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好像是……四海國際那邊的會長？”

這時李龍姬纔有時間問一下赫伯特出現在這裡的理由，對這個人李龍姬的印象至今仍停留在“有病”上一動沒動，一般說來有過並肩作戰的經歷的話相互多少會出現點友情，可這次就偏偏沒有。

“不才居丞相之位。”

赫伯特向著李龍姬施了一個九十度大禮，向著救命恩人正式致謝，本來出發之前信誓旦旦對輝煌聯合學生會的會長保證自己的力量一定適用——確實適用，就是差一點在適用之前就掛掉，結果剛一出場就被人救了下來，這讓他也很不好意思，修仙歸修仙，臉皮是不會變厚的。

“丞……算了，你的飛劍能載著人飛到最高處嗎？”

最開始認識這人的時候李龍姬還以爲丞相就是四海國際學生會的特有稱呼，結果後來才知道原來都是他自封，真是常人無法接觸的世界。

“這……在此之前……”

這句話李龍姬還真問對了人，經過赫伯特一番解釋之後才知道就在剛纔他已經試著飛到最高處了，可是檢查一番之後卻什麼也沒有發現，沒有開啓的入口，沒有透氣的窗戶或能夠侵入的縫隙。失望之時正想繞到前面去看看，正好發現了浮在空中對地轟炸的茉莉，頓時一驚，因爲很少能見到同樣可以飛的對手，於是躊躇滿志準備戰個痛，後果就都知道了。

看來之前堅持的不修得元嬰不出關的承諾到底還是泡湯了……這是理所當然的纔對。

“那你之後怎麼辦？我必須撤退，你要上去追他們嗎？”

李龍姬知道自己的體力已經快要見底，如果再耽擱幾分鐘的話恐怕堅持不到車子所在的位置就要倒下。

“不才飛劍盡損，無以爲戰，願與公等同進退。”

確實赫伯特攜帶的飛劍全都被破壞了，但是李龍姬覺得他隨便換一件武器應該都能一樣用，只不過赫伯特好像深信只有飛劍才能好好飛起來，而且對他的實力李龍姬也不怎麼放心。

“那好吧，我去看看她，然後一起走。”

有了個隊友同行似乎就不用過於擔心體力了，李龍姬走到了老人對茉莉進行急救的地方，那是天臺的一個角落，看起來這個老人對這一類的救護手法頗有心得。因爲躺在他懷中的茉莉臉色已經好了很多，而且呼吸也很順暢，至少身體上的傷能夠很快地痊癒，精神上又如何則不得而知。

“何如？”

就算是不聽聲音，只是寫在紙上就知道哪句話是赫伯特說出來的，他對茉莉也很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覺，原因不僅僅是因爲飛行，其實他們早就相識，只是不知道茉莉有著如此大能。

“應該很快就能……大小姐！您醒過來了！”

如同事先安排好的一般，茉莉吃力地睜開了尚算有魅力但神情絕對無法給人以好感的雙眼，這是個好兆頭，比起剛纔那種空虛的壞掉眼神李龍姬更想看到這個樣子的茉莉，赫伯特什麼都不知道，喜形於色。

“哼，輸了啊，連人格都賣掉了，還是沒法贏你……”

茉莉看到身旁圍著的李龍姬和老人，一下子就明白了現在自己的處境，結局必然是再一次失敗。

當然，赫伯特對她來說就是個跑龍套的，只是掃了一眼就沒有管他。

“清醒了嗎？”

李龍姬不會過度地安慰她，只是言語之時顯得溫和了不少，她覺得如果自己真的出言安慰的話說不定會被誤解。

“是啊，清醒了……徹底清醒了，像我這種恬不知恥的背叛者……沒有資格再和你們見面，你們走吧，欠你們東西的我會還……”

雖然虛弱的茉莉沒有說出後面的話，但從她已經徹底放下的眼神當中李龍姬察覺出了一絲死意，如果這時真的轉身走開的話今生今世一定永遠不會再見到她。

“凜姐知道這件事的話，一定會讚揚你做得對。”

李龍姬既沒有走開，也沒有與之爭辯，而是說起了看似荒謬的事。

“什麼……你說……什麼？”

提到丁凜的名字，茉莉好像也比剛纔精神了一些，可是李龍姬的話她不理解，儘管對丁凜一直仰慕——或者說迷戀之極，但茉莉始終處於自己折磨自己的單戀狀態，對丁凜的瞭解其實相當有限，平時也不敢與之過多交流。

wWW? тTk án? co

“她說過，與其一直猶豫不決，不如做一次看看結果，也許會因爲失敗而沮喪但至少不會因爲躊躇不前而後悔。而且其實你並沒有做任何危害輝煌聯合的事情，不是麼？回去吧，好好道歉的話沒有人會責怪你的。”

在丁寒等人向著樓上突擊的時候茉莉其實算是相對地幫了他們一把，至於爲什麼會做下這樣的保證，李龍姬也沒有根據，但她相信事情一定是這樣。

“你……不恨我？”

茉莉看到了李龍姬身上的兩處傷，尤其是肩部被貫穿的地方，如果處理不當的話甚至會斷送今生的武道，這相當於自己出手扼殺了她的人生。被毫無理由地憎恨，挑釁，傷害，到最後竟然不會恨自己？

“哼，這一點事都要恨你的話，我的人生早就被怨恨填滿了。”

李龍姬向著茉莉清爽地一笑，同樣吹散了茉莉臉上的陰雲。

“以前怎麼沒注意到……丁凜之外……也有這麼帥氣的人嗎……”

“嗯？”

這時李龍姬突然感覺到身上的目光有些灼熱，希望只是錯覺而已，不過茉莉的面頰微微泛紅、李龍姬突然打了個寒顫，雖然與茉莉之間的仇恨已經化解了，但是她卻無端地覺得說不定以後會有更麻煩的事等待著自己，而且解決的難度絕非光用戰鬥就能簡單應對。

“別哭了……一把年紀的人了，對不起……”

“嗚嗚……”

不知道是在爲了大小姐平安無事恢復到正常而哭泣，還是爲了兩人之間萌生的友情——好吧也許不僅是友情而哭泣，或者是爲了茉莉的那句對不起，總是那老人很不淡定地抽泣不已。

“喂，你跟著哭什麼。”

不僅如此，李龍姬發現居然還傳染到了赫伯特身上，方方正正長著一張撲克臉披散著頭髮的老外嚎啕大哭的樣子真的沒法看。

“但爲仁義耳……嗚嗚……”

“這人沒救了……好吧，快點走，你也沒法從這跳下去，還得順著原路返回。”

好不容易撤離戰場的一行人才離開了這座金屬巨城，李龍姬還是覺得有些慚愧，因爲無法與丁寒他們戰鬥到最後一刻，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比起這個，茉莉那種溫柔似水望著自己的眼神更讓人在意，難道是打到她的時候引起了腦震盪？

“轟！”

“怎麼了！怎麼回事！”

“上面的聲音！”

出城之後沒走多遠，剛剛想起腦震盪，巨大的爆炸聲就頭頂高處肆虐地擴散開來，切實地震盪著每個人的鼓膜，赫伯特剛要驚慌地到處尋覓，李龍姬就指出了爆炸的具體地點。

好像正是剛纔丁寒他們登上的那一層……

如果可能的話李龍姬真的想直接飛到爆炸的那層，可是現在她做不到，只能默默地承受著心中的不安。

事情要追溯到丁寒登上臺階的時候。

丁寒覺得這事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

來的時候坐了兩輛車，堪稱是烈京最強的部隊，現在卻由於各種奇奇怪怪的原因而不斷減員，假如是遭遇強敵而戰損的話也罷，偏偏到現在好像還沒碰到什麼能讓人真正陷入苦戰的敵人，實在是難以讓人接受。

不過好在身邊還有四天王和宮詠這樣的真正強者，假如沒有意外的話丁寒認爲李龍姬也能夠快速歸隊，但那天臺上的戰鬥到底會怎樣丁寒自己也說不清楚。

“這一層是不是有點奇怪？”

宮詠面具下面的表情丁寒看不到，但他覺得現在她應該是在皺眉，因爲自己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無論是這座城堡的外觀還是下面突破了的兩層，最大的特點就是“金屬”，那種厚重沉穩而又魄力十足的美感已經深入人心。不說別的，一路上來連牆壁和臺階都是完完全全的鋼筋鐵骨，結果到了這一層卻突然轉變了風格，一下子讓人有點轉不過彎。

不顧若是不考慮風格變化的話其實這一層反而顯得比較正常，大塊平整磚石粗糙地砌成了牆壁與天花板，相對方正一些的青石板拼起的地板，到處都是天然與陳舊的感覺，就像是使用已久的武館或擂臺。那不是故意做出來的裝飾而是真正經歷了相當年代的痕跡，如同將一層與這座金屬城堡全然不屬於同一世界的樓硬生生地夾在中央，所以纔會讓人感到不適。

要是第一層的話還可以理解，夾在最中央做出這樣一層的用意究竟何在？恐怕這不僅僅是設計者的惡趣味。

“前面。”

宮詠簡單地提醒了丁寒與四天王一句，三個人的腳步放慢了下來。

前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