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算她強迫陸瑾年坐下來去面對宮庭羽,宮庭羽又能放棄這么多年對舜天的敵視和對陸家的仇恨嗎?
江南抬頭看相陸瑾年棱角分明的臉部輪廓,他的薄唇僵硬的抿成一線,江南隱隱的有些心疼。
其實總是這樣的,因為他表現得太強大了,常常會忘記他也是一個普通的人。
江南突然開始想,當陸瑾年知道自己意外有一個弟弟,知道自己尊敬了那么多年的父親竟然在外面有另一個女人,甚至宋思恩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女人才離婚的~
當陸瑾年知道,他幼年的家庭破碎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宮庭羽的母親的時候~
那時候,他的心里會是怎樣的難過和痛苦?
可是,在他知道的那段日子里,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仍舊用心的陪著她。
江南伸手抓住陸瑾年的衣袖,深深的凝視他,緩緩伸出手,抱住他,“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我不該不考慮你的心情,擅自揣度,自以為是的勸你。”
陸瑾年淡淡的一笑,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長發,“江南,我不知道爸對你說了些什么,對你做了哪些要求,但是這是我和宮庭羽之間的事情,把你牽扯進來對你而言不公平。”
“我不知道爸為什么要在遺囑上特意分給宮庭羽百分之五的股份,或許是對他有所愧疚,或許是對那個女人仍有幾分舊情,但是,舜天我不能讓外人染指,這是陸家的家訓,也是我的原則。”
“瑾年,爸對我沒有做太多的要求,他只是希望我在宮庭羽出事的時候拉他一把,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
“江南,你在我這里永遠不會說錯話。”陸瑾年深深的在江南紅唇之上印上一個吻。
你不會說錯話,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小心翼翼,我們之間只要坦誠相對就好。
第二天坐飛機,麗香妹子還特地過來送了江南一程,并將自己做的壽司卷送給江南做禮物,江南非常感動,她沒有想到萍水相逢,竟然能遇到這么默契相投,這么好的妹子。
飛機上,江南將壽司卷的飯盒打開,里面是三文魚壽司,果果和江南各吃了幾塊,陸瑾年也吃了一塊,江南覺得妹子的手藝簡直可以用專業兩個字形容,真是太喜歡這個妹子,下次來還要來看她。
陸瑾年看著江南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一些。”
江南自己也低頭瞧了瞧,“最近吃得比較好。”
“雙下巴都出來了,確實吃得不少。”
江南白了陸瑾年一眼,“我生完孩子會減肥的,你放心。”
陸瑾年明顯一臉的不相信,好像從她消失之后生下果果出現在他的面前開始,她就比以前胖了至少十斤吧?
江南伸出食指,威脅的指著陸瑾年,“不許說你心里現在想的那個字。”
她堅決不要再聽到一個胖字!
陸瑾年和果果對視了一眼,各自低頭開始玩手機,完全一對心有靈犀的父女模樣,江南覺得自己被完全的鄙視了。
剛下飛機,江南果果和陸瑾年就果斷的脫下了厚厚的外套,從安全通道跟隨人流出去,接機的人群中,藍沂歡快的跳高歡迎江南,江南自然也格外高興。
不過陸瑾年的臉色比較難看,因為他第一眼看見了站在藍沂和康橋身邊的小羽。
江南和藍沂相互親吻了一會兒,也看到了小羽,她好奇的問,“你不是被你哥帶走了嗎?”
“我告訴我哥我得了胃癌晚期,醫生說只有三個月可以活了,然后我求我哥放我出來玩一陣子,我哥為了不讓我留遺憾就放我出來了,然后藍沂姐聽了覺得我很可憐就出機票錢帶我過來了。”
江南默然,然后看向藍沂,“你不會真的相信這么扯淡的理由吧?藍藍,你什么時候腦子這么不好使了?”
一個嘴里連年齡都沒有半句真話的家伙又編出了這么坑爹的故事,宮庭羽會有這么傻嗎?
“我又不傻,怎么可能相信這么蹩腳的謊話?”藍沂白了江南一眼,“我當然是因為他叫我姐姐,聲音太軟太綿了,而且長得好看才讓他跟過來的。”
“見色忘友。”江南表示鄙視。
康橋和藍沂兩個人都開了車,江南抱著果果做藍沂的車,康橋小羽和陸瑾年一輛車。
車上,陸瑾年和小羽一起坐在后排,兩個人的視線非常默契的不看向對方,陸瑾年冷冷的說,“宮庭羽現在還有心情放你出來?”
“因為我快死了,所以我哥也沒辦法。”小羽冷冷的看向另一邊的窗戶。
陸瑾年冷笑,“宮庭羽是怕連累你吧?”
“你這話什么意思?”小羽警惕的看向陸瑾年,陸瑾年從來不會無緣無故說一些廢話,他這么說一定有原因。
“宮庭羽沒告訴你卡賓塞察覺到joe是怎么死的了嗎?”陸瑾年淡淡的說,“前不久卡賓塞的人還向我確認過。”
“你~”小羽咬牙切齒的說,“是你對不對?是你向卡賓塞報信想要弄死我哥?”
“現在想要你哥死的人不是我,你就算再恨我也沒用。”
“陸瑾年!是你們陸家拋棄了我哥,你知道我哥在這之前和陳姨都過得是什么樣的日子嗎?”小羽氣憤的說,“你高高在上享受所有寵愛,錦衣玉食優秀的教育的時候,你知道我哥要跟一群野狗一群混混搶食嗎?你知道在混亂的街頭,我哥被打得有多慘嗎?”
小羽說,“這本來就是你們陸家欠我哥的,陳姨,陳姨是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吧?”
“我對別人的私事沒有興趣,更何況是一個插足之人的報應。”
“是報應嗎?那天一幫混混要保護費,我哥不給,被打斷了三根肋骨,躺在雨里,陳姨當時已經是重病在床為了帶我哥去看病,自己找了兩個多小時,在大雨里找到了昏迷的我哥,背著我哥到醫院,我哥剛送進急救室,陳姨就昏死過去再也沒醒過來。”
“陳姨那么好的人,總是溫柔的笑著,她做錯什么了,不過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又被那個男人拋棄了。憑什么我哥就要被拋棄,憑什么陳姨就要受這么多苦,要這么凄慘的死去,我哥恨你們陸家都是應該的。”
“說完了嗎?”陸瑾年冷冷的說,“說完了,那么讓我告訴你她做錯了什么。第一錯就錯在貪,明知道不該愛,明知道那個男人結婚了,還妄圖去占有那個男人,這就是貪,貪不該屬于自己的東西,貪別人的幸福,這難道不是錯?”
“第二錯,就是蠢,這天下只有愚蠢的女人才會把自己的人生全部壓在另一個男人身上,毫無獨立自主性,就像一個寄生蟲一樣吸食著別人的血過日子。”
“第三錯,錯在圣母心泛濫,錯在自怨自艾,全世界就自己最可憐,別人的幸福別人的人生也是自己拼命爭取的,做了錯事還以為自己沒錯,被拋棄就只能凄慘的活著,造成這一切后果,把自己拋在悲慘境地的不是別人,是她自己,別圣母心泛濫把她的不幸怪到別人頭上,路都是自己選的。”
“今天也一樣,這條路是宮庭羽自己選的,不論什么后果都是他自己造成的。”陸瑾年冷笑的看著小羽,“小羽,你似乎以為你很了解宮庭羽?真的嗎?你敢肯定你對他的過去一清二楚,他沒有可以隱瞞你一些關鍵的信息?你的身份就這么白白的借給他用,一點也沒有懷疑過他有什么別的目的或者野心?”
“別忘了,你身上流著的是宮家的血,如果宮庭羽最終的目的里包含徹底除掉宮家對他的阻礙,到時候你要怎么選擇?現在的宮庭羽你還攔得住嗎?”
“你胡說,我哥不會這么做!”
“你敢肯定?”陸瑾年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萬一呢?”
“你~不會有這種萬一。”小羽握緊了拳頭,陸瑾年反而輕輕的一笑,“我只是小小的提醒你一下,不用這么當真。”
“你~”小羽狠狠的瞪了陸瑾年一眼,看向另一邊,心中卻開始了動搖。
宮家,他真的放得下嗎?
以前,宮家還有不少東西能制約哥,哥也會小心一點不去碰宮家的人。
可是自從上次金莎大哥摻和進來,大哥被弄成替罪羔羊進局子之后,宮家就已經開始徹底的改天換日了。
如果是現在,哥要對宮家動手,他能勸得住他嗎?
雖然哥一直對他很好,但是他也是能感覺到的,很多事情哥都對他作了隱瞞。
有一些是哥怕他知道如果曝光連累他,有一些是哥根本就不愿意對任何人說,這其中也包括他,就如同對江南的那件事,那之后他一個字都沒有提過。
哥是不是真的認識姐姐?什么時候認識的?為什么要拼勁全力,為什么會那么擔心,為什么要假裝從來不曾相識?
仔細回想起來,從相遇到現在,哥以前的事情都是他一字一句告訴他的,他從來沒懷疑過。
那么哥真的會有隱瞞嗎?
陸瑾年探病那次,他們之間打得啞謎,到底是什么?
車在林再雪的老家農院里停了下來,那里已經開始裝扮,張貼了不少的喜字。
江南包著果果從車上下來,林再雪熱情的走過來,第一步是搶果果,江南整個人都驚呆了。
“林再雪你什么意思?”江南吃味的說。
“看我家兒媳婦。”林再雪得意的說,“醫生說,這一胎很可能是個男孩,所以我要把果果娶進家門。”
江南整個人都驚呆了,為啥這么多人跟她搶女兒?
“不行,我和康橋也在準備,果果要做我家的兒媳婦。”藍沂表示反對,剛剛走出來的柏邵晨看向康橋,康橋淡淡的點頭。
藍沂開始和林再雪爭吵起來,江南無奈的看向陸瑾年,咱家的女兒是個小妖精,居然馴服了這么多人。
陸瑾年一把將果果從藍沂和林再雪的魔抓中搶出來,抱在自己懷里,“你們的兒子都太小了,我家女兒只喜歡我。”
切!
藍沂和林再雪異口同聲,“等果果長大了,看上我家兒子,你攔都攔不住。”
江南嘴角抽搐,這兩個人是不是太自信了?
林再雪的父母比較老派,喜歡傳統中國文化,所以這一次林再雪的母親親手為她縫制了一套傳統大紅配以金裝飾的禮服,也就是所謂的鳳冠霞帔,所謂虹裳霞帔步搖冠,鈿瓔累累佩珊珊,就是指這樣的禮服。
林再雪比較聽從老人的意愿,所以和柏邵晨商定,現在花蓮辦一次傳統的,請一請熟悉的朋友和林再雪老家的親戚,等回意大利再辦一次,請雙方在商界的朋友和藝術界的大家。