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果然可以奏效。
青青的眸子眨了眨,回過頭,死死的盯著柳春芝,了無生氣,雖然聽到爺爺這兩個字時,眸光微微發出了一絲微弱的光,不過轉眼就不見了。
柳春芝還是向青青拋著誘人的橄欖枝。“我剛才在客廳,偶然聽到蕭小姐議論了一句什么御家爺爺,事情恐怕跟你有關……她們現在進了隔壁。”
青青起身,赤著腳移到門口,她的身子微頓,瞄了一眼身后的柳春芝,咪起眼角,透著一絲警戒。
“好在屋子不上鎖了。”柳春芝解釋著,黑暗之中額頭上卻冒了一層冷汗,如果不是有黑夜掩映,一定可以看到柳春芝那張沒有血色的老臉。
躡手躡腳的柳春芝,打開門,四下警惕的張望,見沒有什么動靜,方才招呼青青過來。
起初,
從內心來說,青青很反感做這種下作的事情,不過可以打聽到爺爺的消息,就沒有什么可以計較的。
隔壁就是景天楚的屋子。
“楚,”門卻留了一條細細的縫隙,里面的談話聽得清清楚楚。分明是寒煙細細的聲音。
寒煙的聲音又細又軟,“為了得到祖傳的明月珠,你故意施計接近御青青,讓她對你有了好感,然后你再狠狠的拋棄她,是你的完美計劃吧?”
“你怎么知道的?”景天楚的聲音傳了出來,很清晰,很磁質,夾著一絲不悅,是他的計劃,可計劃里卻多了一層東西。
“那天,我經過爺爺的書房,什么都知道了,過去的已經過去的,青青對我算計的事情,我也已經忘卻原諒,你現在這樣又是何苦呢?放了她吧,也就是放了自己,放她一條生路吧?為了一個明月珠,你背負了御家多少條人命?”
“青青父親、青青爺爺?天天管家第一次被砸,也是為了逼出明月珠吧?”寒煙的聲音很細卻很也有力度的質問著景天楚,但很溫柔就像夫妻之間的勸慰交流。
“你胡說什么!”景天楚騰的從床上站起來“……我承認……天天管家是我一手按排的,可……我……”聽到這里,御青青的眼角滲出一層淚,還有一種漠然外的仇恨,可后面的字,卻再也不想聽下去,我承認,我承認幾個大字,像魔法咒一樣禁錮著青青的大腦,她馬上要就崩潰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景天楚一人所為,他不但毀了自己,還毀了自己的全家,青青的心一下子支離破碎了,連同那顆沉淪里的雜草一點點的正被烈焰無情的吞噬著,把自己燃成灰燼,只剩下堆砌的累累白骨,為自己祭典;然后又是一場冰天雪地的寒氣撲面而來,把自己深深的埋到冰層深處,一點點把的骨頭凍僵,凍裂,凍碎……然后尸骨無存,風化成石,只留下殘酷的野風在原野上怒號。
猛然,轉身,青青的胳膊不小心拂動門把,吱呀的一聲。
“誰!”里面的聲音頓時嘎然而止。冷唳的男音從房間滲出來,青青的心一顫抖,轉身,赤腳倉惶而逃。
樹欲靜,風卻不止。
“一切都是有預謀的,一切都是有預謀的……”青青喃喃著,竟然沒有想到景天楚竟然藏匿著如此的彌天大謊。
景天楚的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復仇……而自己只是他一介冰涼的棋子,還不如一只寵物?呵呵?棋子只管被排兵布陣,根本用不著考慮人情寡義。
她輸了自己的身,還輸了自己的心,還輸了自己唯一的親骨肉……青青不只是有恨,而且還有仇,父親、爺爺,一個鮮活的面孔浮現于前,而自己還在仇人親手打造的監獄里茍且偷安……這是御家家族的恥辱!
粉拳握起,那顆本想逃離的心在烈火中掙扎……
哀莫大于心死的絕望,一點點漫上青青的心扉。
“你出去!”御青青想著柳春芝還像幽靈一樣的覬覦著自己,冰涼出口。
走出門外的景天楚抬眼望向青青的房門,依然緊閉,沒有絲毫的動靜,他深皺的眉頭,終于展開,她沒有聽到最好。
“楚,哪有人?”寒煙笑著,嘴角流露出一抹得意,反手將門關緊。
青青在床頭又是靜坐了一夜,剛剛下定離開這里的決心,又突然間停滯了,她分分鐘鐘都不想見到殺害自己親人的兇手,與自己同在一個屋檐下,你來我往,平安相過。
俗話說,殺人放火,一命抵命……哪怕是用命來換……自己也在所不惜。
那顆煎熬的心,在分分秒秒的仇恨里熾烤,有一件事,她必須去做!
一周之后,路遠橋再來探望青青,趁景天楚不注意的時候,直接塞了一個東西在她的枕頭下。
第二天.
“景天楚,帶我去一個海邊!”她冷冷又意外的說,沒有一絲溫度,甚至眼角都沒有朝著景天楚的地方移動一寸,淡漠、生硬、疏遠。
“好!”景天楚眸黑如墨,平靜的海面上閃動幾絲微波,爽快的答應了青青的要求。
海邊,風平浪靜。
因為天氣回暖,海水已經慢慢的消融,小小的浪花無力的拍打在巖石上。
青青凝眸眺向海上,波光鱗鱗的海面一望無邊,還有一些碎碎的薄冰飄浮著,水天相交,一片蒼茫,可惜以后,她再也看不到了……
巖石上,還有幾絲蝴蝶化去留下的羽蝶殘片,她輕輕的捻起,瞬間成塵,飄然而落,蝴蝶羽化為仙,卻永遠的告別了自己的肉體,靈魂安于天堂。
蝴蝶再美,終究飛不過滄海……
這里是康康帶著蝴蝶的羽翼升向天堂的地點,青青閉眸輕嗅著,一片迷蒙里,似乎康康就在眼前,揚著可愛的小臉正朝著自己奔過來……
青青抬腳緩緩走向水里,海水冰涼徹骨,她卻感覺覺不到一絲冷意,那些冷比不上自己內心的一分冰涼。
“你想干什么?”景天楚意識到不對,趕緊奔向水里。而她越走越遠……海水漸漸沒了她的膝蓋……她好似沒有聽到景天楚的呼喚,一步一步向著海的最深處走去……
“御青青!”景天楚瘋狂的咆哮,一深一腳也邁進海里……他才發現海水很涼,而她好像剛剛剛做完流產……有一個月了,可是…她的身體虛得一陣風都能吹走,她受得了嗎?景天楚的心疼的揪了起來。
他眼睜睜的看著,海水沒了她的細腰,沒了她的削肩,可她依然沒有下停下來的意思。
景天楚急切的緊走幾步,在距離她一米遠的地方停下步子,“想死是吧,我陪你!”震天的吼聲,振得青青的心突突的跳個不停,那里好像被震碎了般……
“你陪我?呵呵?”御青青驀然回頭,嘴角掀起一陣陣冷笑,蒼白小臉,變得一點血色也沒有,“我不稀罕!”
陡然,小手啪的揚在空中。
一把精致的德國式手機,漆黑的被握在青青的手中。
她緊緊的攥著,恐怕力氣不夠,她雙手扣著板機,瞄準了景天楚。
空手驟緊。
“你所做的,我都知道,收起你那虛偽的面具吧,景天楚,我恨你,無論前生今世,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御青青咬著牙,身子被海水浸泡得時間長,開始有些飄搖,但她狠狠的警告自己一定要撐下去,撐下去,眼角開始有些模糊。
她心的那顆沉淪再也找不到方向。
“你聽我說!”景天楚無力的咆哮著,果然那天晚上她聽到了……
正在這時,
海岸邊,突然響起一陣陣汽車的鳴笛。
幾個面色冰冷的黑衣人迅速跳下車,紛紛向著景天楚的方向走去……手里個個帶著家伙。
此時,另外一輛華貴的車內,下來了景天楚的母親--溫麗華……還有寒煙。
溫麗華一眼就看到正在舉槍對冷景天楚的御青青,溫麗華的心一抽,原來,他們是就認識。這是青青無論如何不再去景家的原由。
溫麗華終于明白了。
海風揚起溫麗華的短卷的烏發,她朝著青青的地方,喚,“青青,我是溫阿姨!”小心的向著海里走去,十分緊張的攥緊著手中的小包。
“別過來!”青青舉著槍的手有些顫抖,甚至瞄不準景天楚的方向,尤其是溫麗華的呼喚讓自己的眸子一軟,可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她如何原諒景天楚,根本沒有一絲的余地。
“你再往前走一步,我立刻開槍!”御青青怒吼著離景天楚越來越近的黑衣人,還有一臉溫和緊張的溫麗華,眸中的涼意越來越濃。
“青青,別開槍!”溫麗一步一步向前靠近海面……一腳邁進水里,冰涼的海水,凍得溫麗華一下子皺起了眉頭,可是想到命在旦夕的兒子,她卻堅持著,向前走去。“青青,如果天楚傷害了你,景家一定給你補償!”
“說一個數,景家會給你!求你放了天楚!”溫麗華眼角盯著遠處渾身顫抖的御青青,一步一步邁向海里……“青青,別犯傻,殺人,這可是犯罪啊!”
“別動!”御青青的眼圈通紅,大聲喝著走向自己的溫麗華,還有也在靠近的黑衣人……握著手槍的手又緊了緊,手心漸漸滲出一層細密的汗,握槍時有絲粘滑,抓不牢。
寒煙也匆匆向前奔來,撲通的一聲踩下水里。
“青青,你要多少錢都可以,只要放了天楚!”寒煙的溫柔聲音依舊經細的,并沒有一絲驚慌。
御青青的心一陣陣冷笑,“在你們這些富豪們的眼里,就只有錢!錢!錢!以為錢能換來一切嗎?你的命,還是他的命,還是我的命,還是誰的心!”心里的痛像一片片熱血,嘩的一聲散向了自己的周身上下,還有四肢。
青青發狠的咬牙,我已經不在乎命了,命由我不由天,我想死,誰也攔不了,我不想死,就能偏偏活著走出去,
她與她們終究不是一類人。
“我不要錢,只要景天楚的命!”御青青咬牙切齒,唇片如刃,一字一頓,寒氣四溢,費盡周身的力氣吐出那幾個鏗鏘有力的字,再次緩緩舉起手機,瞄準方向,手指扣向板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