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
第二天一早起床,床邊的人兒還在那里熟睡,昨夜,她累壞了。
回想著昨夜的瘋狂,懶躺在床上的施奕文,就連他自己都忍不住感嘆了一下,這樣的日子實在太墮落。
不過是一天。
似乎從來到這個時代之后,他就一天天的墮落了,從享受著婢女們的侍奉,甚至到現在他已經墮落到習慣了寇蕓的侍寢。
一個新的念頭浮現在他的腦海里,那就是如果能這樣一直墮落下去,那他會不會沉淪其中?
想到家中那幾個如花似玉的可人兒。
施奕文眉頭不由皺緊,他評估了下自己的意志力,然后得出了一個讓自己極其鄙視的答案。于是他連忙把那丁點兒念頭從腦子里甩出去。
從現在開始——讓自己忙起來!
毅然決定抗拒誘惑的施奕文,拍拍床上那只縮成無尾熊似的玉人兒,輕聲說道。“你先睡一會,一會自己起來吧,我先進城了。”
懶懶的嬌應聲后,那嬌巧的人兒又一次睡沉了。
起床、刷牙,然后吃早餐……
當然,小憐一直在旁邊侍候著。臨到出門的時候,她又急急的跟了上來。
“少爺,我跟你一起進城吧!”
看著小憐滿面期待的模樣,施奕文點點頭應下了。這陣子自己好像沒怎么讓這丫頭跟著自己。
“少爺,天氣有點冷了,這馬車上要裝個擋簾了,省得凍著你。”
下車后,聽小憐這么說,想著先前車上她凍的縮著身子,施奕文便隨口應道。
“嗯,一會讓虎子去裁縫鋪讓人做個簾子擋上。”
九月底天,已經轉寒了,不過在中午的時候,太陽一曬倒也是頗為暖和,在街上逛著的時候,施奕文偶爾會把目光朝路邊的布店看去。
“少爺,你看,街上有不少人都買布呢。”
瞧出少爺在看著什么的小憐,指著路人拎著布匹嬌聲說道。
“就是莊子里,今年買布也比往年買得的多,畢竟,現在有盧溝那邊布廠出的布,比往年便宜了不少。”
“嗯,確實如此,不過,也不盡然啊,你瞧那些人買得布里,單色布雖然不少,但卻比不上花布,如在盧溝那邊的布廠雖然能織上好的布料,可京城這邊的染坊卻染不了花布,只能染些單色布,這將來總是要想辦法解決的。”
無論是染花布所需要的工藝還是染布的技術,北方都比不上江南,這需要時間去追趕,其實,施奕文也可以從圖書館里找些書出來,不過,似乎那些書里提到的染料都是合成染料,自然不適合這個時代。
“想要在布匹上趕上江南,看來還是有功課要做啊!”
自言自語中,施奕文和小憐就這樣繼續(xù)在街上逛著,差不多逛了一個小時,施奕文終于來到了自己的目的地——琉璃廠,早些年這里是燒制琉璃瓦地方,嘉靖年間修建外城后,這里變?yōu)槌菂^(qū),琉璃廠便不宜于在城里燒窯,而遷往城外,但遷走的是燒制琉璃瓦的廠子,在琉璃廠還有生產琉璃的作坊,所謂的琉璃,也就是玻璃。
盡管京城并不產玻璃,而且用料大都是來自山東的博山,但因為需要為宮廷、權貴就近造些器物,所在在琉璃廠也就有了琉璃作坊,其實,這里的工匠大都也是來自山東的博山。
與其它人一到這里,就直奔孫家、錢家兩家或者有名的琉璃坊不同,施奕文選擇了一家門市不大不小的作坊走了進去。
之所以選擇這家作坊,是因為它的技術比普通的小作坊強一些,但又比不上知名大號,明代的工匠在燒制琉璃時會有意在其中加上大量的混濁劑,達到半透明甚至不透明的質地,越是知名的作坊,越擅長做這些,而這恰恰不是施奕文所需要的。他所需要的僅僅只是掌握燒制玻璃技術的工匠而已,然后讓工匠按照他的吩咐,制出他所需要的玻璃。
“這就是你們燒的琉璃器?”
瞧著店中展示的那些半透明的或進顏色泛黃的玻璃器,盡管波利的質量看起來非常一般,但是做工卻非常精細。
這正是自己所需要的。施奕文笑著問道。
“公子,讓你見笑了。”
一瞧這人的打扮,蔣方鐘就知道他必定是進錯的鋪子,雖然如此,他仍然陪著笑說道。
“小號這里燒制的琉璃,也就是些尋常的東西,公子想要的琉璃器,還是得到大號上的去尋。”
“為什么要到其它地方?”
隨手拿起一個泛黃的玻璃碗,施奕文笑道。
“我看這東西燒的倒不錯,要是能再清透些,那就再好不過了。”
“再清透些?”
蔣方鐘疑惑道。
“公子,這琉璃器素來都是仿著玉色做,那有往清透的里作的做法?”
拿著那個碗來到店鋪門口,施奕文笑道。
“再清透些,自然有清透些的好處,你想想,要能把這琉璃變得清透些,而且能變成塊平板,然后再鑲嵌在窗戶上,那屋子里可不是透亮的很?”
施奕文特意把玻璃碗放到陽光下,讓陽光透過玻璃碗。
“嵌在窗戶上?硫璃窗……透亮。”
看著光透過琉璃碗在地上映出的些許影子,蔣方鐘疑惑道。
“這,這樣的窗戶可不便宜啊。”
窗戶紙才值多少錢?
用琉璃當窗戶,這,這可能嗎?
“一般人用不起,可富人卻能用得起,再說了,書房里頭,誰不希望更亮堂一些?”
云淡風輕的丟下一句話,施奕文隨意說道。
“話說回來,其實,這燒琉璃應該也花不了多少錢,要是把爐子改改,再不去尋思著讓琉璃有這樣的彩,那樣的色,我估摸著這琉璃窗,應該也貴不到那去,至少總比這樣的一個碗便宜吧。做好了,應該是個不錯的生意。”
看似隨口的一句話,聽在蔣方鐘的耳中,讓他的眼前猛然一亮,如果只是單純只是燒琉璃的話,確實花不了什么銀子,甚至他們從博山運來的琉璃料,也值不了什么銀子,要是直接把琉璃料制成板子的話,沒準……還真是門生意。
就在蔣方鐘心頭大動的時候,他突然又一皺眉,然后搖頭說道。
“公子,這門生意的怕是不好做,畢竟,制這個琉璃板可不容易,一樣的費工費時……”
笑看著面前的中年人,施奕文笑道。
“不去試試,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