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桓看他那樣子後來懟了兩句。
這就硬著頭皮能夠跟著過來了。
從後備箱拿了一件地攤貨休閒西裝外套，再戴著墨鏡，感覺還行。
然後往著影廠過去了。
大門口兩邊黑壓壓的蹲滿了人，看上去像菜市場，全是蹲活兒的羣衆演員。
這種場景王塵有點眼熟的，自己當年年輕，跟著村裡人去城裡打工過。
其實在這裡等待，機會非常渺茫。
一部戲裡面，很少有大場面，會需要大量羣衆演員。
像他們尤其拍電影的，也會提前安排好的。
嚴桓他們到來，沒有那麼多小說裡寫的流弊轟轟的場景。
只有一些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副裝扮的嚴桓，又沒見到他拿著什麼東西，依照經驗就不是羣頭或者副導演所以就沒有然後了。
然後這對小夫妻也就比平常人好看了一些，在這邊倒不是沒見過。
直到王塵熟練的佔了個比較好的地盤，拿了旁邊的報紙鋪開，讓嚴桓先坐。
“站著！”
嚴桓不容置疑的說道。
他愣了愣，後面還是選擇站著，在嚴桓身旁。
這個時候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就像是《孔乙己》裡面唯一混在短衫幫卻又穿著長衫站著的主角！
嚴桓對他說?！翱纯此麄儯粋€月下來能夠混幾百很不錯了。你難道也想熬下去嗎？就爲了一個虛渺的機會？”
嚴桓的聲音壓的很低，讓他們聽明白就好了。
不是怕別人聽到，就是怕別人聽到會打屎自己。
也是第一次接觸到了這個圈子。
在這底層，看到了冰山一角。
許多人每天拿著三五十塊錢和盒飯，沒錢交房租就睡在北影廠圍牆外靠近三環路的小樹林裡。
一時間，心情複雜。
嚴桓倒是毫無波動，這些自己早就知根知底了，今天過來倒是有別的收穫。
好多事情，自己親眼去看看，去體驗過，這是跟以前在網上在別人嘴裡獲知的是不一樣的。
他們在原地等了半天。
夫妻倆早就餓的不行了，還強撐在站著，雙腳又疼又難受。
“走吧。”
嚴桓感覺今天就先這樣了，我也想回家吃飯。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揹著挎包身材短小的中年人從影廠裡走出來。
自己一時間想起了王良，也是毫無由來的。
這人向人羣掃了一眼，看到嚴桓他們，不由一怔，害他還以爲給認出來了。
其他人也早就像課堂上眼巴巴等著點名的積極學生。
“你們也是做羣衆演員的嗎？”
嚴桓有點印象，有些過來選人的，一般都趾高氣昂，跟挑牲口似的，一陣亂點：“你，你，還有你！”
那些人就興高采烈跟著過去了。
嗯。
“他們是，我是經紀人?！眹阑咐艘幌伦约和馓?，認真說道。
what？
wth？
經紀人是什麼鬼？！！
這名頭已經霸氣側漏了，把對方也唬住。
語氣，不由疑惑了幾分。“哪個公司的？”
都配了經紀人，算是有組織的了。
“星空。”嚴桓說道。
“哪個學校畢業的？”中年人問道。
“沒上過表演課。”嚴桓回頭望了一眼?！敖o個羣戲就行了，平常的價，不會給搞砸的。”
太複雜的話也做不來。
算了，不想再糾結這個問題。
“裡面有個劇組需要羣衆演員，你們要演嗎？”中年人問道。
“演！”嚴桓點點頭。
旁邊的羣演聽到選演員，呼啦一下衝了過來，將人圍在了中間。
“我演！找我吧?！?
“選我，我拍過十多場了。”
“我我我，管飯就行！”
“……”
亂哄哄的場面。
嚴桓有了心理準備，還順便把柳雪卉護著離遠點，伸手攬著她纖細的腰身。
他們反而於是留下空檔，其他人更加激烈的擠了上去了。
“謝謝。”
柳雪卉跟他出來之後下意識的推開嚴桓，只是身體一陣酥軟，微微臉紅了起來。
王塵本來還想落實一下，可是最後還是擠了出來。
見嚴桓還是一派風輕雲淡的樣子，毫不著急。
這種情況不應該手快有先到先得的麼。
嚴桓明白是明白，他也不是要自己演龍套的，不會跟他們搶機會。
……
這羣頭也是司空見慣，最終選了十多個人，看著身材和麪相找著合適的就夠了。
王塵他們也在其中。
女的一共五個，柳雪卉和另一個比較年輕的，略醜。
另外三個年紀有點大，操著一口外鄉口音，嚴桓不太曉得她們還在爲什麼而奮鬥。
拍的就是一個民國劇，需要換服裝，有的要戴頭套，那個豬尾巴。
“你們自己選合適尺寸來穿！”
工作人員指了指角落幾袋子戲服鞋子。
凌亂無比，衣服如此，鞋子更是不分尺寸，亂七八糟地裝一塊兒。
不僅要自己找適合的尺碼，還要找到能配成一雙的兩隻。
女的好一些，發了統一服飾和鞋子。
嚴桓瞅了一下，有點像旗袍這種款式，演的是婢女一類的角色吧。
後來果然分開了，年輕的是去跟著小姐。
副導演給她們說了一下走位，後面嚴桓也給教她一下。
王塵那邊拿起一件衣服發現有污漬，換了一件還是有污漬，望了望他。
嚴桓大概知道底層條件很差，但是思維和認知也會有侷限性。像窮人以爲皇帝是用金扁擔挑柴，那麼皇帝又以爲他們一日三餐吃的啥？
他好奇問了一下。
“羣衆演員的衣服幾乎是不洗的，你這個還是普通路人的衣服，如果是碼頭工人、流浪漢的衣服就比較可怕了，那衣服髒得嚇人……”
唉……
也不怕有病菌什麼的嗎？
也沒辦法，在這種地方矯情沒用。
王塵強忍著穿上了。
感覺龍套演員還真是水深火熱啊。
嚴桓又去看看柳雪卉，見她神情有些不自然，拿著戲服在左右張望，一直躊躇猶豫著。
這時候已經穿著白色絲織T恤，嚴桓走近了不經意能夠看到半罩杯內衣，似乎還在輕晃著，身材特別誘人。
“你怎麼了？衣服不合身嗎？”嚴桓問道?！澳俏覇枂査麄冋乙粋€趕緊換上吧，不確定什麼時候上場，但是要先準備好了隨傳隨到。”
大多數時候還是要在拍攝區旁邊侯著。
跟嚴桓不一樣，所有都準備好“了纔去喊他這個導演。
“那個，我不會穿?！绷┗芡蝗坏蔚蔚恼f道。
“what？我看一下?！眹阑改昧诉^來。
女人的衣服嚴桓略懂，戲服算比較冷門。
那個新舊交替的時代，也由於女權運動讓服飾多元化，這是比較考究的。
下身穿個褲子沒什麼技術含量。
上面就扣子比較麻煩。
“這個穿著扣上就行了?！眹阑附o她演示一下。
但是這個冬衣……
哎呀，這拍的是啥？
嚴桓好像也第一次見到看著這種衣服，都不知道怎麼打開的。
一個丫鬟的衣服弄這麼複雜幹嘛。
嚴桓很少看過民國劇，有這種橋段還是看臉比較多。
記憶中比較熟悉的還是大家都熟悉的女學生那種裝扮，綁兩個辮子。
前面幾個人好像弄好去候場了，羣頭過來催促。
等她走了，嚴桓一咬牙，拖了柳雪卉進換衣間研究一下。
“放鬆點，我們多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