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9 一草一木皆戒備,滿山風(fēng)雨盡殺機)
按理說他和宋蘭都身在翠玉宮修煉,他又只要一個照面的機會就能悄無聲息地把宋蘭控制了,這件事應(yīng)該很容易才對。但實際并非如此。
自從知道他用老祖的魂珠修煉之后,宋蘭便不再居住在丹陽閣,而是獨自一人到玉云峰閉關(guān)修煉去了。不但不見他,甚至任何人也不見。
他有幾次也找了一些理由去求見宋蘭,但都被回絕了。
避關(guān)清修只是借口。任何人和一個隨時可能控制了自己的人都是不可能相處自如的。防范和回避才是真的理由。
所以無論他找什么理由或者用什么手段,只要對方悉心防范,他就絕對不會見到宋蘭的。
平時他當然不可能強闖玉云峰。那會引起連菱出手的。
但在朝廷聯(lián)手一大幫人來攻打翠玉峰的時候,他的機會就來了。那時候丹陽閣自顧不暇,有哪有時間去管玉云峰上會發(fā)生什么?
所以從龍骸骨到翠玉峰頂這段看似很短的路,他是絕對不會帶路的。就讓龍王們?nèi)ビ碴J吧。他們闖出的動靜越大越好。
他只去玉云峰。
等他吞噬了宋蘭,做完這平生他唯一不得不做的惡事,他就再也不做任何惡事了。將來日行一善,救贖自己的惡行。
他還要回去云天城,去把黃璐脖子上的玄鐵鎖解了,然后和他一起回來救援翠玉宮。
黃璐這么一個容貌秀美又資質(zhì)卓絕的師妹每天在自己面前各種各樣的討好,他真的沒看見?從來沒有動過心?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自己實力太弱了,始終比別人弱了一節(jié),所以他抬不起頭來。就算是人家愿意屈尊做自己的道侶,他自己也接受不了自己這個樣子。
成就不了仙體,就永遠是坐著等死的凡胎肉身,那就算有天仙下凡做自己的道侶又有何用?
經(jīng)過了這件事回去,黃璐輕易肯定饒不了他。但這沒有關(guān)系,他成就金丹三花之后,想要掌控住她讓他成為自己的道侶輕而易舉。
就算她暫時接受不了現(xiàn)況,將來他們一起飛升的時候她也會釋然的。
他小心地避開禁制,一路疾行。大雨竟然小一些了,空氣中只剩下一些針尖大小的雨點。
濃密的草木之后,泥濘道路的盡頭,夾在許多高大山峰中的小小的玉云峰已經(jīng)近在眼前了。
就在天字號警戒令發(fā)出的同時,連菱便起身,往丹陽閣去了。
她只有在丹陽閣,才能更自如地掌控整個翠玉峰上所有的禁制。同時,丹陽閣的防御也是整個翠玉峰上最強的。
但云王并不愿把中軍搬到翠玉峰。這是因為杜莉還在回春院呢,同時沐葭也不愿意。
杜莉隨時要生,這時候搬來搬去顯然是不合適的。
而且沐葭倒是認為,丹陽閣算什么,她的回春谷被她經(jīng)營多少年,這才是整個翠玉宮中最堅不可摧的地方!
好在連菱雖然去了丹陽閣,但溝通并不成問題。她留下一個氣魄分身依然在云王的中軍中。
警報在每個人身上的玉簡中響起,翠玉宮的每個弟子,小到雜役高到真?zhèn)鞯茏樱家宦砂搭A(yù)定的位置歸位。
隨著防御各處防御陣法的開啟,山中密布的林木都在悄然生長,挪移,在靜寂中改變了排布的方式。
原本通暢的山路和臺階很快便被濃密的枝葉遮掩不見了,就好像那里從來沒有過路一樣。
不少外院的年輕弟子待在樹干上寬大的樹屋中屏息以待。
他們看著洞外本來已經(jīng)停息的雨忽然變得急驟,無數(shù)的枝葉在大雨中蓬勃生發(fā),幾乎是瞬間便如墨染一般遮蔽了天空。
內(nèi)院、藏寶洞、傳功塔、苦刑宮,無不如此。敵人出現(xiàn)在內(nèi)部和外地直接攻打山門是不同的。
最強的山門防御大陣已經(jīng)無法使用,就要靠各個堂院的防御之力了。
當然這些堂院也不是各自獨立的。他們內(nèi)部都有小型傳送陣可以相互交通支援的。
這陣勢從外面看不出太多的變化,但空氣中任何一點雨,都充滿了嚴陣以待的肅殺的味道。
這一點敖冕是不可能看不出來的。大雨中的翠玉峰就像一把柄厚重的利劍似地挺向天空,將深沉的夜色分割成了兩半。
他抬首仰望,撫著已經(jīng)僵硬成木須的龍須問道:
“傲牧,你看這情形,如何動手?”
因為宋如海擅自離去,眼下的狀況和他們原本的計劃已經(jīng)有些不同了。
“陛下,無論內(nèi)應(yīng)是否帶路,我們都可以按原來的計劃走。
“由傲勒帶著諸位去翠玉宮外院、內(nèi)院等地?zé)龤ⅲM量屠戮此宗弟子,以令其高階修士顧盼無暇。
“而金丹長老則攀登翠玉峰,找翠玉連菱論道即可。”
作為翠玉宮中心的翠玉峰、丹陽閣肯定是秦尊陽留下的手段最強的地方。
他們上上下下數(shù)千人,一起攻山是沒有必要的,反而可能傷亡慘重。
相對而言,翠玉宮的外院、內(nèi)院等這些堂院就不可能都有翠玉峰丹陽閣這樣強大的防御力了。
他們?nèi)绻芄ト脒@些地方,盡量屠殺翠玉宮的低階弟子,翠玉宮上層不可能視而不見。
那時無論對方有多少高階戰(zhàn)力,都不得不分一些出來保護這些低階弟子。如果能引得連菱等人出手就更好了。
剩下的五名金丹妖修則專心地攻打翠玉峰。只要能進入丹陽閣拿下連菱,便大功告成!
“勒長老說得是,”幻海龍王敖勒連忙一拱手,“此事便交給晚輩吧!”
敖勒的幻海龍宮離翠玉峰最近,他在年輕一代中聲望也最高。所以這回敖冕攻打翠玉峰,強行把他拉來充當先鋒大將了。
但他只有紫府圓滿的修為,最怕的反而是被敖冕拉去攻打翠玉峰。
就算能他們攻陷翠玉峰,這尊仙樹也不是他的,而是敖冕的。所以他并沒有什么興趣,反而擔心自己會道殞在這里。
雖說他不敢和翠玉宮的金丹修士交手,但總不濟帶著數(shù)十個紫府、上百虛丹,數(shù)千海族妖修,他竟然連個外院也不敢打吧?
而且等他打完外院,這一批金丹老人要是和翠玉峰上的連菱等人兩敗俱傷了,說不定他還能回來收拾殘局撿個便宜。那時他的地位就不同了。
“去吧。等翠玉宮外院方向火燒起來,我們這邊就會動手。”
敖冕一點頭,便扭過去不再看他們了,而是和剩下四名龍族金丹長老盤坐在地,靜心調(diào)息,開始做最后的準備了。
而傲勒與一眾年輕的龍修水族,則如同夜色中晃過的模糊不堪的暗影,穿過磅礴大雨與泥濘,往翠玉宮外院林直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