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一陣鞭炮聲,炸開了此時的寧靜。街上的行人都向炮竹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片煙霧繚繞中,一名俊俏非凡的男子,騎著一匹高頭大馬緩緩而行。他胸前與馬脖子上,都系著一朵紅綢做成的花朵。在那喧鬧聲中,他笑得十分的燦爛。后面,跟著一個八人所抬的紅色的花轎,那花轎也是通體的紅色。花轎的后面,跟著一些挑夫,抬著許多的東西。那長長的一串,也不知道有多少。
“這是誰呀?八抬大轎,哪家的女兒嫁他可是面子里子都有了。”一個路人看到眼前的情景,小聲的嘀咕著。
“是呀!這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看他那個樣子,就知道不是一般人。那俊俏的樣兒,要是我再年輕的二十歲,就是倒貼也愿意。”一位大嬸看著眼前的場景,跟著旁邊的街坊說笑著。
“看那排場,應(yīng)該是哪個大戶之家吧!”這純屬廢話,不是大戶之家,有這樣的排場嗎?光是新娘花轎后的那些嫁妝,都讓人直流口水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剛才在那兒看到這新娘上花轎的,這是李家小姐。聽說,她嫁的是前些日子,皇上御筆新封的恩義侯,那個耿家少爺。”
“不是吧?我前些日子才看到揚(yáng)州許多媒婆都上耿家去,就是采名納吉,怎么也不會這么快吧?”
“你知道什么,聽說這侯爺和李家小姐是指腹為婚的。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那些媒婆去有什么用?你沒看到這些日子耿家門口貼的那個‘媒婆與狗禁止入內(nèi)’嗎?聽說這些媒婆差點(diǎn)弄得人家小兩口成不了親,這耿侯爺一氣之下把上門的媒婆全打了出去,還讓人貼了那個東西在門口。”
“這個我知道,以前我還看到這耿家侯爺和李小姐一起上街,那樣子說有多親熱就有多親熱。”
“要我說,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這侯爺也真的是,即使不答應(yīng),也犯不著把那些媒婆都趕出去,還在門口貼那東西得罪人吧!”
“你懂什么?這耿侯爺這樣做,不擺明了對李家小姐一心一意嗎?聽說這侯爺至今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
“那這李家小姐還真是命好,遇上了這么個如意郎君。要說那些大戶家里,像侯爺這般年紀(jì)的,指不定都有幾個侍妾了。”
大街上,那些在路旁看熱鬧的百姓,高聲的議論著,好像都親眼所見一般。有的為新娘的好運(yùn)感概,有的為新郎的癡情而想入非非。
花轎中,李昱琪蓋著紅蓋頭端坐著,心情也十分的緊張。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一大早就有喜娘來給她梳妝打扮。從梳妝到上花轎,她都處于迷茫狀態(tài)。直到剛才,那些議論聲漸漸傳進(jìn)了她的耳中,她才醒悟過來。今天以后,她將成為耿李氏,青峰哥哥的妻子。那日他所說的那句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還一直在她的心中回蕩。是什么樣的感情,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她相信自己的選擇并沒有錯,青峰哥哥——是她一生的良人。
他們沿著街道緩緩而行,向耿家的方向駛?cè)ァ5搅斯⒓遥ㄞI停了下來。有個喜娘在外面叫嚷著:“請新郎下馬踢花轎。”隨著“咚”的一聲響起,那喜娘又嚷著:“請新郎牽新娘下花轎。”
李昱琪感覺有人掀開了轎簾,一只大而溫暖的手,輕輕的拉起了她的小手。雖然頭上遮著紅蓋頭,但她依舊感覺到自己的臉發(fā)燙,不用想她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臉有多紅。她知道那只大手是耿青峰的,以前他也曾牽過自己,她記得那種感覺。突然,她只感到腳踏虛空,給人家抱了起來。她一時害怕,雙手不由自主的摟向他的脖子。
“新郎官,這……”那喜娘看到耿青峰的舉動,驚訝得差點(diǎn)說不出話來。這新郎也太驚駭世俗,這樣也太不合規(guī)矩了。
“少羅嗦,繼續(xù)。”耿青峰抱著李昱琪跨過火盆,瞪著這個喜娘,厲聲命令著。這成親是自己的事情,雖說按風(fēng)俗習(xí)慣行事沒錯,但那也太煩了。看著眼前放著的這個炭火盆,就知道這肯定是要新娘子跨過去用的。但是這些豬頭也不想想,人家蓋著個紅頭布,要是有個不小心怎么辦。雖然跨火盆是為了討個吉利,但是他就是不想讓她跨那個火盆。
“峰兒,你還是照喜娘的話來辦吧。”站在門口迎接他們的耿世培,看著兒子那桀驁不馴的樣子,輕嘆了一聲對他說著。兒子寵媳婦是好事,但這些婚嫁之禮古來已久,可不能亂了章法。
“爹,沒事的。我抱琪兒進(jìn)去就成了。”說著,他又瞪了那喜娘一眼。“繼續(xù)。”
“是……是……老身遵命。”這個新郎官她可得罪不起,看他那寵愛新娘的樣子,也別指望他會照著習(xí)俗辦了,她是趕快繼續(xù)吧。“嗯。”一緊張,她差點(diǎn)忘了接下來要干嘛了,嗯了半天才想起來。“請新郎新娘跟老身進(jìn)去拜天地。”
“你看到?jīng)]有,新郎都舍不得讓新娘自己走路,居然把她抱出來了。”
“是呀,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新郎。不過,這也證明這位侯爺對新娘的重視。”
“就是,聽說這耿侯爺家,以前還未發(fā)跡前,全靠李老爺幫襯,要不然也不會有今天。”
聽著人群里的議論聲,耿青峰皺著眉頭,看著依舊躇在好里的喜娘,說道:“那你還不快前面帶路?”這喜娘怎么回事,來搗亂的嗎?不過,他也不想想是他自己不按古法來,還一個勁的怪別人。
“哈哈,青峰成親果然是與眾不同,也不枉我在人群里躲著看了這么久!”一個熟悉而清脆的聲音響起,讓眾人的目光都向他飄去。剛才的情景大家都看到了,但就是沒有人敢像他那樣大聲說出來的。
耿青峰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那人居然是此時應(yīng)該呆在京城皇宮里的李璥。他的出現(xiàn)讓耿青峰感到十分的意外,雖說先前在京城的時候,知會過他成親的日子,但也沒想過他能真的趕來。他旁邊站的那個人也有些眼熟,心里默想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那人就是之前跟有過數(shù)面之緣的縣丞馮大人。看來,這李璥來這里不止是給他道賀,也給他捧場來了。
他把李昱琪輕輕的放下,走向前去,在李璥的面前一下子單膝著地的跪了起來。“青峰參見璥皇子殿下。殿下光臨,青峰有失遠(yuǎn)迎,還請恕罪。”
周圍來看熱鬧的人,包括耿家門口站的那些迎新隊伍的人,一聽是皇子,都誠惶誠恐的跪了下來,高呼“參見皇子殿下”。
“青峰快快請起,你我之間不必行此大禮。”李璥連忙上前一步攙扶著,雖說是做做樣子,但也不喜歡耿青峰這樣跪拜于他。“大家都起來吧。”
“下官參見侯爺。”那馮縣丞待耿青峰起身后,才向他行禮道。如今天身份不同,這縣丞大人也不得不向他行禮起來。
“馮縣丞不必多禮。二位里面請,今日青峰大喜之日,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望恕罪。”耿青峰笑容燦爛的說著,今天最好是一切從簡,要不然他可不知道要耽擱到什么時候。
“青峰,你繼續(xù)與嫂子行禮吧。我在一邊看著就行了,這里還有我不熟悉的嗎?”李璥笑嘻嘻的看著一身紅綢喜服的耿青峰,打趣的說著。想想也是,這李璥在耿家都呆了好幾年,哪個地方會是他不熟悉的呢?
“是。那青峰先失賠了。”說著,耿青峰拱了拱手,向李昱琪的方向走去。
回過神來的喜娘心里直打哆嗦,早聽說這位侯爺與皇子關(guān)系不錯,沒想到他的婚禮,居然真的連皇子都來祝賀,還真是非同一般。她做了幾十年的喜娘,今天才算真的開眼介了。“侯爺,請你牽著新娘子跟老身進(jìn)去。”被剛才那一幕給震住的喜娘,此刻聲音也不似剛才那般高亢了。
耿青峰依著喜娘所說的,把李昱琪輕輕的牽著,向里屋走去。從門口到前廳,乃至整個家里,到處都掛滿了紅綢,貼著紅紅的喜字。廳里,已先行快步進(jìn)屋的耿世培,與李氏夫婦坐與主位上,就等著一邊的侍人唱禮了。
“紅杏枝頭春意鬧,玉欄橋上伊人來。才子佳人傳佳話,花好月圓地久長。新郎新娘拜天地啦!”那唱禮侍人的聲音果然不同凡響,一段話念下來不止聲音高昂,這說話時還不打一個結(jié)。
“一拜天地。”
……
“送入洞房。”隨著唱禮侍人的話,耿青峰與李昱琪依言行禮著。
此刻,看著眼前那些熟悉不熟悉的面孔,耿青峰的心中也是十分激動。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至此以后,他便真正的溶入了這個時代,這個家庭。從今以后,他也是個有家室的人了,看著眼前蒙著蓋頭的新娘,他心里想著:這,就是他的妻,他今后的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