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真的有病了,我想跟丹美女坦白,但我已經有兩天沒見到她的人影,甚至今天早上她都沒來叫我起床。但我還是很準時的坐在這里,等著白獸醫的電話。
電話在六點準時響了,白獸醫說完她每周都要說的話電話就斷了。
我想這一刻我是清醒的,我不是個傻子,我知道我聽到的只是一段錄音,白獸醫的聲音兩年了都沒有變,聽起來還是那么一點都不悅耳,一點都不像是女人的聲音。
我想我知道兩天前天我是怎么突然暈倒的了,丹美女用我對白醫生的方式來對付我。我用的是手機,她用的是搟面杖。硬物重擊可導致人暫時性的失憶,看來丹美女這招是用了很多次,力道,部位,都那么準確,我不知道在我失去的無限記憶里,我被重擊了多少次,至今我的腦袋現在還在隱隱作痛。
我想我也有過很多次清醒的時候,我可能早就知道真相。我在懷疑,是我病的嚴重到需要她們用這種方式來阻止我的行為,還是……
還是我根本就沒病。
我突然為我剛才承認自己有病的想法感到難過,我相信自己有病,相信了兩年。
我坐在沙發上,我不想去吃飯,其實是家里已經沒有吃的了,我也不想出去買,我覺得挨餓也是一種享受。
我打開電視,電視上說某個地區又地震了,某個國家又動亂了。換個臺,喜洋洋啊,灰太狼啊。其實我還是很喜歡這部動畫片的,我多希望我也能住在青青草原,我不介意每天只能吃青草。
“吆喝,又和同類交流呢?”丹美女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手里拎著豆漿油條。
我終于明白我為什么會有剛才那種想法了,有朋友如此,叫我的思想能跑到哪里去。撐死也就灰太狼的境界。
我帶著不屑的眼神白了她一眼,“我畫餅充饑啊?!?
“我都忘了,早餐,等下我去拿湯匙?!钡っ琅f完拎著東西往廚房走去。
我看著丹美女走進廚房,我看著她每天在這里忙忙碌碌,做飯、收拾家務。我覺得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實,我問自己她到底是誰,她為什么要為我做這些事,為什么出現在我的生活里。我不覺得自己有病,我每天還在正常的上班,可是為什么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丹美女把湯匙遞給我問道:“你在想什么?”
我說到:“想你?!?
我繼續說到:“我想知道一個問題的答案?!?
丹美女說:“你問?!?
于是我問到:“我是該問我為什么會在這里還是該問你為什么會在這路?或者是我們為什么會住在一起?”
丹美女笑笑,輕輕的拍了一下我的腦袋:“你的腦袋太小了,想那么多可不好,快點吃飯,吃完飯吃藥,然后寫你的稿子,快點寫,寫完寄給出版社,然后我們就有了稿費,我們就有錢了,有了錢你就可以吃好的藥,吃好的藥你就可以好的快點……”
我看著眼前的丹美女,我覺得她陌生的很,我覺得我走進了一個巨大的黑洞,要么我成為發光體,找到事實的真相,要么我就沉睡在這黑洞里。
我知道,解開謎底的時候到了。
“我說了,我沒病?!蔽矣悬c憤怒了。
丹美女反駁道:“神經病經常掛在嘴邊的就是我沒病。”
我繼續保持憤怒:“你會為你的高壓政策付出代價的,我不會再聽你的話,我不會再吃藥,我沒病,我好好的,我可以正常的上班,領導都沒開除我,你憑什么說我有精神病?”
聽到這,丹美女的臉上滿是驚訝:“你還在上班?”
我不屑道:“不然我每天出去干嘛?”
丹美女試探性的問到:“你說的上班是指寫稿子吧?”
“那是我的副業?!蔽颐靼琢?,不是我病了,而是丹美女病了。我也終于明白為什么我會覺得自己健忘,覺得自己得了妄想癥,我作為一個正常人卻在用精神病的思想活著,我說怎么覺得活得這么別扭呢。
“那你在哪上班?上什么班?”丹美女仍舊不死心。
“你要是不信,明天可以跟我一起去我們公司看看?!蔽乙膊荒苓x擇妥協。
丹美女放下手里的油條,一臉愁容的看著我“你的意思是你一直都在上班?我怎么記得你一直都在家待著呢,每天還要狼吼幾個小時,害得我晚上還失眠。”
我非常的無奈,非常的懊惱,丫的,感情讓一個神經病給忽悠了這么長時間。我指著丹美女:“吃飽了嗎?”丹美女點點頭。我指著墻角:“去,站那,面壁思過去,想想自己最近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不對,是想想自己這幾年來都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丹美女瞪我一眼,沒說什么,站到了墻角。
“站直?!蔽叶伎焱宋乙彩且槐┢饬恕?
我走到丹美女面前,我的內心無比的羞愧,我怎么就被一神經病給忽悠了呢?“你說說到底誰是神經病???你倒是牛氣啊,平時的威風哪去了,叫我起床時的英姿哪去了?說我有病,找一精神有病的獸醫給我看病,你倆倒是玩的其樂融融啊?!?
“還每周六早上給我打電話,你們不傻啊,錄好音,定好時,每周六早上六點準時這電話就響了。”
“別動,好好地給我反省,我告訴你,你們倆折騰了我這么長時間,我損失大了,就那破助理,我早該升職了,那篇小說我早該寫完了吧,你TM的才該去演戲呢?!?
真相就這么容易的擺在眼前了,我終于想通了,這個彎我拐了這么多年終于拐回家了。
“什么精神有問題啊,什么神經衰弱啊,我這么積極樂觀健康向上的一個人,會得神經衰弱,笑話。是挺笑話的,我竟然相信你的話,覺得自己精神有問題,什么鶴頂紅啊,在你撒第一個謊的時候我就該反思一下,怎么可能會有人叫鶴頂紅,蘇丹,你怎么不叫丹頂鶴啊?這和你大姐的名字多相稱啊。”
“唐環,你聽我說,你真的精神有問題,鶴頂紅是你大姐,不是我大姐,我大姐叫蘇丹紅。”丹美女還想試圖我相信我真的精神有問題。
鶴頂紅成我大姐了,這謊話編的,自家姐妹都拱手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