不理的,尤其見到同樣以美貌出名的瑤姬,更是鼻孔朝天,白眼翻翻。瑤姬原本只是氣不過,想在她的宮殿里放只老鼠或者蟑螂的,沒想到居然看到了這樣的一出好戲。
原來冷美人一點都不冷,要不然怎么會脫的這么干凈?平時很木很呆,只會砍樹的吳剛,正滿臉紅漲的站在殿里,嫦娥的手很靈活的脫掉他的衣服,然后抱著他,從脖子開始,慢慢的啃下來,越啃越往下。窗子很高,起先還能看到嫦娥的云鬢,后來就只能看到吳剛赤果果的上半身,他正用力閉著眼睛,表情抽搐,很像在牙痛。
隔了好半天,窗子里的畫面就沒變化過,吳剛一直就這表情。瑤姬看的無聊起來,收了隱身,跳上窗子,看嫦娥啃的十分專心致志,于是側(cè)側(cè)頭,問出來:“誒,你們在做什么?”
噗可憐的嫦娥猛一回頭,然后大驚失色:“瑤姬你……”
瑤姬一臉無辜的眨眨大眼睛:“這么晚了,你們怎么還不睡?”
嫦娥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吳剛怔怔的站了一會兒,然后猛然回過神來,狂奔到月桂樹下,嚓嚓的繼續(xù)砍樹事業(yè),連衣服都忘記要穿。嫦娥憋了好久,然后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瑤姬啊……吳,吳剛他病了,我在幫他治病。”
“病了?”瑤姬長長的哦了一聲:“原來是病了,怪不得這么難受,那明天我?guī)退笄蟮眯┧巵沓院昧恕?
“不要”嫦娥一聲尖叫,然后放緩些聲音:“吳剛他不想被人家知道……總之,你不要說出去……”
“為什么?多些人幫他治病不是很好?”
“……不用了瑤姬,總之你不要說出去,他也快好了,不用勞煩帝君了。” 嫦娥掩飾的抱起小白兔:“我這兒有桂花酒,送你幾壇可好?”
“好吧,”瑤姬點點頭,打個哈欠:“那就十壇好了,你明天派仙童送過來。我困啦,回去睡啦”
嫦娥松一口氣,展開一個笑:“好,那你早點休息。”
瑤姬笑瞇瞇的點頭,然后從窗臺上跳下來,順便在吳剛肩上借了下力,輕飄飄的跳出月宮。一邊撇撇小嘴巴,治病,騙誰呀當(dāng)我啥都不知道呀?
誒,不對,我怎會知道他們不是在治病……瑤姬努力的想了一下,仍舊想不出。可是不管怎么樣,今晚真是賺到了,月宮的桂花酒耶連玉帝等閑都喝不到的,十壇,足夠跟炎帝老爹換十個法術(shù)學(xué)了吧?
月老今天一見到她就說她犯桃花,這明明是犯桂花么
一邊走一邊開開心心的哼著小曲,走著走著,忽然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天庭的道路處處都是走熟了的,平坦寬敞,天庭的夜晚也總是漫天銀光。可是眼前這條路,好像從來沒走過,腳下居然有點兒坑坑洼洼,而且越走越黑……
瑤姬連小曲也哼不下去了,加快腳步向前走,終于看到了宮殿的大門,趕緊撲過去,一把拉開,飛快的跳進(jìn)去,然后回身掩上了門,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回身想去摸珠燈。黑暗中,忽然有一個身軀撲將過來,雙臂一合,把她抱在了懷里。
那身軀并不魁梧,撲來的力量也不大,可巧瑤姬正半轉(zhuǎn)身抓著珠燈,猝不及防,立刻被推回到門上,吱啞一聲。一個軟綿綿熱乎乎的東西擠過來,在臉頰頸項上蹭來蹭去,瑤姬抱了頭想要呼救,卻被他連手臂帶腦袋,抱的嚴(yán)嚴(yán)實實。
天庭這種地方,怎么會有色狼出沒?他想干什么?難道是……想做剛剛嫦娥和吳剛做的事情?瑤姬驚訝的連害怕都忘了,只是抱著頭左躲右藏。
幸好這人大概也很緊張,嘴巴拱來拱去的亂找了一番,沒找到目標(biāo),終于移開唇,停下來喘氣。瑤姬猛然回神,指尖一彈,手里的珠燈開了一條縫,露出一線光芒,他立刻反手一拍,啪的一聲,珠燈重又合起,殿中又是一片黑暗。
就算是夜晚,也不該黑成這樣的,瑤姬有點兒怕,退后一步,問:“你是誰?”他不答,喘了幾口氣,重又纏身上來,滿身上下其手,瑤姬掙扎了半天,怎么都掙扎不開,情急之下,連腳也抬了起來,一腳踢了出去。
他吃痛,悶哼了一聲,向后一退,瑤姬的手胡亂推出去,碰到他的手腕,就一把抓住。指尖相扣,那真叫個不盈一握,纖細(xì)到不行,只怕比她自己的還要細(xì)些。
瑤姬頓時膽氣大壯,吸了一口氣,扯緊了他的手腕用力向外一甩,然后迅速退后三步,大聲的:“是……是哪里來的毛神?”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聽他哎喲一聲,踉蹌退后,然后是噼里啪啦,加上撲通一聲悶響,他從墻角哎喲連聲的呼痛,委委屈屈的叫:“瑤姬……”
這聲音好耳熟,瑤姬眨眨大眼睛,那人爬起身來,苦笑道:“瑤姬,別怕,是我啊……”
誒?究竟是誰呢?瑤姬退了一步,小聲問:“你是……”
他仍是靠近,于是瑤姬身不由已的后仰,兩人的身體都擠在門上,門吱吱啞啞一番,緩緩的開了一線,漏進(jìn)一線天光,恰好映在這人的臉上,瑤姬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訝然瞪大了眼睛,喃喃的道:“巫師大人?”
月光下,他的面容線條清晰秀美,肌膚有如冰玉,一對眼睛漆黑
如墨,偏又清澈見底,極之纖弱,極之秀美,比女人還要美上幾分。他垂了垂長睫,緩緩的靠過來,輕柔的叫:“是我,瑤姬……”
瑤姬有點兒手足無措。
他是炎帝老爹的巫師,也是她的未婚夫婿,長的真叫個美目流盼,雌雄難辯……其實美巫師對她倒很好,總是輕言慢語,百依百順的,可是瑤姬怎么看他都不順眼,一肚子不樂意,每次見到他就繞路走。所以這婚事炎帝老爹說了幾次,都被她混了過去。
美巫師見她不動,輕輕抬了下手,身邊重歸黑暗,瑤姬忽然一愣,然后張大眼睛:“你居然在朝暮殿用法術(shù)你居然對我用法術(shù)”美巫師不答,瑤姬轉(zhuǎn)身就往外沖:“我告訴爹去”
一句話尚未說完,就覺身上一軟,身不由已的向后倒去,恰好倒在他的懷中,他的唇在她臉頰上蜻蜓點水般的吻過,隨即半扶半抱,推她向前,順勢壓倒,覆身上來。
瑤姬的后背摔下去,碰到了硬木板,硌的骨頭生疼。瑤姬想說話,卻說不出,想推開他,卻全身無力,美巫師的吻落在她的長發(fā)上,小聲的呢喃:“瑤姬,我一直盼著能與你共度良宵,你我早該是夫妻,你為避劫數(shù),已經(jīng)枉度了千年,現(xiàn)如今我……”
劫數(shù)?什么劫數(shù)?這兩個字后面,好像有很多很重要的東西,一聽到,心都會覺得痛,卻怎么都想不出是什么,瑤姬有些失神,迷惘的張大了眼睛,他后面的話,完全就是充耳不聞。
美巫師且說且嘆,又低頭下來,他的吻纏綿火熱,試探著解了她的衣衫,悄悄向下,一邊手忙腳亂的去扯自己的衣服。呼哧呼哧的喘息中,合著木床不堪重負(fù)的吱啞聲,越來越響。
他顯然經(jīng)驗不足,偏又十分急切,單手與衣結(jié)奮斗許久,終于一把扯開,然后遠(yuǎn)遠(yuǎn)的拋了開去,隨著他抬身揚手這瀟灑的一拋……只聽轟隆一聲,瑤姬一聲尖叫,猛然回過神來,兩人一起噼啪落地,木屑共灰塵齊飛,瑤姬嗆咳一聲,連骨頭都摔散了,一時痛的連淚都下來了。
事出意外,大煞風(fēng)景。兩人有十秒,保持著那個暖昧的姿勢,一動不動,然后瑤姬終于回過神來,羞憤之下,力氣不知怎么又回來了,一腳把身上的美巫師踹翻在旁,然后爬起來,手忙腳亂的拉衣服。
隔了很久很久,反應(yīng)遲鈍的美巫師才終于發(fā)出聲音,緩緩的問:“床……塌了么?”瑤姬不理他,站起來摸索著找門,美巫師跟著站起來,慢慢的走開,嚓的一聲,房間中珠燈終于亮了起來,然后,又是一盞。
他披著衣走過來,小臉羞紅,結(jié)結(jié)巴巴的解釋:“對不住,這是我修煉用的地方,這床是人間的床,年深日久,有點破……”
瑤姬愣了一下,轉(zhuǎn)回
身:“人間?這里是人間?”不知為什么好興奮,卻不知自己在興奮些什么,追問一句:“這里真的是人間?”
美巫師愣了一下,答道:“是,這里是人間。”
她問:“你為什么把我弄到人間來?是不是只有在人間,才能避開我爹爹的神識?你對我打壞主意是不是?”
美巫師默然,然后幽幽的:“我也不過是想與你親熱一番,不是甚么惡意,你又何必這么咄咄逼人……”
瑤姬敷衍的哼哼兩聲,轉(zhuǎn)著眼睛,這兒四壁空空,連門窗都是破破爛爛的,遠(yuǎn)不是天庭雕梁畫棟的好風(fēng)景,瑤姬忍不住有點失望,問:“原來人間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美巫師搖搖頭:“人間也有好風(fēng)景的,這里是我修行的地方,只有苦修行,才能靜心,所以當(dāng)然要拋卻一切浮華……”他偷偷摸摸的瞥她一眼,然后悶悶的續(xù)道:“可惜這么苦,也還是不能靜心。”
瑤姬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話,站起來轉(zhuǎn)了個圈,然后興致勃勃的問:“那人間什么地方會有好風(fēng)景?”
美巫師愣了一下:“瑤姬,你要做什么?”
呀呀瑤姬趕緊眨一下眼睛,一臉認(rèn)真的:“我想回天庭,然后告訴爹爹,你對我用法術(shù),還對我亂七八糟一番,讓爹爹把你扔下來,你就永遠(yuǎn)在人間了,婚事也就沒有了。”
美巫師愣了許久:“我只是想多跟你待一會兒,平素你連好好跟我說句話也不曾……求你不要告訴帝君可好?否則我一定會被剝?nèi)ハ山澹偕喜坏锰焱ィ膊荒芤娔懔恕?
瑤姬想了想,對他微微笑:“我聽人家說,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是不是這樣?”
美巫師搖頭:“不是的,天庭的一天,大約是人間的一個月。”
她眨眼睛:“那天庭的一夜,就是人間的半個月嗎?”
“嗯。”
她偷眼看他神色,然后小聲小氣的說出來:“那我們在人間玩一下好不好?”美巫師一怔,瞪大眼看她,她趕緊續(xù)一句:“我們趕在天亮前回去,不被爹爹看到,好不好?”
美巫師好生猶豫,瑤姬翹翹嘴巴:“本來就是你拉我到人間的來都來了,玩一下會怎樣?你不答應(yīng),我回去一定告訴爹爹,你欺負(fù)我” wWW ▲ttκan ▲¢○
美巫師急道:“別我答應(yīng)你就是……”
半個月人間游,足夠培訓(xùn)出奸情甚么的了。美巫師垂了長睫,微微笑出來,“人間的夜晚很黑,卻也很短,太陽一出來,天就亮了,等天亮了,我就帶你下山去走走。”
“好吧”瑤姬很高興,看房中實在空蕩蕩沒啥東西,姑且把桌子拖過來放在避風(fēng)的一角,把地上的被子抖摟抖摟,連鋪加蓋,爬上去,對美巫師開開心心的一笑:“那等太陽出來了就叫我起來啊”把頭
也縮進(jìn)被窩卷,包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睡了。
…………
雖然閉了眼睛,卻壓根就沒有睡著,好像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藏在心里很秘密的地方,努力的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到。
一直到美巫師走過來,輕輕拍她的肩,瑤姬從被子里露出頭來,才發(fā)現(xiàn)房間里已經(jīng)亮堂堂的。瑤姬趕緊從桌上爬下來,理理衣服,道:“巫師大人,天亮了么?”
他低眉順眼:“瑤姬,這么叫不方便的,你叫我名字就好。”
“誒?”她問:“你叫什么?”
美巫師徹底無言,看了她好久,然后認(rèn)命的垂下長睫:“羽觴。”
“好吧,羽觴,”她討好的對他笑:“我們吃什么呀?”
吃?羽觴愣了一下,然后微笑:“這兒還有些米面。”
她很是興致勃勃的張大眼睛:“好啊好啊,我們就吃米面。”
羽觴輕咳,看了她幾眼,欲言又止,終于還是執(zhí)行她的命令,從屋角拎出一個壇子。瑤姬立刻瞪大了眼睛,她以為“米面”是一種很好吃的東西,就好像天庭的“米果”是一種圓圓的點心一樣,沒想到居然是粉末,她伸手撈了一下,大米從指尖滑下去,瑤姬訕訕的:“這要怎么吃啊?”
羽觴眨眨眼睛:“你餓了?”
其實她當(dāng)然不是餓了,吃飯這種事,對神仙來說,就是個消遣,可是到了人間,怎么可以不吃些人間的東西呢?拉拉頭發(fā),她問:“用法術(shù)可以做出好吃的么?”
羽觴搖頭:“在人間,不可以隨便用法術(shù),而且,這……這種煮東西的法術(shù),我沒有學(xué)過。”
瑤姬眨眨眼睛:“那不用法術(shù),可以把這個做成吃的么?”
羽觴咳了又咳,終于還是在她無比期待的目光中點了點頭:“好吧,那我試試。”
在瑤姬的翹首以待中,他嘩嘩嘩淘米,嚓嚓嚓生火,隔了許久許久……他灰頭土臉的走進(jìn)來,長袍上又是土又是灰,很羞慚的低著頭:“瑤姬,我真的沒吃過人間煙火,實在不懂這灶下之事……”
瑤姬好生失望,鼓了鼓腮,然后問:“那什么地方會有好吃的?”
羽觴咳:“我們仙體早成,為何要貪圖這人間口腹之欲?”
瑤姬有點兒惱:“那你總在人間,都做些什么?”
他莊容的:“修行。”
“既然都是修行,在天庭跟在人間,還不是一樣,為什么一定要來人間修行呢?”她懷疑的看他一眼:“一定有好玩的東西,你不肯告訴我”
羽觴無奈:“沒有,真的沒有……”
“我自己去”瑤姬站起來就往外走,此時朝陽初升,出了這農(nóng)家小院,處身所在,是一個綠草茵茵的小山坡,看不到有花,卻有花的香氣彌漫而來。瑤姬忍不住深吸了
一口氣,大聲道:“人間好漂亮啊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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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觴亦步亦趨的跟上來:“瑤姬,人間不比天庭,要處處小心”
她問:“小心什么?”
他語塞,于是她就連蹦帶跳的走了下去,初升的陽光照的身上暖暖的,這種感覺從來不曾有過,她忍不住伸了手,讓陽光映在自己的掌心,握緊了那溫暖,開開心心的說一句:“我喜歡這兒這兒比天庭還要好玩”
羽觴緊張的看看左右:“小聲點不要讓人家知道我們是神仙”
“為什么?”瑤姬有點兒奇怪:“母親說爹是‘萬民景仰’的好神仙,那我是好神仙的女兒,也是好神仙了,為什么怕‘人’知道?”
羽觴道:“我們私自下凡,被天庭知道怎么得了?”
“對啊”瑤姬啊了一聲,趕緊放低些聲音:“我絕對不告訴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