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再說一遍?”寒煙激動的握著手機聽筒,嘴唇哆嗦著,臉色霎白,心一下子沉到了水底……
神秘電話那頭傳來篤定的聲音,“蕭小姐,千真萬確!”
手一松,啪的,色彩盈盈的鉆石手機遂然摔落到大理石堅硬的地面上,機體四散分裂……碎片飛濺到廳中的各個角落……那一聲清脆的碎裂聲,摔到了寒煙的心里,她的心痛了,柳眉蹙起,眸中水波漾漾……撲通的一聲,身子深深陷進了沙發中,指尖顫抖著……
空氣凝滯了般。
難道她真的錯了……難道再也無法挽回,水光微轉,那扇氤氤濕氣的衛生間內……
正要這時,
衛生間的門打開了,裹著一身白色的浴袍,他盯著沙發中陷入、失魂落魄的寒煙,看到她的眼眶中蓄滿了一汪水,又看了看碎了一地的手機碎片……
“怎么了?”他傾身上前,半蹲,溫和道,磁感質揚,雙手撫著寒煙瑟縮發抖的身體。
尷尬、窘迫的寒煙,無所適從,不過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心情,掩盡眶中的那一滴淚,微微含笑,“沒事,只是家中有點小事!連同一頭烏發深深的扎進了景天楚的懷中。
景天禁的心中一怔。
是啊,曾幾何時,他與寒煙相擁在2802,有一天刮風下雨,雷聲轟鳴,她嚇壞了,可巧他又不在家,她只能一直抱著電話,聽著他的聲音,才能感到一絲安全。
自此以后,只要下雨,他都在家陪著她,不論有多忙,無論什么樣的工作,他都會推掉,都會回家來陪她,他曾說,她是他心中的一顆樹,根深深的扎在他的心里,她永遠翠色蒼蒼。
心弦被拔動,景天楚眸里的星光,在寂寥的蒼穹里發著微弱的光,那一點光越來越遠,好像再也看不到了。
那顆心中的樹,已經枯萎的佇立在寒風中,不知何時就會一下子倒下去,再也不是翠色蒼蒼……
他竟然有些徒然的害怕起來。
一抹嬌小倔強的身影,不經間的浮上了他的胸口,隱隱做痛的感覺傳來,他知道她究竟離自己有多遠……有多遠,可能這一生,他再也無法抓住她……她像塵中一粒沙,可以吹盡眼中,迷濕眼眶,可終究會離去,因為那一粒沙不屬于那一滴淚……
多遠之外,他再也看不清,風塵刻畫著她的樣子…….那粒沙還是塵封了自己的眼……
“我們明天回國,好不好?”蕭寒煙感受著景天楚熟悉的氣息,雙手緊緊蔓住他精壯的腰肢,“楚,奶奶最近身體不好,老是盼著抱孫子……我想……”
“好!”景天楚擰起好看的眉峰,指尖輕輕劃過她的烏黑的長發,心頭忽然一悸,那一頭烏黑的短發,像罌粟一樣的纏繞著自己的心尖……
陡然松開擁著寒煙,他大口的喘了口氣,“我給你沏杯咖啡……擔心你的身體……”頎長的背影站在廚房的陽臺,大手撫過胸口,有一種叫做綿綿的心痛……正悄悄的劃上心頭。
“楚,你忘了擱,方糖!”寒煙水眸凝起,仰起小臉定定的看著那張帥到無法挑剔的精致面容,從沙發上站起來。
寒煙溫柔如水的聲音,“我來!”說罷接過水杯,靜靜的走向廚房的咖啡機。
一片,一片撿著地上的手機碎片……景天楚愣了,不過還是把手機里的磁卡,小心的收了起來……
北歐的月色更加寒冷,而且還有一團團的陌生,景天楚有些不習慣……
濱海。
“我去商場給爺爺奶奶買一些東西,天楚,你去一趟公司!”寒煙善解人意的笑著,“別老陪著我,我自己能應付?!?
“嗯!一會兒我來接!”待寒煙下車,景天楚猛的發動引擎向著景陽集團的方向而去,不知為什么心里竟然有一種叫做沖動的東西劇烈的滋生著,一個月過去了,筒子樓那邊的她怎么樣了。
紅色的勞斯萊斯開到筒子樓的時候,車子卻嘎然而止……
再一瞬,一團紅焰轉身而去,絕起一陣陣煙塵,地上鋪了一層黃色的落葉,被飛旋的塵煙打成一個美麗的漩渦,在空中飛舞,翩躚如蝶……
注目遠處的勞斯萊斯消失在自己視野,寒煙從包內的夾層里,抽出一張磁卡,換到了一部新手機中,
“她進了醫院!這樣好,一了百了,您再也不用擔心了!”
“我回來了,攔下她!必須!”她溫柔的水眸剎那間,變成一團狠唳,臉上的笑意更加寒霜肆虐,嬌艷的唇瓣如同魔鬼的血祭般恐怖。
“啊?”疑惑、奇怪的聲音響在寒煙對面的話筒中。
“照著我說的做!否則……”寒煙咬咬牙,切齒磨磨,一副狠辣的聲音,每一個字都迸著陰寒!
“好!”唯唯諾諾的答應著,對方趕緊掛了電話。
再說醫院里
“小心,出去吧!”無力卻很堅決,青青自覺的躺到冰涼的手術臺上,連手腳都覺得冰涼一片,面色盡量保持冷靜,不展示一絲的喜怒哀樂。
“你!唉!”田小心這個曾經轟動《新天快報一》時的知心姐姐,無語的嘆口氣關上了里間手術室的房門。
駱云川戴好了手術服,眸色前所未有的深沉,細碎的一絲星光也沒有,靜靜的隱著一層暗涌,希望她醒來不會怪自己。
“準備好了嗎?”他的聲音依舊如絲弦,敲動著樂律般的感覺,很好聽,只是到觸及不了青青內心的深處。
“準備好了!”青青暗然吸了口氣,內心喃喃著,“對不起孩子,媽媽留不住你!”心頓時如刀割般的疼痛。
緩緩闔上眼睛,“別怪媽媽,是媽媽親自殺害了你,希望不要再怪媽媽!如果來生,我們再相聚!”
駱云川拿起了麻醉針,步履沉重的向著御青青走去,以一個醫生的道德來講,他不希望她來做流產,一步一步靠近青青,不知為什么,手竟然有些顫抖……
他做過無數個這樣的小手術,從來都淡定自若……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額頭漸漸滲出一層細汗。
頓下身子,幾遍的深呼吸,他才安靜的走到青青的身前,緩緩舉起了麻醉針……
正在這時。
砰的一聲,門被撞開了!駱云川猛然回頭,大手一抖,麻醉針隨著慣性,猛然向外甩去……啪的一聲,麻醉針正正的扎在柳春芝的右手臂上……
柳春芝嗷的一聲,臉色蒼白,“你們……要干什么?”只說兩個字,你們,其它的話沒有說完,就白眼一翻,咣的倒在了地上……
沉悶的氣氛終于打破了。
駱云川不由的笑出聲來,搖頭,臉上蕩漾著一抹憂郁的笑容,“看來,連麻醉針也不希望你做手術?”他挑眉看向早就坐起來的青青,瞟到她眼角的那一顆痕,他的心不由的跟著一慟,頓時斂住了剛才的笑。
解藥的針劑,打在柳春芝的胳膊上……
半個小時后,柳春芝醒了過來,臉色驚慌,她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一下子從手術床上彈起,“你們做什么呢?”
“手術?”駱云川猜疑的看向青青,“柳春芝不知道你懷孕?”
青青安分的垂下頭,表示默認。
這時,柳春芝,立刻來了精神,盡管身體還有些不太聽使喚,她立刻走到青青的床前,“青青啊,人命關天,你怎么就這么狠心?”
心驀然揪疼,青青吸了吸鼻子,反按住柳春芝的肩膀,“別管我,這個孩子他不該出生?!?
“什么叫不該出生,孩子都有他們出生的權利,作為一個母親,你不能扼殺一個無辜的生命,我來看行不行?”柳春芝眼睛眨巴了下,“我喜歡孩子,就像沐陽一樣看大他!”
駱云川非常奇怪的退后了幾步,陌生的盯著此時,似不曾相識的柳春芝,忽然想到寒煙曾經跟他說過的話,“柳春當初為了錢,差一點把青青賣給一個搶劫犯……”
“柳伯母說得非常好!但是要尊重青青的意見!”駱云川執意示柳春芝出外等候。
柳春芝急了眼,咣當的再次坐到手術床前,“反正,是不能做,多傷身體啊,我不同意,我喜歡帶孩子?!?
“不行,他沒有父親!”青青猛然脫口,你代替不了!她知道一個父親的愛對孩子有多重要!
精明的眸子,眨了眨,悄悄劃過一絲詭異,柳春芝上前握住青青的手臂,“青青,聽我一句話,如若當初,你母親不肯執意生下你,哪有現在的你?”
“雖然你母親很早過世了,卻贏得了你的愛!她在天堂里不會后悔!你一直懷念著天堂里的母親,懷念她給了你生命!這才是幸福,愛不管遠近,都是愛!都抹殺不掉!”這像是柳春芝說得話嗎?
青青發懵的看著柳春芝半天,方才緩過勁來,抽出自己的雙手,“別管了,孩子會受罪的!我不會讓我的孩子以后像我一樣的活著,萬一有一天我不在,他將依靠何人……小小年紀,就要讓他嘗遍世間冷暖,世態火涼,孤鴻偏飛……我不要!”她吼得凄厲,甚至紅了眼眶,眼角迸著心痛與堅決!尤其是最后三個字,我不要!震得手術室的一片寂靜。
“伯母,請您出去吧!希望尊重青青的意愿!”明顯駱云川向一臉哀求狀的柳春芝下了逐客令,他不明白,柳春芝突然為何如此的費盡心思的來阻止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