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的厲害。
青青手臂無力的撫過昏昏沉沉的額頭,雙眼疾力的瞠開一絲縫隙,雪白的墻壁,如此陌生的地方,好看的眉頭又蹙成一簇,“什么地方?”
眼睛卻像擠在門縫中,想睜卻睜不開?只有那一絲狹長。
“別動!”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幾分霸道。
咣,她趕緊閉上眼睛。
這肯定是在做夢……對了,昨天晚上那個惡夢……她的心一下子扯裂起來……
倏的,她使全身的力氣坐了起來。
右手,還是撫著生疼的額頭,四周卻是什么也沒有?更沒有那個性情薄涼的男人。
她的心中長出一一口氣,看來是真的是做夢。
醫院?盯著手臂上的輸液器,眸中一片迷惑。
門吱呀的被推開。
“御小姐,體溫多少度?”著白衣的漂亮小護士,一手托著本子記錄著,一邊詢問著御青青,來到青青的床前,一撩眼皮,
“什么多少度?”
“你真是燒糊涂了?”小護士漂亮的大眼奇怪的掃向御青青,“不過你男朋友對你真好!”眼中很快溢出一股羨慕、嫉妒的光澤。
“發燒了?”御青青手雙撫上額頭,心中也長出了一口氣,原來遲宇陪自己在醫院。
“你男朋友一路抱著你跑來,看著她擔心的樣子,不知秒殺了,我們醫院的多少未婚護士!我勸你趕緊出院吧,否則醫院該內亂了……”小護士抿著嘴,故意一本正經的語腔。
御青青倒是羞紅的低下了頭,原來不知道自己在遲宇的心中有多重要。
“咦?你男朋友怎么不見了?他可守了你一夜!”小護士四處掃掃,并沒有發現剛才守候青青的男人。
小護士拉開病房的門,發現:門口的椅子上放著一堆昂貴的營養品……還有一件精致的手提袋,轉身又回來,小護士嘖嘖著嘴巴,“御小姐,你男友好像走了,給你留下一大堆東西?!?
“剛剛還見在走廊打電話呢?”小護士拎著手中的東西,笑容滿面,“御小姐,真是好福氣!”話里話外酸酸脹脹的。
“你男友的眼神幽深,看一眼就能讓女生一輩子也忘不了……”小護士嘖嘖的稱贊著,眼神一陣陣陣放光。
“哦!”額頭的疼痛減輕了不少,青青嘴角一扯,發現鉆心的疼,一摸,一股新鮮的血液浸染在自己的手指上……心頭一驚,忽然想到什么,難道昨天晚上真的……
她的小臉頓時蒼白一片。
“御小姐沒事吧?”
“沒!”青青搖了搖頭,低頭快速的掃過自己的衣服,全是醫院的病號服。
“我的衣服呢?”青青四顧找尋而去,仿佛在求證什么?
“找什么找,你男友給你買了新的,看看!”說著,小護士,舉高拎著的袋里,在青青的眼前晃了晃,露出幾件顏色漂亮的衣服……又補了一句,“你的衣服都撕爛了,我悄悄看到你男友直接扔進了垃圾箱?!?
此時,青青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了,連忙小手緊張的撫上臉……再低頭看看露出的胳膊,一片片,青紫……
不好的預感一陣陣襲來,難道昨天晚上……御青青懵了。
“?。〗衲甑男驴?,意大利的!”小護士看著袋中衣服,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閃爍著熠熠的光澤,“價格不菲?目光鎖定在那幾件精致的衣服上。
“真是錢--力--男,又出錢又合得出力,這年月是稀土了!”小護士不舍的把袋子擱置在青青的床前,一撇嘴閃了出去,那眼神嫉妒的冒起一團小火焰。
御青青臉上的蒼白依然沒有下去,她再次想到了昨天晚上的情景,到底有沒有被……一想起來,她的肝就疼,一挪地方,她的臀部不知為何鉆心的疼了起來,而且最疼的要屬青青的那顆心了,難道昨天真的貞潔不保?
再低頭一看,果然肩膀,胳膊到處一片片淤青……
叭的一聲,碎了!
心臟七零八落的碎成了八瓣……
盯著精致手提袋里的衣服,御青青的眸底劃過一絲悲哀之外的溫暖與忐忑,難得遲宇還如此在意自己?不顧自己被……
衛生間里,在鏡子里,她轉著身子,看到鏡子里,自己被蹭掉了一層皮的雪白小肥臀。
心里那口氣依然沒有松下來。
下午不顧護士的阻攔,性格倔強、怕花錢的青青還執拗的辦理了退院手續,發現錢已經預付過了,而且簽了單。
一路上,她的心仿佛在黑暗中徘徊不前。
是進,是退?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心死了,什么都沒有意義。
青青想過一萬遍去死,可是,父親誰來照顧?弟弟的學費怎么辦?繼母只顧每天打麻將消遣生活……
比死更可怕的是,痛苦的活著……
自己多么可悲,竟然連死都沒有選擇的自由……
即便是死,她也要走遍全城,搜出那幾個陪葬的!
回到宿舍。
精神殆盡的青青趕緊給總編拔了電話,想說請假,話還沒出口,那一口吳腔就飄了過來。
“青青,我正好有事找你,過來一趟!”聲音里怪怪的。
她的臉不知怎么腫了老高,還有一點青紫,所以戴一面PM2.5的超級大口罩,在鏡子面前左照右照,直到一點也看不清自己的臉,才放心的離去,而且眼睛戴上了自己價格低廉的墨鏡。
遲宇電話為什么總關機?又出差?還是會驢友?御青青想證實什么,又不想,她有些矛盾!
青青懷中心中的疑問,一腳邁進總編的辦公室,小心的佇立在門口,垂眸,小手捏著衣角,不知道總編又有何舉動?眼角的余光瞟正前方辦公桌后的總編。
端然坐在辦公室的華總編。
一見青青如此的裝束,呷到口中的茶水,差一點噴出來。
咳咳咳!被嗆了好幾聲。
青青尷尬的一伸出手指,指著自己的口罩,結巴著,“總…總編,我有些重感冒,怕傳染!”
嗯!放下手中的茶杯,華總編肥碩的身子向后一挪,打開抽屜,伸手取出一串亮晶晶的東西。
鑰匙?青青的眼前一亮,終于揚起渴望的小腦袋。
總編要發自己公寓?心中的竊喜一點點滋長起來,連眼角都彎了起來,可是即使是這樣,也不能掩蓋昨天晚上的悲劇。
“我親戚的房子,要找個單身的給看著點!”華總編的話就像一陣風,直接把青青心中的興奮肥皂吹成泡沫。
哦!她應了一聲,低下頭,把身后被吹開的門,又帶上。失落的垂下眸子。
“過兩天,你就搬進去吧?!笨偩庍f過鑰匙,下頷一指,示意青青來取。
御青青猶豫不決,步子邁了一步,又縮了回去,她無功不受祿,還有心底的那份蒼涼,讓她有些麻木。
啪的一聲,總編把鑰匙擱在桌上,仿佛看穿了青青的小心思,嘆了口氣,目光無奈看了眼她,“青青啊,我知道你辛辛苦苦掙幾個錢養家,不易,所以朋友出國,想找一個可靠的單身給看下房子,并不是出租,我就信你,而且也希望給你一個好的環境……”
“謝謝!”她暗暗吸了口氣,青青最喜歡“并不是出租”幾個字!而且那個小胡同現在成了自己心靈陰影的一部分,還是避一些較好。
報警?
她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擔心生命垂垂的父親受不了這樣的刺激,會提前撒手人寰,那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打掉牙,往肚里咽,又不是她的風格……
走到總編辦公桌前,她拿起沉甸甸的鑰匙,感激的沖著總編一笑,可惜總編什么也看不到,因為她的口罩下的微笑太隱蔽了,而且嘴角還有一團不為人知的苦澀。
“休息幾天吧?”總編望著青青的轉過去的蕭條背影,語氣沉重。
“不用,我能挺得過去,不就一介小小的感冒,再休息,全勤都沒得拿了,半個月的菜錢沒了!”她故意笑著說的,但心中卻在苦笑,馬上又到發工資的日子,如果少了,豈不是父親又要受到繼母的數落。
唯一讓她牽掛的就是父親,還有同父異母的弟弟還在上學,自己未曾謀面的母親……早已陰陽相隔,恐只能來世相見了!
嗯!總編眸底的那一種猜疑又凝重了不少,她到底與那邊有什么關系,居然那邊打電話來給她請假?
一邊走,一邊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青青發現遲宇的電話依然接不通。
到底怎么回事?不應該出差,出差怎么會在醫院陪自己一整夜?她現在才恍然,遲宇現在肯定是又忙起來了。
青青一路狐疑。
剛踏進辦公室的門。
眼尖的田小心一眼瞄見,全副武裝的御青青,一下子爆笑起來。
“你感染禽流H7N7了,包得這么嚴?”田小心取笑的盯著她,一副開懷的樣子,顫抖著手指指著御青青的臉。
“去!忙你的!”青青不樂意的白了她一眼,田小心哪里知道自己的難堪與屈辱。
可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呢?
遲宇!只有他能解釋那天晚上的事。
如何出口?
夕陽西下,又是一天。
轉眼一周。
御青青都沒有見到過遲宇的身影,電話也打不通,她的心中更加失落了。
幾本書,幾件衣服,就是自己的全部家當,她只打了幾個包包,就咬牙坐上一輛出租車,直奔了華總編給的地址。
巴厘島--不夜城!
好氣派的名字,華麗的門庭,以前好像在電視上提起過,是個超級豪華社區,住在這里的非富即貴,高層后邊,是一座座連排別墅……
站在霓紅燈前,她愣了好久,這樣的高檔小區,恐怕以自己的經濟實力,就是自己一輩子錢光存不花,也住不進去?
斂回思緒,平靜心情,她才提著行禮,邁步來到小區門口。
經過保安的認真檢查,她才得以通行。
進入小區正門,需要繞過一個大大的南太平洋式花園,閃著音樂燈光的七彩噴泉,茂密的桉樹葉,門口兩邊各一座茅草小亭,還有鐫刻著瑪雅文化的巨大石雕……
青青的目光有些應接不暇,出神的盯了好久,高檔、豪華……
腦海還停在南大平洋的精美異域風情設計上,腳步卻不知不覺的來到高樓之下。
踏進電梯,她才收回燥動的心緒,直接按了28層。
2801,激動的打開房門。
里面的家具一應俱全,四處窗明凈幾,根本就不像閑置過幾個月的房子,剛才總編也說過了,每一周就有鐘點工過來打掃。
手一摸,灰塵也幾乎沒有。
青青的心情大好,好久沒有這樣高興過了,不過那件事,是一個陰影,最重的是這里有電腦,還有一個超級大屏液晶電視……
灰暗了幾天的眼睛終于閃出一層亮光。
拋卻了昨天所有的不快。
現在的御青青就像一只快樂的小鳥,仔細的擦試過每一個角落,連一個死角也沒有放過。
最讓她高興的是,這里居然離單位很近,而且是班車正好路過的第三個站點,一切一切的太過于完美了,她得好好謝謝總編的熱情安頓。
夜晚來臨的時候,她悠然的坐在窗前的藤椅上,聽著曲子,喝著水,仰望著無邊的夜色,還有樓下的霓紅,心中一陣幽靜。
如果生活沒有煩惱那該多好。
一抹頎長的身影,不由劃入了青青的腦海,打亂了她的愜意,她狠狠的一咬牙,陰魂不散。
衛生間里。
小手緊捏著景天楚的藥膏,她的心撲撲跳著。
用過之后,青青小心的把藥膏放進抽屜……
藥膏出奇的效果好,青青的臉好得很快。
又一周過去了,她的臉也恢復到原來的嫩滑。
心情卻是很沉重,動轍,御青青就會想起,那個陰暗的下雨天,小胡同發生的那一切還歷歷在目的撕心裂肺,怎么說能忘了就能忘了。
可是難道自己要讓所有知道自己被……
她的心痛得無法呼吸。
御青青想到一個非常愚蠢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