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月皇宮內院御花園內。
流水趁著天氣不錯, 約了母妃到園子里賞花,主要想請母妃同意請戲班子來宮里唱戲的事情。君明珠這幾年明里暗里雖仍舊是和行云斗個沒完沒了,可大面上的事情總得說得過去才行, 以免落人口實。
“什么?進宮演?不行不行!”君明珠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皇兒啊, 那個小戲班子你又不知道底細, 萬一出什么事誰負責啊, 不許!”
“可是皇兄……”流水有些著急, 戲班都訂下來了,母妃卻說不行。
“皇兄皇兄,整天就惦記你那皇兄, 總之母妃說不準!要看戲可以,出宮去看!”君明珠撂下句話, 花也不賞了轉身拂袖而去。
流水愕然。
假山石頭后面, 小蔥花探頭探腦的鉆了出來, 用力一拍流水的肩膀:“我說什么來著,你母妃最難說話!”
流水微皺了眉:“其實母妃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 這的確是不合規矩的。”
“無所謂啊,流水,其實宮里反而不好玩,我們就在外頭聽戲不是一樣的?聽完了戲就去郊外騎馬!”小蔥花豪氣的說著:“此處不讓演,自有演戲處!”
流水看著小蔥花的笑厴, 有些恍惚了, 想起了自己猶豫了很久才下的決定……
自己即然把六福戲班牽扯進來, 也算是幫小蔥花找到一朵花了, 至于這兩朵花能不能就此相認, 就聽天命吧。所以,關鍵的關鍵是不能再讓小蔥花找到小淚花, 如果找到了,小蔥花肯定就會離開。說自私也好,說卑鄙也罷,為了皇兄也只有認了。
綠裙招蘭包廂內。
“小淚花,你再不多吃點,回頭秋婆來了看到你又瘦了。”寧子卿故作嚴肅的挾了菜給小淚花。
小淚花皺了眉,卻也只有點頭吃了。
寧子卿看在眼里,嘆在心里,自從來了京城后他就陪著小淚花東奔西走的尋找另外兩朵小花,告示也貼出去不少,可一點消息都沒收到,看來,又是白做工……
隔壁的竹包廂。
小菊花只點了一碗面擺在面前,她全神貫注的聽著竹包廂的動靜,雖不能見面,可是聽一聽小淚花的聲音她也是高興的。
聽聲音,小淚花她們像是吃完了,離開了。小菊花忙伸出頭朝街外看去,果然,小淚花和寧子卿并肩出了綠裙招朝左邊的大街走去,寧子卿手里還拿了一卷紙,想必又是尋找她們的告示吧。小菊花笑了,手背抹去眼角的潮濕。
收回視線,仍舊默默的坐著。放在桌上的面早已涼透了,湯汁凝在了一起。小菊花皺著眉笑了,輕嘆了口氣拿起筷子,對著面喃喃自語:“秋婆,小菊花很乖的,不會浪費糧食。”
說著,便挑起面,盡量大口的吃著。面的味道有些澀澀的,不知道是湯里的鹽放得多了,還是淚水……
“汪汪你個太陽,光天化日之下你干嘛不去搶!”樓下街上的一聲怒吼忽然傳了上來,驚得小菊花一口面沒咽下去,可也顧不上咳嗽,忙又扭頭朝樓下看過去。
綠裙招對面的胭脂攤前面,正站了三個人。小菊花只看了一眼,這一眼就讓她驚的再收不回視線。
三個人,兩個年輕男人和一個少女。
那少女身穿一件嫩綠嫩綠的裙子,扭過臉正對著綠裙招。那濃濃的眉頭,大大的眼睛,還有皺著眉準備吼人的神態,真的像是……
“你這小姑娘真是的,也不打聽打聽,現在這胭脂都是漲了價的,我哪里有亂喊價嘛。”胭脂攤老板不住的抱怨。
“哼!”綠裙子少女雙手叉了腰繼續吼道:“我小蔥花用不著這些!我天生麗質!”
說罷,一手拉起一個站在旁邊的年輕人:“行云流水,走!”
那兩個年輕男子相視苦笑了聲,便也由得她,三人轉身便進了綠裙招。
再看樓上包廂里的小菊花,在聽到那句“我小蔥花用不著這些”的時候就已經愣住了,確認了、確信了……
小蔥花拉著行云和流水直接進了綠裙招,流水對綠裙招略熟一些,奴老爺一見他進來就樂呵呵的迎了上來:“二爺,您來啦,老規矩上樓?蘭包廂還沒來得及打掃,竹包廂還有個客人在,要不您三位去狗尾巴花包廂?”
小蔥花皺了眉:“汪汪個太陽,這包廂名字怎么這么難聽!”
流水笑了,也不多解釋什么,只是領著行云和小蔥花上了樓,直奔狗尾巴花包廂。
三人進了第四間包廂,小蔥花一屁股坐了下來說著:“原來是梅、蘭、竹在前面,呆會兒我要和掌柜的說,把這包廂改成菊!汪汪的,什么狗尾巴花,掌柜的不改名字我就把他毆成狗尾巴花!”
“小蔥花,人家喜歡什么名字取什么名字便是,哪有你這么霸道的!”行云皺了眉教訓著。
“不行!嗷嗷的不行!梅蘭竹后面本來就是菊!他取什么名字也不能污辱小菊花!”小蔥花拍了桌子站了起來。
“呃……”行云忽然意識到,這個“菊”和“淚”,是小蔥花的傷處,提不得、碰不得。
“好了好了,點菜點菜。”流水當個和事佬,對著奴老爺說著:“就按平時我點的那些上就好。”
奴老爺正愣愣的站在原處,眼里全是驚恐,不是為別的,正是因為小蔥花那句“不能污辱小菊花”,難道又是那個菊的一個同黨。
“呃?掌柜的怎么哭了?”行云看著奴老爺默默的離開,詫異的扭回頭問著流水。
方才,奴老爺的眼中滑出一滴清淚……
“你說今天還有誰要來?”小蔥花打岔問著流水。
“我表弟要來,他回京城不久,我一直想介紹他和皇……和大哥認識。”流水喝了口茶笑著說,在宮外為了安全,還是不要稱皇兄為好。
“你還有個表弟?”小蔥花樂了:“你家親戚倒是多呢。”
行云有些黯然,他最羨慕流水的地方就是這點,不似自己的孤孤單單的,唯一的舅舅還遠在他方。
“話說,你表弟是干啥的?”小蔥花極好奇。
“我表弟說來話長,他還曾經在豐郡住過好長一段時間,而且和你算是很有淵源啊……”流水故意賣著關子。
“在豐郡住過?”小蔥花更驚訝了:“快說說,他是哪個。”
流水剛要開口,門一響,又進來一個。
小蔥花扭過頭看過去,來人十七八歲年紀的年輕男人,穿了一身白,干凈的好像剛從天上飛下來那種,還是裹著云彩那種類型。
濃密的眉毛、戲謔的笑意……怎么看起來這熟悉啊……尤其是那神態,還挺倔的……
“君……君然!”小蔥花有生以來第一次結巴!
“小……小……蔥花?”君然變成了今天在場的第二個結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