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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章 痛心

紅色的木質地板經歷了相當的歲月積澱顯得陳舊古樸,卻又凜然而神秘。在一日千里飛速發展的現代社會中,追尋過去的傳統也許稍顯不合時宜,但仍然有無數人將畢生的精力投身於其中,並怡然自樂。

同樣是紅色的巨大木柱上盤踞著活靈活現的升龍,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這條龍並不是後期拼接到柱子上,而是在那根柱子還是原木的時候直接雕刻在上面的,暫且先不感慨匠人的手藝,現在即使找到這樣粗的一根木頭已經不是容易的事。而且同樣的木柱在這個房間裡共有四根,上面的龍無論是顏色,外形與神態均各不相同,甚至鱗片的種類都有區別。

房間的最中央是一座圓形的高臺,高臺鑲嵌在正方形的底座上,四周通往臺上的階梯構成了一個十字形。在那正方形底座的四角各飄揚著一面深黃的大旗,上面龍飛鳳舞地書著“武“字,地上鋪著五顏六色的氈毯。

“喝!”

高臺中央,頭髮皆白的中年人正在打著一套拳法,出拳之際有如熊熊烈火般迅猛激烈,每一拳都帶著玉石俱焚而一往無前的灼熱魄力。那中年男人相貌**端正,保養得極好,即使在演武之中依然沒有摘下戴著的眼鏡,正是舊校區的校長。

校長打完了這一套猛烈的剛拳之後,突然起手變招,全身的氣質也隨之發生了三百六十度的改變,竟立即變得深邃而內斂,緊接著又打起了另一套拳法。這一套拳與剛纔也大有不同,招招時而如行雲流水,時而如拂柳微風,輕盈靈巧而又蘊藏著無窮的勁力。然而奇又奇在這兩套迥然相異的拳法隱隱有相生之理,招式之間雖然看起來沒有半點相似,但其神韻卻表裡暗合,其中必然大有關聯。

“程老師嗎?”

演武完畢,校長從臺子上飛身躍下,望向遠處緊閉的大門,剛纔根本就不曾有人在門外敲擊。

“是我,我看校長練功時間還沒到,就在外面先等著了。”

外面的程老師推開了大門,在校長面前,程老師總是禮貌得不像本人,而是換了個相貌一樣而性格相反的兄弟。

“學校的事務要緊,練功不算什麼,如果急事的話不就耽擱了嗎。”

校長拿起旁邊架子上掛著的襯衣與西裝一件件地穿在身上,有如所有武者一般,校長雖然年紀較大,但身形與肌肉均如年輕時候無二,很多習武之人到了八九十歲身體依然能夠繼續保持原樣。剛纔在臺子上打了剛柔兩套拳法,校長的臉上與身上卻沒有一星半點的汗水,這是功力極深的表現。

“哈哈……校長放心,真有大事我怎麼敢耽誤,小事,小事而已。”

程老師撓著頭不好意思地笑道,相貌粗野的成年人這時卻像個在老師面前無法面對糟糕成績的學生。

“哪有還需要特意來找我這老頭子的小事,從小時候開始你就一點都不會撒謊,是想問問十天後怎麼安排的吧?”

穿上西裝後的校長還是那麼的和藹可親,如果不認識的人猜他職業的話,十個人一定所有答案全都是校長。

“咳!就是這麼一回事,一年級的領導就決定是丁寒了,副將是羅航和章星源,比他們兩個還強的孟劍在和石兵打的時候受了傷,不能參加,而且還有一件事,二年級的……”

關於撒謊之類的事程老師只裝作沒有聽見,咳嗽了一聲清清嗓子後說明了來意。

“……雖然這種程度就稱之爲孔明的陷阱未免有點說不過去,但年輕人稍微自大一點是好事,那我這個當校長的是不是配合一下比較好?程老師,我覺得……”

校長道出了將來二年級和一年級之間戰鬥的安排。

“是,那就具體這樣安排了……校長?您怎麼了這是?”

見校長面色有異,程老師關切地問道。

“唉……也沒什麼,身爲校長卻這樣利用自己的學生……這樣的人竟然還敢大言不慚地講什麼教育,真是莫大的諷刺啊。”

校長搖了搖頭,臉上浮現出難以言喻的痛苦。

“可是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啊,等他們以後什麼都知道了自然就會理解校長一片苦心的,歸根到底都不是咱們的問題。”

“做錯了就是做錯了,無論怎麼理解也改變不了事實,可現在已經沒有猶豫的時間,程老師,雖然牽連到你……老頭子我也很過意不去,但是這些罪過只好你我二人來承擔了。”

程老師的勸解並沒有讓校長釋然,然而校長的表情雖然痛苦,眼神卻依然堅毅。

“本來我是就自願的,校長,十五年前還把爭霸和我們這些學生看成害蟲的時候,只有您救了我的人生,現在就該輪到我去拯救這些學生了,我想,如果不是那種利慾薰心的傢伙的話,只要稍微有點良心的都會贊同我們的做法……嗯?校長,怎麼了?”

“沒有,只是覺得當年在我面前直接掀桌子的小傢伙現在好像終於長大了,這才稍微覺得自己已經真的老了啊。”

校長慈祥地微笑著,回憶起過去的一幕幕。

“我都當了五年老師了這才覺得我長大了嗎……”

程老師不禁語塞。

“其實即使是現在也覺得不是十分大。”

“校長……”

人類在父母,師長以及戀人面前,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孩子。

而此時,在另外一個地方,還有一羣真正的少年。

無論是主校區還是舊校區,在校區的裡面並沒有很多的餐廳,基本上只有食堂和圖書館附近以及學生會所在的那個湖附近相對密集,而且最後那一個的存在意義很令人生疑,不過真要吃東西的話只要到外面去就什麼都有。

圖書館下面的快餐店在中午人數不少,多數都穿著主校區的校服,按理說丁寒和章星源這樣穿著舊校區校服的人會很顯眼。但事實卻並非如此,因爲最近的羅航存在感一天比一天強烈,踏進快餐店的人第一眼肯定會最先注意到羅航那種奇怪的野性——這和羅航最初的意願肯定相違背,但他本人似乎經過章星源不斷地吹捧與勸說後對現在這種造型越來越滿意……

不過與舊校區那些打扮得奇形怪狀的人相比,羅航的這個模樣確實有著微妙的魅力。

“好像進來的人都在看著咱們。”

羅航正在大嚼第八個漢堡,而面前的餐盤裡還剩下七個,根據羅航自己的說法就是“在山裡吃松子和野菜野果吃得太多了,現在就想吃點城市裡特有的東西。”。的確,快餐食品是城市化發展的標誌之一,但是丁寒很想問問在山裡的時候每天羅航要多少松子才能吃得飽肚子。

“來了,看見沒有?右邊過來的。”

用吸管無聊地攪著熱牛奶的丁寒示意兩人往玻璃窗外看,外面走過來的正是宮詠。

“……怎麼說呢,雖然挺漂亮,但好像太冷了,我還是喜歡你姐姐那種溫柔的的類型。”

章星源把漢堡裡的所有蔬菜全都挑了出去。

“以貌取人不好的,不吃蔬菜也不好。”

“誰說不吃,吃生的菜不如殺了我,這是我除了醫院以外第二討厭的。”

果然章星源對生蔬菜十分厭惡,臉上甚至帶有恨意。

而丁寒卻沒有迴應章星源對他姐姐的看法,有些事情不能隨便解釋。

“丁寒,我來了。”

由於有顯眼的目標,宮詠也是剛進來就看到了羅航,然後順便發現了旁邊的丁寒。

“來,介紹一下,這就是在我做圖書管理員時候認識的宮詠同學,以後我們都在學生會工作,這就是我說過的章星源和羅航,那個胖子住院了。”

丁寒的介紹極其普通,其中省略了過多的細節。

“喲,我就是章星源,同學兩個字就免了。”

“我也是,直接叫名字就行。”

宮詠大大方方地和章星源輕輕握了握手,轉而將目光投向羅航。

“你好,我是羅航。”

“……和丁寒形容的有點出入呢……你好。”

對於章星源和羅航,宮詠做到了最基本的禮節,這讓丁寒想起入學後第一次見面的情景,不僅在心中感概不已。

今天約在這裡主要就是互相見一見面,畢竟宮詠在主校區,丁寒這樣需要兩個校區不斷跑的還好,而她與舊校區章星源等三人平時幾乎是無法見面的。幾個人在快餐店裡討論起最近的各種事情,宮詠在成績尚未公佈的時候暫時還要上課,而丁寒等要爲了十天後的戰鬥而做準備,雖然課還沒等上就暫停了,但下週就要開始在學生會“打雜”,總體上還是很忙的。

“我能不能參加?”

說到十天後的戰鬥,宮詠突然問了一句。

“咦?”

提到這個問題,丁寒,章星源與羅航突然一囧……因爲這件事誰都沒有考慮過,作爲戰力來說宮詠在丁寒之上,然而到現在爲止丁寒能想到的只是在資料查詢上依靠一下宮詠的檢索能力。

“估計是不行的吧……不過好像還真沒見過像這樣的規定,你怎麼突然對這個有興趣了?”

丁寒問道。

“至少想見識見識那個你們那邊的二年級學長而已,這很正常吧……我接下電話。”

送宮詠回家的時候,丁寒的確在宮詠談到這門武功的來龍去脈之時提到過二年級的那個人,產生興趣也是理所當然的。

而宮詠的手機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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