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真看著劍,在劍柄上龍形紋飾上,他看到了凹巢,抑制不住的欣喜,“快!把你的千年玉按進入。”
她握住玉:“我不要!除非淺溪醒過來。”
碧遙眉目間布上狠戾:“這由不得你!”他取出蕭,輕輕吹奏。
帶著蠱惑,淺淺的音調絲絲入耳,心神彷彿被什麼牽住,動搖不定。秦樂樂明知道不可爲,卻控制不住自己所有的動作,她置身事外般看著自己的身體做出一連串行爲,強行把玉從脖子上拿下,她還是忍不住望了下碧遙:爲什麼這樣對我!
碧遙無暇理會,他不去看秦樂樂的眼睛,只怕一步錯,滿盤皆輸,這一切是他預定好的逢場作戲,情動,則傷。
秦樂樂雙手將千年玉安上到那個凹巢上去,一陣光芒掃過,劍如淬玉華。
它錚鳴著脫離樹洞,在空中捥出幾個劍花,落於秦樂樂手中。
碧遙欺身上前,一手攬住秦樂樂的腰,一手下滑,扣住秦樂樂的手腕:“這把劍歸我好嗎?”他在她耳際吐氣如蘭,明明是疑問句,卻用了陳訴句的語氣。
秦樂樂不可否置:“不給。”她直視他的眼,她不明白他爲何要兜那麼個圈子來騙她,從相識到現在,他有多少句話是騙她的,以前那個軟噥輕喃的男子是根本不存在吧!一切是他的逢場作戲,也難怪,哪有一個男人會爲一個曲子心動,可是心中沒來由的一痛。
一個人對你好,長久下去,忍不住認爲對方的好是天經地義,有一天,他不對你好了,心中對他的不止會有冷漠,還有厭惡,情感這東西就是如此卑劣。
“給你,總要一個理由。”
“還需理由嗎,現在淺溪昏迷,沒有人幫你,你還是乖乖把劍給我吧,省的受些皮肉之苦。”他語氣森森。
顯然,她想問的不是這個。
秦樂樂雙手把劍奉上:“要拿你拿去吧!”好漢不吃眼前虧,兒女情長,她氣短啊。
碧遙欲接過劍,另一柄劍卻挑開了血骨伏羲劍,淺溪擋住秦樂樂正淡淡的望著他。
碧遙冷然一笑:“呵,醒了,這傷怕是不夠重啊!”
淺溪肩部受傷,硬是強撐:“原來你一直打的是血骨伏羲劍的主意。”
實話說了吧,你打的不是秦樂樂的主意。
秦樂樂感覺淺溪的語氣怎麼那麼……高興啊!
他平舉起劍,指著碧遙,毫不退讓。臉蒼白如雪,氣勢卻不減一分。秦樂樂躲在淺溪身後,捥住他的手臂。
風捲著幾片殘敗的葉子掠過,淺溪蓄勢待發。
碧遙後退幾步,妖媚的笑了,恢復到那段日子的巧笑嫣然:“樂樂,過段時日我再來取劍。”一顰一蹙帶著縷縷天真。
這是妖孽啊,秦樂樂有些發慫。將冷漠,妖嬈,媚骨,純真揉和在一起,這個算是男的麼?
她瞪著碧遙:“你來也未必給你。”
對一開始就不懷好意的人,她不會那麼客氣的。
淺溪依舊用劍指著他,他眉眼含笑:“告辭。”他的身體澄藍如冰,如氣霧般消失了。
秦樂樂手一鬆,把劍插到地上:“哎喲喂,累死我了,這把劍好重。”
碧遙走後,淺溪身體的力氣立刻被抽空,他本是重傷,剛剛那一下硬是咬牙,現在身體大赦,不自覺的倒下。
身體輕盈如蝶,紅色衣裾鋪陳在地,如碎了一地的胭脂。
秦樂樂:“淺溪……”聲音裡有不易察覺的戰慄,一直以來淺溪就是她來到桃花源的最照顧她的人,是支柱,本來他受傷就是因她而起,眼淚噗噗直落。
她立刻丟下劍,將淺溪扶起來:“淺溪,不要睡了。”聲音說不出來的淒涼,倒有些楚楚動人。包紮好的傷口已經由於淺溪舉劍的動作崩裂,血隨之流了出來,滲透了衣物。
現在怎麼辦,她滿滿是無措。
這裡又那麼危險。
悶雷聲傳來,陰暗的天空天空變得更加壓抑,空氣變得稀薄潮溼,眼看一場雨就要來臨。
“尼瑪,屋漏又逢臨時雨。”秦樂樂咒罵一聲,抄起淺溪就往樹洞裡躥。
好吧,她這一系列動作已經不動人了,很雷人。
雨瓢潑般落下,驟密的捶打,雷聲陣陣,倒有水淹陳唐關的氣勢。整個黑森林更加黝黑,氣溫下降幾度,密林中又沒有可以添加的衣物,嘖,唯今之計就是人體取暖了。她色色而笑,淺溪啊,我冒犯了啊。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秦樂樂,你清醒吧!
她默默的內傷,縮回了手,要怪只怪她的膽子不夠大,要是淺溪醒了,要她負責怎麼辦。
先照顧淺溪要緊,扒扒眼邊的淚花,小心翼翼的將淺溪上半身扶好,空出肩膀,將他肩部衣服扒下,白皙的皮膚上有個血乎乎的傷口,流出來的血變得稀薄,傷口四周已經泛白。
淺溪也是不同常人的體質嗎?蒼白的臉,微露的香肩,殷紅的傷口……有股子令人蹂躪的美感。
秦樂樂拍拍腦袋,算了算了,不要想七想八了。在揹包裡找到藥爲淺溪上好,淺溪那麼的幫她,她都不知道以後怎樣報答他。
外頭的雨越下越急,所有的樹木被雨淋的颯颯而響,如白鬼夜抄,在這陰森森的黑暗裡,有說不出來的可怖效果。
樹洞算避雨,但不能帶給她安全感,眼下,神劍又被她遺棄在雨中,那是唯一可以帶來庇佑的東西啊啊!
如果劍真的懂主人的話,她希望劍立刻飛過來。
外頭突現一縷光,朦朦朧朧,秦樂樂在熟悉不過,那是千年玉的光芒。莫非這把劍真的懂人性。
尼瑪,親啊!快飛過來吧!
外頭一陣劍鳴,血骨伏羲劍在雨中,周身是一圈藍色光弧,散落的雨珠打在光弧上發散開來,一次又一次碎落,絲毫雨滴沾不了它的身,它不受凡間恩露之澤。
它被主人召喚,等待千年的宿命,被這刻喚醒,不止是隱隱的興奮,還有叱吒風雲的使命感。
它呼嘯而起,光芒將它籠罩,這片區域也不再那麼黝黑。秦樂樂無語,好……好騷包的劍啊,不就是神氣了點麼。
劍與主人心靈相同,當她握住劍的那一刻,心中已經認定,蘇家血脈已與它相連,生生世世的羈絆。
當它明白秦樂樂說它騷包的時候,千年的激情猶如潑了冷水,好難過好難過,蔫蔫的飛向樹洞。
秦樂樂伸出手去迎接它,厚重的金屬感在掌中磨礪,劍在它手中蹭來蹭去。
它……它還會撒嬌啊!-_-||
不虧是神劍,神賤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